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瞥,發現一側的桌案上,擺著不少有趣的小東西。


    又小心的看了眼門口,拍著手走過去。


    沒敢動手摸,隻是覺得驚奇,心情也愉悅起來。


    唐清遠聽見些許動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覺得有一道身影在眼前晃過,看不真切。


    嘴裏還在哼著小調,能分辨出是柔軟的女聲。


    唐清遠想起身看看,隻是思緒不受控製,呼出一氣,又沉沉睡了過去。


    宋問拿了銀子,便開始轟趕:“你趕緊將人接回去吧。”


    銀子也付了,人也在這兒,許繼行倒是不急了,慢悠悠的和她聊。問道:“你似乎不是很喜歡太子殿下。”


    宋問:“天底下誰人不喜歡太子殿下?”


    “天底下的人喜歡你就喜歡了嗎?這倒是和我想的不大一樣。”許繼行道,“現在就你我兩人。各自底細都清楚一些,不如說點痛快話嘛。”


    宋問便和他說說痛快話,問道:“你見過殿下生氣嗎?”


    許繼行搖頭:“不曾。”


    宋問:“我也沒有。我先前落他臉麵,再見到我的時候,他還是很客氣。我遠在錢塘的時候,就聽聞他的賢明。到了京城,也從未聽過有人說他一句不是。”


    許繼行:“如果僅僅隻是這樣,並不值得人敬佩。”


    善做好人,與是個好人,是兩件事情。


    何況以好不好來評價一位儲君,是不合適的。


    “你說的不錯。我最敬佩他的,是他知道應該要怎樣做的,他就會讓自己怎樣做。”宋問道,“譬如是這一次的案子。他跑前跑後,公私分明。哪怕一方是升鬥小民,一方是德高望重的國師,他也未有偏袒誰。陛下親自判決之後,也未聽聞他有何異議。”


    宋問:“我聽過他的許多事跡,也見識過,他的處事風格。我隻知道,你有功,他會犒賞你。你有過,他也會責罰你。隻要他認為,你是對他有益的人,他不會因為自己討厭你而刻意怠慢你,卻會因為你的才華,而放低自己的身段來招攬你。這已經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了。”


    宋問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畢竟她就是那個被討厭的人吶。


    宋問:“他願意聽信諫言。‘好善優於天下。’冷靜,薄情。他或許不夠坦誠,但他不需要坦誠。他是一位好儲君。”


    所以被他真討厭,又對他無用的人,結局也會很慘痛吧。


    宋問聳肩道:“自然,他也不需要我來肯定他。”


    “這話說的,倒是中肯。”許繼行點頭道,“我自幼與殿下相識,從未見他犯過同樣的錯誤。”


    他說完便噤了聲,扯出一個微笑。


    小姑娘背著手從屋裏跑出來,朝兩人一欠身,小跳著離開了。


    許繼行道:“聽你這樣說,我便放心了。就怕你們這些讀書人,拎不清輕重。”


    宋問嗬嗬一笑。


    這是看她和唐毅走得近,怕真搞出什麽不安分的事來嗎?


    那可真是想多了。


    “少讀書人讀書人的,說的好像你真沒讀過書一樣。”宋問眼睛一翻道,“我看拎不清的人是你才對。自省讓人快樂,明白嗎?”


    許繼行的馬忽然抬起前蹄,舒展了一下四肢。


    然後哼著鼻子叫著要往裏走去。


    “什麽叫我拎不清?你說我?”


    許繼行拉住韁繩控馬,又大力將它拽回來,不服道:“你倒是說說,我哪裏讓你看不上了?”


    宋問鄙夷道:“你的馬都看不上你,這就是我最看不上你的地方。”


    許繼行:“……”


    第43章 些許過份


    許繼行聽她一說, 便鬆開了手。


    那馬歡騰的朝裏衝去。


    宋問:“……臥槽!”


    許繼行攤手,無辜道:“這下, 我可以好好聽你說了。”


    宋問:“……”


    那馬直接向了她院子的角落, 開始禍害她的白菜。


    宋問怒道:“你賠!”


    許繼行氣定神閑的又抽出一張銀票, 拍她手裏:“比不得爺的馬高興,賠就賠。不必找了。”


    “爺不缺錢!”宋問道,“爺指不定還比你有錢!起碼爺的錢還是自己掙的呢!”


    “這也是爺自己掙的啊!”許繼行被她奚落的仿佛滄桑了許多, 道:“還我還我, 反正你也不缺錢。”


    宋問一巴掌將他的手拍開:“去!我不缺錢可我愛錢。我不缺錢可你缺錢。能讓自己痛快的時候讓你不痛快,我為何要還你?”


    許繼行:“……”


    還真是偏自找的不痛快。


    他怎麽就耍不過這夫子?


    宋問揮手道:“你趕緊給我帶人回去!留著幹嘛?還想吃飯啊?”


    許繼行:“你方才話還沒說完呢。”


    宋問指著他, 咋舌嫌棄道:“如果你是我的學生啊, 我一定罵到你狗血臨頭。”


    “怎麽?”許繼行不解道, “你先說說”


    宋問道:“殿下做到了他該做的事情, 你做到一位臣子該做的了嗎?”


    “我?”許繼行反問道,“那你呢?”


    宋問:“我又不是他的臣子。”


    許繼行仔細想了想,道:“我也沒做什麽呀。”


    “你食人俸祿, 就是沒做什麽才有錯。”宋問道, “你錯在,忘了他一個人。他也是一個普通人,他是一個,比你們還年幼的普通人。你們所謂的尊重, 隻讓我感受到了苛刻。”


    屋內。


    唐清遠強撐著站起來,摸到桌邊,提起茶壺, 直接潑到臉上。可算是清醒了一點。


    又翻開杯子,多喝了幾口,好讓自己回神。


    坐在木凳上,眯著眼睛環顧四周。


    視線開始聚焦,才發現這是他沒有來過的地方。


    有些不大記得自己是怎麽來的了。


    有人背來的?


    唐清遠抬手摸向自己的側臉,深感迷惘。


    方才似乎也有人是這樣摸過的。


    是他的錯覺嗎?


    臉部感受到了粗糙的觸感,放下手來,發現指間掛著一條繩帶。


    手編的紅繩,尾端打著平結。


    忽而想起,有人在夢裏為他唱歌。


    不。不是夢才對。


    那聲音太模糊了,各式參雜在一起,他分辨不出來。


    正覺得有點頭緒,便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那聲音替代了夢裏的聲音。


    宋問道:“反正你就是不對。要麽你就對他再疏遠一些,要麽你就對他真誠些,你防他跟防小人一樣似的,這就過分了。”


    許繼行:“我何曾會當他是小人?隻是哪怕知道他不會怪罪我,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害怕的。我不是你,我隻是一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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