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兩封信,溫陽風塵僕僕地回到了星際,一個人在這裏待下去,他估計活不了多久,可是他還想多活些時候,他要等那個人回來。


    關上院門的那一剎那,他似乎看到顧湘在院子裏甜甜地看著他笑,推開院門,卻空無一物。


    星際中,鳳瑾回來的日子不到兩天,可他坐立難安,湘湘恢復記憶要和他分手的模樣一遍遍在他腦海裏回放,他的心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明明那麽唾手可得的幸福,可他就是抓不住!


    等看到顧湘留下的信,他完全不敢打開,聽溫陽說湘湘已經離開,鳳瑾一拳打過去,溫陽卻隻是失魂落魄地不知道反抗。


    鳳瑾拿起信封,“你走吧。”


    他和湘湘的每一次意外都因自己而生,哪怕再不願意承認,他的識人不清都是罪魁禍首。


    熟悉的字鋪陳在紙箋上,


    “憶相逢,從別後,魂夢相思共”


    “花易落,月難圓,魂離長訣此”


    “道有緣,卻無份,盼君長安康”


    “雪女奉上”


    ……


    星際裏,溫陽依舊是年輕時的模樣,這是李博士照著他做的身體,和湘湘身體取自的材料一模一樣。


    穿越時空到了異世,那裏早已改朝換代,可那個小院卻被溫陽完好地保存了下來,他看著繁茂的棗樹,當年兩人一起種下樹苗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可是那個人卻再沒回來過。


    “湘湘,我想你了,時間越久好像越想,這是李博士給我做的身體,和你的元素取材是一樣的,你回來好不好?”


    “哪怕不和我在一起,隻要我能遠遠地看著你就好,你回來好不好?”


    牆上裝裱著一張粉紅色的紙箋,上麵是幾行清秀的字跡,下麵則龍飛鳳舞寫著,“顧湘溫陽結髮為夫妻,此證”


    ……


    女媧殿,看守鳳瑜的人來報,“稟大人,罪犯鳳瑜今早沒了呼吸。”


    鳳瑾回來後就把鳳瑜送到了這裏的家牢,派人折磨了她幾千年,沒有人知道鳳瑾大人為什麽要這麽折磨那個玉石人,隻隱隱聽說那個玉石人傷害了鳳瑾大人心愛的女子。


    這是牢頭偶爾聽自家婆娘嘮叨時聽到的,也不知盛傳不近女色的鳳瑾大人是不是真的為一個女子守身如玉?


    鳳瑾打發了所有人,一個人去了一處竹林。


    這裏他設下結界隻有他能進來,竹林裏有一湖泊,湖泊邊架著一座竹屋,竹屋裏的布置和顧湘在遊戲裏長安城的布置一模一樣。


    鳳瑾打開顧湘的畫像,“你怎麽這麽……就算真的愛上了溫陽我也可以退出,總比如今不知道你在哪裏,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麵要好得多不是嗎?”


    鳳瑾坐在屋前,彈奏著雪女送他的古琴,曲調哀婉,曲詞熟悉,正是顧湘的那首訣別詞。


    ……


    冰天雪地裏,一個青年人正在攀登,他未婚妻得了怪病,城裏的醫館都說救不了,聽說雪山之巔有一位神女,遠慚西子,近比王薔,更是神通蓋天,能起死回生,為了未婚妻,他不遠萬裏來到了長年冰封的雪山,如今已經快到了山頂。


    山頂處,一間木屋,顧湘睜開眼,“有人來了!”


    她在往生鏡中看到了自己的兩世,雪女時被鳳瑜哄著在地獄中受了萬年苦楚,顧湘時愛上了兩個人的命運。


    她在時空中穿梭了很久,在這裏定居了下來,這裏的雪山和她生命初始生活的雪山幾乎一模一樣。


    一身白衣,顧湘看著雪山下螻蟻似的人這些天不停地攀登,有時候滑落下去他也不惱,繼續攀登,如今已經近在眼前。


    那男子費盡全力爬上山頂,看到顧湘先是一驚繼而跪下稽首,“見過仙子”


    顧湘麵無表情,“因何到此?”


    那男子不敢抬頭,“回仙子,小子未婚妻得了不治之症,小子聽人說雪山上有一仙子,貌美非常又心地善良,萬般無奈之下擾仙子清淨,求仙子諒解,求仙子救小子未婚妻一命。”


    顧湘揮了揮手,那男子已經拿著藥瓶站在了雪山底,連連磕頭,“多謝仙子,多謝仙子!”興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顧湘的心緒卻飄出了很遠,她也曾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曾有過甜甜蜜蜜的相伴,如今,卻像眼前這一片白茫茫大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歸於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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