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信不信不重要,隻要這根針紮下去了就行。


    這潭水就是要越亂越好。


    先讓他們窩裏鬥,他們就能渾水摸魚,隻有他們互相戒備,互相警惕,就會出現盲區。


    皇帝既是君王也是父親,就算他再忌憚賀蘭息,但作為一個即使是病入膏肓,也仍舊念叨著自己的兒子,逐漸總會勾出幾分往日的情意。


    七皇子的做法更會讓一個君王忌憚,這段時間賀蘭息被貶為庶人,七皇子幾乎一呼百應,在朝堂上好不威風。


    不僅如此,還私自對兄長下毒,這樣的做法就像一個魚刺卡在陛下的喉嚨裏,會讓陛下很不舒服。


    至於其他的皇子,他們既要顧忌七皇子,又要顧忌陛下。


    一個要殺賀蘭息,一個要保,這個時候他們會冷眼旁觀,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陛下要保的人,七皇子還一意孤行的要殺了,這個時候任誰都會覺得七皇子膽大包天,遲早要被皇帝厭棄。


    趙宣這一招就是逼得他們幾個人先互相猜疑,互相動手,反而沒時間盯著賀蘭息。


    半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把賀蘭息身體裏的餘毒全部清除。


    並且他私底下給那個小太監塞了一錠金子,每天送來的飯菜不說多好,至少是沒有下過毒的三人份飯菜。


    傷痊愈的阿武,重新回到賀蘭息身邊,不再需要趙宣給賀蘭息洗澡,這讓趙宣可以偷懶的同時,也莫名失望的歎息一聲。


    賀蘭息的手需要紮針,尤其是他胸口被人拍了一掌,當初陛下派人去抓他時,是七皇子的人,估計是公報私仇,上來就是一掌。


    這一掌換做普通習武之人怕是要當場斃命,也就賀蘭息天賦異稟,硬生生擋住了。


    隻是對方的武功路數陰毒,一掌差點把賀蘭息的經脈震碎。


    趙宣讓賀蘭息把衣服脫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估計對方的內力有一甲子以上。


    六十年的內功,賀蘭息就算是再天賦異稟也無法擋住。


    內傷可比外傷麻煩,趙宣連續半個月給他紮針,調理內傷。


    阿武每次見到趙宣來紮針時,都用一種防賊看仇人的眼神瞪著他。


    要不是賀蘭息同意了,隻怕阿武就要趕人了。


    趙宣也不氣,甚至故意用一種曖昧的語氣道,“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這是息哥哥自己同意的,又不是我非要做的。”


    阿武,“...你!你真是不要臉!”


    好端端的一個紮針療傷,愣是被趙宣這話說得像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趙宣被阿武用憤恨的眼神瞪了,不惱不氣,笑得愈發張揚燦爛,“我還想更不要臉一點,就是不知道息哥哥願不願意,畢竟,我是真的很喜歡息哥哥!”


    賀蘭息麵對趙宣這樣的調侃,早已習以為常,這段時間裏趙宣就沒少這樣做。


    阿武卻受不了這個委屈,他甚至將賀蘭息平靜的表情,自動翻譯成——殿下長期在趙宣的魔爪下受辱,現在都已經養成習慣了。


    他差點氣哭了,腦子裏瞬間冒出一個真的要讓這個無賴給殿下治傷的懷疑念頭?


    趙宣見人都快氣哭了,自己也沒了興趣繼續逗下去。


    “行了,快出去吧,我可沒有看別人哭的愛好,再說了,你家殿下都已經當著我的麵寬衣解帶不知道多少次了,現在再來後悔,是不是晚了點?”


    “......”阿武的牙齒都磨的咯吱咯吱響了。


    厚顏無恥,不要臉至極!


    “怎麽,不想出去,想要留下來看我和息哥哥甜甜蜜蜜,恩恩愛愛?”趙宣故意將手搭在賀蘭息的肩膀上,人也湊過去。


    那笑眯眯的表情,簡直就是把欠揍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殿下!你看他一天到晚胡言亂語。”阿武恨不得上去一口咬死趙宣這廝不要臉的。


    “出去吧。”賀蘭息沒有追究,隻是淡淡道。


    阿武打不過趙宣,對上賀蘭息平靜的眼神,隻能憤憤不平又警告的瞪了趙宣一眼,而後出去了,臨走前特意把門合上了。


    賀蘭息自發自覺的把長袍解開,掀開衣服,露出那白皙的胸口。


    趙宣動作迅速的將已經用火消過毒的八根銀針,夾在兩指縫隙中,一甩手,八根銀針準確無誤的紮在了八個穴道上。


    不僅紮的準,還恰到好處。


    賀蘭息眼眸微動,黝黑的眸子卻常年給人一種難於預料的可怕陰鬱,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奮起殺人的嚇人。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八根銀針。


    趙宣的一手銀針使得是出神入化。


    賀蘭息眼神微涼道,“你學過醫,難道是什麽醫穀傳人?”


    這個問題他之前就已經試探了,可每次趙宣都用似笑非笑的眼神,與不著調的語氣混了過去。


    可這半個月,他早就讓人把趙宣調查了個底朝天,就連他從小到大做過什麽事情,暗衛們都記載的一清二楚。


    別說賀蘭息,就連那些暗衛們都覺得不可思議,趙宣這段時間的動作,他們一直都在關注著。


    尤其是黑一,黑二,他們兩人是一開始就跟蹤趙宣的,他的一舉一動都看的十分清楚。


    趙宣那些聲東擊西的招數,讓幾個侍衛私底下做的小動作,造成的一係列看似不起眼,實則已經引導大局走向另一個方向的事情。


    暗衛們一五一十全部都告訴了賀蘭息,那些調查出來的趙宣生平,更是讓人心生懷疑。


    一個連活著都不容易,被族中人排擠的普通小孩,居然能夠懂得這麽多的古籍藥方,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銀針術...


    趙宣沒有正麵回答,忽略的笑笑,難得認真道,“今天是紮銀針的最後一天,紮完就可以不用再紮了,餘毒也清的差不多,就剩下你的手了。”


    “我給你開的藥,可以進入第二個療程,第二個療程可以讓你生筋,以後吃飯你可以適當的自己用筷子吃飯,還可以偶爾練練字活動活動。”


    賀蘭息那雙黑的見不到底的眸子盯著趙宣的眼睛看了好半晌。


    而後才頷首,“好。”


    過了半個時辰,趙宣湊過來,一根根針的拔掉。


    那麽近的距離,他們卻好似誰也看不清互相。


    “試試你的手,看能不能使點勁?”趙宣似乎並不在意賀蘭息的懷疑。


    賀蘭息聞言,毫無征兆的動手,一把抓住趙宣的手,將他用力往自己麵前一拉。


    “!”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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