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櫃子裏將棉被拿出來在床上鋪好,再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的缺失後,我轉身走出房門,正好跟好不容易走上來的卡特勒麵對麵。


    “這是你的房間,明天早上七點起床,要不然沒早飯吃!”我繼續沒好氣地說道。明天我和媽媽一個要上班,一個要打工,他要是不跟上我們的作息,當然沒得吃了。


    走出幾步,我又轉回頭去威脅道:“我提醒你,晚上最好不要亂跑,萬一出點什麽事,我們可不負責。”


    卡特勒嘲笑地看著我,似乎在說我的話有多麽愚蠢。


    我想我要是再在他身邊待下去,我一定會瘋的。


    所以,我立刻掉頭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早上,我和媽媽起床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卡特勒。


    我想起我昨天提醒過他的話,便懶得理他了。


    晚上打完工回來已經是4點半了,媽媽今天要加班,還沒有回來。我打了個嗬欠,才驚覺廚房裏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


    那隻吸血鬼不會已經趁機跑了?


    我心中一驚,大步跑上二,砰的一聲推開了那間客房,在看到卡特勒好好地躺在床上後,我鬆了口氣。


    下一秒,我卻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床上,嘴唇蒼白的前吸血鬼先生雙眼緊閉,呼吸急促,臉色cháo紅。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竟然發燒了?還真是麻煩!可是我又不能就這麽不管他,畢竟他的病還跟我們脫不了幹係。


    隨身小包裏有鑰匙錢包,所以我連包都沒放下就走到卡特勒的床邊,猶豫了片刻確認被子底下的他應該不是裸著的,才掀開了他的被子,將他從床上扶了起來。


    謝天謝地,他沒有裸睡的習慣,不過好像也沒有脫衣服睡覺的習慣,他穿的還是昨天睡前的那套衣服。


    當然這大大地方便了我。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將他扶到肩上,慢慢一步一踉蹌地走下了,將他扶到了車庫裏。


    雖然我和媽媽一直都騎自行車,但我們家確實還是有一輛車的。


    那是爸爸生前最愛的車,一輛普通的銀灰色福特車。當爸爸去世後,我們就不常開了。現在這種情況,恐怕我也隻能動用這輕易不會出場的車了。


    將卡特勒塞入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後,我又回到了客廳裏,留了張告訴媽媽我帶卡特勒去醫院了不用擔心的便條貼在了留言板上,然後才回到車庫鑽入了駕駛座,踩上油門開出了家。


    醫院離我家不近,再加上現在正是晚上,我開得不太快,所以一直開了近半小時才將車開到了醫院。


    幸好值班的不是卡萊爾醫生。傑蘭迪醫生順口問起卡特勒的來歷,我便隨口說他是我遠房的一個表哥,剛到福克斯。一陣手忙腳亂的診治過後,卡特勒躺在了床上,而我則坐在他的床邊,昏昏欲睡。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是媽媽回到家發現了我的便條給我打了電話。我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並表示等到卡特勒醒了就回來,讓媽媽不要擔心也不要過來後,她才掛了電話。


    照顧病人並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特別是當這個病人是你討厭的人的時候。


    當我於又一次的瞌睡中醒過來,一抬頭卻對上了卡特勒那冰冷的眼神的時候,我頓時就覺得我的好心還真是白費了,為了這麽一個不知道感恩的人守夜真是太不值得了。


    可惜的是還沒等我將我的不滿通過神態或者語言表現出來,我對麵的這位吸血鬼先生就拔了點滴的針頭,翻身下床。


    然後,就見他因為體虛氣弱而腳軟,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我承認我此刻是幸災樂禍的。就算是剛才,我本來也是有機會去扶他一下不讓他摔倒的,可是我沒有做,我就那麽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摔倒,並且學著他露出他臉上那種幾乎從來都沒有消失過的嘲笑。


    ——叫你一直嘲笑諷笑譏笑,這下遭報應了!


