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赫一個箭步衝上前,把傅承屹撞開,“伊伊,你沒事吧?”


    濃長的眼睫重重地震顫著,卻在眨動間斂了神色。


    盛南伊一臉淡定地表示,“沒事。”


    林曕北沉著一張臉上前,言辭犀利,“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和女士竟在法院中就要對我的當事人痛下殺手。”


    喬雅昕弟弟目露驚慌,佯裝鎮定,“林律師不要誇大其詞,我媽隻是因為失去愛女悲痛欲絕,沒有站穩而已。”


    銀框眼鏡鍍著一層冷光,林曕北的笑容也染上幾分寒意。


    他指著正上方的監控,“有沒有誇大其詞,還要警方去鑒定。”


    “莫名其妙。”


    他扔下這句話,拉著母親匆匆離去。


    林曕北不等盛南伊表態,吩咐人把監控拷貝以備不時之需。


    盛南赫推著盛南伊大步流星地離開。


    陸斳珩上前獻殷勤,和筱瑩不理不睬,在林曕北的攙扶下離開。


    熱鬧的長廊人聲散去,隻剩兩人,各享落寞。


    ——


    沒過幾天,看守的兩人在雲城被找到,沉屍河中,均被割了喉。


    兩人右臂上紋有統一圖案:外圍是個圓,內嵌六芒星。


    喬雅昕右臂上也有。


    警方推測他們可能同屬於某個組織,著手調查。


    那兩人身份無法確定,在喬雅昕身上也沒查到有用信息,痕跡抹得一幹二淨。


    喬家人咬定喬雅昕生活在瑾市,可也說不出多少生活細節,甚至對她罹患抑鬱症、已經離開望安集團等事一概不知。


    通話記錄、聊天記錄寥寥無幾。


    僅有的聊天記錄,也沒多少親情可言——


    【你這個賠錢貨,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拿下傅承屹?】


    【真以為自己才二十歲?你難道想老死閨中,讓亞霖給你養老送終?】


    【整天矜持給誰看?男人都喜歡騷的,今天你不睡,明天就有別人睡,你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告訴你,再帶不回傅承屹,你也別回家!】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


    淡漠的母女關係讓公訴人都咂舌。


    可和曼莉又數度痛不欲生,動輒能哭昏,還做出傷害被告的瘋狂舉動。


    公訴人很難分辨,她是否為表演型人格。


    不過從上次開庭過後,和曼莉安靜了很多。


    既沒再找盛南伊麻煩,開庭也沒再做出出格舉動,和顏悅色了許多。


    和大多數保養得宜的優雅貴婦沒什麽區別。


    法院最終認為盛南伊係正當防衛,無罪。


    這一結果似乎也在喬家人預料之中,幾人臉上均未露出多少失望。


    反而盛南伊一方,有點喜出望外。


    法院外有大量媒體蹲守。


    盛南伊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大墨鏡。


    她能走了,踩了雙平底鞋,步調緩慢,卻堅定有力,氣場兩米八。


    在眾人的簇擁下出現,記者一哄而上。


    林曕北張開雙臂,擋在前麵,“謝謝大家,稍後官網將會公布審判結果。”


    盛南伊取下墨鏡,烈焰紅唇,明豔動人。


    她接過最近的話筒,清涼淡漠的嗓音緩緩流瀉,“下午兩點,盛世國際酒店三樓,我將召開發布會作出說明,辛苦大家移步。”


    林曕北倒吸一口冷氣,“是不是太倉促了?”


    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根本來不及安排。


    新聞稿倒是擬了幾版備用,改一下就能發布,但發布會……


    林曕北和小趙對視一眼,同時頭大。


    盛南伊態度卻很堅定。


    她壓根沒用小趙和林曕北沒吃中飯趕出來的稿,全程脫稿,侃侃而談。


    言談舉止自然大方,仿佛意外從未發生過。


    發布會安排了直播,吸引了上千萬人觀看。


    沒有人會想到,這是盛南伊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中。


    當晚,她離開硯城,飛往國外。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隻是她會準時出現在視頻會議的另一端。


    信號有時來自於美國,有時來自於比利時,有時是巴西,有時是瑞典,好像在周遊世界。


    盛南赫差點急瘋了。


    她這才扔掉拐杖多久,就迫不及待往外跑?


    陳醫生明明嚴令禁止她出遊。


    林曕北比盛南赫要淡定許多。


    他清楚盛南伊有要事在身,必然不會輕舉妄動。


    她隻是需要放鬆,就像前幾年一樣。


    可實在沒想到,要放鬆那麽久。


    久到林曕北半夜醒來心驚肉跳,打開聊天頁麵,看到消息石沉大海,又一次徹夜難眠。


    除了工作事宜,盛南伊壓根不回消息。


    還有人比他更不淡定。


    保安老張見到久違的男人,起先有些驚訝,跟著打了招呼放行。


    黑色世爵停在別墅門口,男人下車才發現二樓的燈是關著的。


    十點多了,她可能休息了,他來得有些晚了。


    傅承屹靜靜坐在長椅上,十一月底的風夾了些寒意。


    回憶隨風一點點灌進單薄的西裝中,與思念一同清醒。


    去年這個時候,她的車子發生爆炸。


    那晚他著急忙慌地趕來,也是沒能見到她。


    第二天去公司裏找她,一等就是大半天。


    她的性子不知從什麽開始變得執拗,認定的事很難鬆口。


    口味倒是沒變,依然愛吃海鮮,依然要人伺候。


    那時,他們關係稍有緩和……


    老張巡邏經過,滿臉詫異,“傅總,您怎麽在這裏?”


    傅承屹微微頷首。


    其實老張一直不清楚他具體租住在哪棟,他平時基本等在馬路對麵的樹下,不怎麽進裏麵。


    老張猶豫再三還是說道:“您……您來找盛董嗎?她沒在家,得有一個月沒回來了。”


    男人幽冷的眸子眯了眯,“一個月?”


    “是啊,您不知道嗎?”話一脫口,老張懊悔不已,做他們這行的最忌諱說三道四,“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好在傅承屹沒有繼續追問。


    他剛要走,身後幽幽地傳來一聲,“有煙嗎?”


    “有,”老張利索地掏出煙和打火機遞過去,還有點難為情,“不是什麽好煙,您可能抽不慣。”


    “謝了。”傅承屹接過來,沒有歸還的意思。


    老張倒是沒計較。


    傅承屹過年時給他們都發了大紅包,一包煙而已。


    老張還要巡邏,又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傅承屹點上煙,抽了一口,確實抽不慣。


    倒不是抽不慣便宜煙,他壓根就不抽煙。


    不隻是煙,成癮的東西他都不愛碰,煙、酒、黃、賭、毒。


    可總有些東西,即便不想去碰,即便敬而遠之,依然會上癮。


    就像濃稠如墨的暗夜吞噬了光明。


    他也在這個暗夜裏,被濃稠到化不開的情緒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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