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睡一起,隻是方便我們兩個人一起蓋被子,不會吵你的,你放心。”趙宣知道蘇航對自己的避之不及,他提前保證。


    蘇航眼眸微動,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他還是被趙宣說服了。


    不是為了被子打濕,而是因為他...沒有這個本錢去生病,別人生病或許就是停兩天工,沒有工分而已。


    但對他而言,他是真的請不起假。


    他們這邊協商好了,就分批去洗了澡。


    蘇航一直都是和別人分開洗,這個分開洗不是指掛了簾子那麽簡單,而是要時間也錯開,他不喜歡吵鬧的環境。


    大部分的男生互相都沒有隱私的想法,即便真的一起洗澡,也鮮少有人真的帶簾子去遮擋,他既不想被人圍觀,也不想看別人洗澡。


    所以,索性就錯開和他們一起洗澡的事情。


    趙宣...在這方麵和蘇航,英雄所見略同,他也不喜歡和很多人擠在同一個時間點洗澡。


    最後一個洗完的趙宣,用毛巾把頭發擦幹後,就爬上了床,屋子裏已經熄燈了,隻有外麵一點點的月光灑進來,讓他摸黑行動。


    趙宣看不清楚蘇航那邊的情況,再加上黑夜裏,他以為蘇航已經睡著了,下意識的用手去碰蘇航的身體,看對方身上有沒有蓋到被子。


    “你到底想幹什麽?”蘇航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故意裝著睡著就是想看看趙宣要做什麽,結果對方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為什麽就蓋那麽一點點被子?”趙宣摸到蘇航的腿部都在被子外麵,上身倒是都蓋好了。


    蘇航,“......”


    他聲音很低,輕淺的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你被子上有香味。”


    “你很討厭,聞不慣?”趙宣因為蘇航這句話,下意識的把被子拿到自己鼻子前,用力的嗅了下。


    確實是有點香味,但這個香味是很淡很淡,特別像是他洗完澡睡在裏麵,留下來的洗發水香和沐浴露香。


    反正很淡,幾乎算不上什麽特別的香味。


    趙宣並不覺得這個氣味有什麽,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畢竟隻是自己的,不能代表蘇航。


    所以,他表情凝重的看了看自己的被子,再看向蘇航...


    有點無措。


    如果蘇航真的不想要這床被子,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把被子上的香味去除。


    “不是。”蘇航這一次沒有口是心非。


    在心裏默默補充,他隻是許多年都不曾蓋過這樣淡淡香味的被子,厚實,暖和,又不需要他弓著身子,縮在一起,才能勉強依偎到一絲溫暖。


    而且,被子上的香味,會讓他不自覺的想起趙宣上午雙手抓住他,給他喂麥乳精的事情。


    明明當時那些細節似乎也沒那麽清晰,如今再記起,卻突然發現,那些過程無比清晰,清晰的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回想,一切就已經浮現在了他腦中。


    “不是,那你為什麽不蓋好?”趙宣說這話,會怕影響到其他人休息,特意一再壓低自己的聲音,還是不放心,越說越近,嘴巴對準了蘇航耳朵。


    蘇航眼神微冷,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排斥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還是因為趙宣的行為都是建立在一個謊言之上。


    反正他厭惡這失控的故事發展。


    “關你什麽事。”他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


    他想蓋就蓋。


    反正...在意他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沒有人會在意他蓋不蓋被子!


    “我不想你感冒。”


    蘇航手指無意識的抓緊被子,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不想他感冒?


    現在還會有人會在意他身體舒不舒服的問題嗎?


    “......”可笑。


    說蘇航心思陰暗也好,說他多疑也罷,反正他從來都不相信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趙宣幹淨悅耳的嗓音在蘇航耳邊娓娓道來。


    “蘇航,就算你再討厭我,也先把這一晚上熬過去,明天我會幫你把被子的事情解決好。”


    過去的趙宣性子冷淡還是熱情,蘇航已經快要不記得了。


    畢竟,唐家平是趙宣的朋友,他對自己肯定是冷淡的,但對其他人,趙宣的朋友們,趙宣究竟是怎樣的性子...


    蘇航知之甚少。


    但如今的趙宣,蘇航想,他應該是終生難忘了。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起起伏伏,對方一再刷新了他記憶裏那個冷淡,對他避之不及的模樣。


    溫柔,耐心這兩個形容詞出現在趙宣身上是蘇航曾經從未想過的。


    “一起蓋,嗯?好不好?”


    趙宣壓低的嗓音,在蘇航耳邊輕聲訴說,好似是在哄著一個三歲小孩。


    三歲小孩·蘇航,“.......”煩躁,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如此近的距離,讓夜晚裏本就五感放大的蘇航,感覺到耳朵無比癢,就好像有人故意在他的耳邊吹氣。


    蘇航覺得耳邊的聲音煩人,趙宣更煩人,所以他果斷的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就連腦袋都鑽了進去。


    趙宣頓時心滿意足了。


    兩個人蓋寬一米五的被子,不算特別的擁擠,隻是難免會出現一些...特別的情況。


    比如說,想要吸取對方身上的溫度,所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兩個人什麽時候一高一低,近乎是擁抱在一起睡著的,兩人都一無所知。


    *


    翌日。


    晨曦的光芒灑進屋子裏,知青點的人如今都練就了就算不看時間,都能大概知道時間的能力,早上六點半就是他們上工的時間。


    隻有搶收的這一個多月才會這麽早起來,其他幾個月其實也沒這麽早,普通的出工七點也是可以的。


    但搶收的時間不同,越是起得早,早上去田裏就沒那麽熱。


    朱紅軍一個知青好少年迷迷糊糊爬起來,下意識的轉頭到處看,這一看就看到了趙宣側身,單手搭在蘇航腰上的畫麵。


    他使勁擦了擦眼睛,“......”


    嗯,睡在一起,蓋一床被子,本來就容易滾到一起,沒什麽好意外的。


    趙宣還在睡夢中,他的睡眠質量一向還不錯,有些潛意識的行為是改不掉的。


    蘇航就沒趙宣那麽坦然了,在感覺到周圍有了動靜,他就漸漸睜開眼。


    “!”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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