    我不聞不問的表現很快就引起了同一病房的病人的注意,各種怪異的視線紛紛she了過來,讓我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好好,我的心腸就是太軟了,見不得人在我麵前痛苦掙紮。


    我便走上前,扶住了已經攀住床沿半掛在床上的卡特勒。但沒想到我的手剛碰到他,還沒用力,他就頭也不回地一甩手,將我狠狠甩開。我沒提防他這冷不丁的一下,沒站穩摔到了地上。


    當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也沒好果子吃,再次砰的一聲摔倒,可比我悽慘多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對上病人們投過來的詫異視線,訕笑道:“對不起對不起,他腦子有點不太正常。”


    聽到我的解釋,病人們紛紛同情地看向卡特勒。


    而卡特勒的表現也正如我所料的那樣。


    他倏地轉頭冷冷瞪著我,從那雙美麗的眼睛中she出來的凶光宛若實質,“侮辱我的你,在我恢復之後,必將被撕成碎片!”


    “是是是,你愛撕幾片就撕幾片,撕條撕丁撕片隨便你。”我好像哄小孩一樣說道,隨即又看向眾位病人,歉意地笑笑。


    於是,那些病人視線中的憐憫就更重了。


    轉回視線,我正好看到卡特勒回瞪眾人的眼神,他的額頭上青筋微凸,顯然是壓抑著極大的怒火。


    我在心中狂笑不止。


    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樂意看到他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我就是要讓他鬱悶——事實證明,我成功了。


    咳了一聲,我見好就收的在他跟前蹲下,情真意切地說道:“你知道嗎,卡萊爾·卡倫就在這家醫院哦。”


    老天作證,我這絕對絕對不是威脅,如果硬要說的話,應該叫……善意的提醒。


    從卡特勒的表情來看,我的提醒是十分有效的。


    隻見這位前吸血鬼先生冷冷地看著我,拽著床單的手鬆了緊緊了又鬆,如此反覆不止十次,我幾乎以為下一刻他就會揮起拳頭狠狠向我打來。


    在我暗自戒備的時候,他卻忽然放鬆下來,盯著我說道:“扶我上去。”


    我一愣,隨即為他那好像吩咐女僕一樣的命令語氣憤怒了。


    他丫的他以為他是誰啊,貴族麽!皇帝麽!說個請字會死麽,會麽?!


    心中咆哮完,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憤怒,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跟吸血鬼一般見識,才沒有將扶卡特勒上床的動作改成暴打他一頓。


    當我把他弄上床,習慣性地伸手放到他額頭上感受溫度,卻對上他那冰冷的視線的時候,我訕訕地收回了手,同時不斷在心中罵自己。


    他又不是我那些乖巧可愛的小侄子小侄女,我至於這麽手賤麽?!看看他的表,好像我身上占滿了致命病毒似的……簡直是不可理喻!


    又去麻煩護士小姐將點滴插上,我才身心俱疲地坐在離卡特勒不遠的一張空病床上,回復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我徹底平靜下來,本著對待一個神經病人的寬容大度原諒了卡特勒的行為之後,已經是十一點了。


    抬頭看了看,最後一瓶點滴也快到底,我忙去找了護士小姐。


    不知道是因為被我的威脅嚇得乖了,還是因為態度因人而異,卡特勒在護士小姐麵前倒是乖得很。


    輸完液後,卡特勒的狀態看起來好了不少,至少不用我扶了。我們是沉默著回到車上的。我是懶得跟他說話找氣受,而他我想應該是不屑於跟我說話。


    晚上開車不安全,特別這路還是樹林中顛簸萬分的小路的時候——當然,我這絕對不是為我所造成的車禍開脫。


    ——是的沒錯!我在夜色中將車撞到樹上去了!


    正文 卡倫家的吸血鬼


    我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跳下了車子。


    因為在夜色中前行,我的車速並不快,雖然確實是撞到樹上了,但車前蓋隻凹下去一小塊,看起來並不嚴重。而我有個開車必定繫上安全帶的好習慣,所以剛剛的衝擊中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胸口勒得有點疼——好在我的胸不算小,好歹起到了一定的緩衝作用。


    在我心情沉重地研究著撞車後果以及考慮後續的修理費用的時候,卡特勒坐在車裏一動也不動,看起來沒有絲毫要下來查探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當我確定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鬱悶地快要以頭搶地,卻發覺卡特勒依然悄無聲息的時候,我的心裏終於掠上一絲不安。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我忙走到副駕駛座上,卻見卡特勒歪著腦袋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我當時不顧他的瞪視幫他係上的安全帶,恐怕此刻他早就軟到座椅下去了。


    但此刻,大概是因為他沒有胸可以緩衝,也可能是因為他已經發燒了很久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撞擊……不論是哪一種理由,都改變不了他已經昏過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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