江隆聿回頭一笑:"這隻鹿,待會兒就烤了來吃,舅舅覺得可好?"


    "烤來吃也不錯!不如叫侍從們準備鐵叉烤爐,咱們自個兒割來烤!又玩了又吃了!"齊青揚嘻嘻哈哈的在皇帝耳邊教唆著,聽得一旁的大臣們直皺眉。


    這端王爺,自己行事瘋瘋癲癲不拘一格也就罷了,竟還要拉著九五之尊一起胡鬧?


    要是皇上不小心割到了自己,傷了龍體,那可怎麽是好?


    吳誌偉於是上前一步,行禮道:"皇上乃金枝玉葉真龍天子,怎可做那些下人才作的事情?豈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嗎?"


    江隆聿聞言看了看端王,聳聳肩,倒是沒有說什麽,齊青揚卻又笑嘻嘻的開了口:"吳太傅真是時時都把皇上記掛在心上啊!"


    吳誌偉又作了一個揖。


    "好吧,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作個散仙,隻等別人服侍就好了。"齊青揚嘻笑依舊,卻不露痕跡的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江隆聿心知肚明,臉上卻不露痕跡,對身後一幹大臣們道:"眾卿家今天就不必隨侍朕左右了,都去好好的散散心吧。"


    大臣們早就想自個兒去玩樂一番了,聽見皇帝這樣說,自然是求之不得,紛紛跪下謝恩,然後都作鳥獸散。


    吳誌偉也順從的退了下去。


    見他們走遠,齊青揚摸摸鼻子,對江隆聿道:"那我也先走了。"


    他頓了頓,左右看了看,又道:"皇上自己可要當心啊!"


    江隆聿點點頭,齊青揚方才策馬離開。


    看著端王走遠的身影,江隆聿嘴角浮出一個淺淺的笑,轉瞬即逝,回頭看看遠方樹叢中忽隱忽現的侍衛官兵,對身邊一直不曾出聲的祈安道:"我還就怕不出事呢。"


    他說的輕描淡寫,卻讓祈安的心裏咯噔一下,不禁漏跳了一拍。


    "皇上,請不要說這種不祥的話!"祈安連忙說道。


    江隆聿卻冷笑一聲,翻身下馬,往樹林深處走去。祈安連忙跟上。


    負責警衛的侍衛們都很小心的隱藏著自己的身影,唯恐被貴人見到,破壞了那一片盎然的秋意美景。


    遠方夕陽快要下山了,霞光滿天。天際的雲被染的紅彤彤的,似乎就快要燃燒了起來。餘光透過枝葉之間灑了下來,一地的斑駁。


    樹林裏幽靜,靜得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一腳踩下,枯枝啪的一聲輕響折斷。


    那聲輕響讓江隆聿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暮色下,他的雙眼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有著興奮,更多的是期待。


    "這次狩獵,也許不會平靜……"他仿佛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祈安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卻完全不知這種奇妙的感覺從何而來。看著眼前的少年天子,他開口,卻被江隆聿一把拉到了懷裏,然後推到一旁的樹幹之上。


    吻像是雨點般落了下來。


    "皇上……"祈安皺起眉頭,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這樣,隻能在擁吻的間隙,小聲的開口。


    "噓~~別說話!"江隆聿很快又用吻堵住了祈安的唇。


    擁抱火熱。


    祈安卻覺得抱著自己的人似乎在顫抖。


    真的在顫抖!


    像是恐懼又像是興奮的戰慄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麽事情的發生,卻又無法掌控住全部,於是戰慄著。


    往日裏堅定而有霸道的吻,也帶上了一絲顫抖。


    祈安不明白。


    他覺得自己是越來越不了解江隆聿了。


    曾幾何時,他已經無法再和抱著自己的人推心置腹了呢?


    曾幾何時,他已經完全猜不到對方心裏正在盤算的事情了呢?


    這個正在擁吻著自己的人,曾經像個孩子一樣的抱著自己撒嬌,而現在,為什麽卻有種害怕的感覺了呢?


    祈安想得出神,沒留意江隆聿已經將右腿膝蓋硬擠進了他的雙腿之間,正在頂弄廝磨,竟是打算要他的光景,不由得驚喘一聲,雙手無力的去推對方的肩膀。


    "不……皇上……不能在這裏……"


    "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朕是九五之尊,想在哪裏就在哪裏!"江隆聿的手一路滑過祈安的脖頸、胸膛、腰肢,從他腰間係帶中伸入了手,直探入到裏衣中去。


    "……"祈安咬住了嘴唇,沒再說話,任由江隆聿火熱的手撫上自己胸前,兩點紅櫻被細細地揉撚研磨著,於是忍不住呻吟起來。


    "啊……別……"


    滿意於祈安的反應,江隆聿邪邪一笑,加強了攻勢,掌控著身下之人的每一分喘息與呻吟。


    yin靡的氣息在幽靜的樹林裏盤旋,毫不顧及的廝磨纏綿。兩人沉淪在這慾海情天之中渾然忘我,完全沒有察覺身後的樹叢中,一個呆立的身影。


    自己到底在這裏站了多久,鳳丘也記不清了。


    本來隻是隨意的走走,卻看見了這讓人難堪的一幕。


    鳳丘就茫然的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祈安尤在江隆聿的身下輾轉呻吟,沒有了素日裏淡定溫和的模樣,竟是另一番的誘人光景,風情宛轉,勾魂嫵媚。叫人麵紅心跳,想要不看,卻無法移開眼睛,貪戀這撩人的風情。


    心裏卻是苦澀交加,說不出的滋味兒。


    應該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祈安是皇帝的人啊!這是怎麽也無法改變的事實。自己不是早就很清楚了嗎?


    但是為什麽,心裏始終不甘!


    怎麽能甘心呢?


    自己心愛的人卻在別人身下呻吟承歡,情何以堪?


    鳳丘茫然若失,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掌心被指甲刺傷了,冒出血珠來,自己也渾然不覺,渾渾噩噩的走了開去。


    不看吧!不看吧!


    隻是心痛,卻並不是不看就能平息的……


    呆呆的回到自己的營帳,小順送上茶來,他也隻是夢遊般的"嗯"了一聲。


    直到天色全部黑了下來,鳳丘才回過神來。


    小順已經在開始準備晚膳了,正在桌子上擺著雪牙筷、密窯產的碗碟。


    菜餚豐盛,雖然是行營中比不得家裏,卻也是海陸珍餚,應有盡有。


    鳳丘瞪著看了一會兒,沒有半點食慾,長嘆一聲,揮揮手,叫小順都撤了下去,自己慢慢走到帳外。


    蒼穹茫茫,滿天的星辰。靜謐的夜,似乎有來自天外的嘆息,細不可聞,卻和著夜風一縷一縷的直接鑽進了心裏。


    遠處燈火闌珊,那是皇帝營帳的方向。


    靜靜的朝那個方向看去,鳳丘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眼裏,閃耀著奇異的光芒。


    人生在世,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


    有人慾不忠,幫不幫,可為不可為?


    心愛的人承歡於他人,爭不爭,可為不可為?


    手中握著萬千兵馬,調不調,可為不可為?


    到底該怎麽做?何去何從?


    賭一把嗎?拿著淩安郡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做籌碼,賭一把爾虞我詐?


    鳳丘從來沒有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像現在這樣沉重過。


    贏了,固然是萬般榮耀,加官進爵!


    若是輸了呢?


    不但自己性命難保,連淩安郡無數條無辜的性命都得一起陪葬!


    決斷難下!


    但是再難下,也得作出選擇!


    左右逢源已經不再是萬能的護身符,是清楚的決定自己立場的時候了!


    非左即右,非黑即白!


    再往皇帝營帳的方向深深看了看,收起眼中一抹眷戀,淩鳳丘頭也不回的往太傅吳誌偉的行營走去……


    淩安王世子和吳太傅交往密切。


    大臣中竊竊私語,但是看見權傾朝野的吳太傅一臉客氣的和淩安王世子來往,也不得不承認,這並不是謠言。


    這話傳到了皇帝江隆聿的耳朵裏,卻隻是輕輕一笑,什麽都沒有再說,示意大家各自狩獵去。他自己便悠閑的在樹林裏散步,似乎吳太傅和淩鳳丘交往甚密的消息,並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大事。


    江隆聿沉得住氣,祈安卻有點急了。


    他沒有料到淩鳳丘居然真的會投靠了吳誌偉,更沒有料到,淩鳳丘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宣揚著自己和吳太傅的交情,唯恐天下不知!


    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祈安心裏急的很,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好不容易窺了個空子才從江隆聿的身邊溜了出來。迎麵卻遇見了林秉哲。


    他正抱著長劍,好整以暇的靠在樹邊。看見祈安悄悄的溜了出來,隻輕輕的嘆了口氣,伸手指指遠方,道:"他現在在自己帳裏,應該沒別人,吳誌偉他們狩獵去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祈安微微苦笑,點點頭低聲道謝:"秉哲,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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