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搡中,盛南赫還是一把拽住傅承屹的領帶,赤紅的眸子殺氣騰騰的,他低吼道:“傅承屹,你這個畜生,你剛才究竟跟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這暗有所指的話,真是讓滿場皆驚。


    傅承屹也蹙著眉從他手裏一點點收回自己的領帶,力量不相上下,盛南赫還是咄咄逼人的架勢:“你知道現在外麵氣溫有多低、海水有多涼,你知道剛才情況有多危險,再晚一會兒她就會沒命的。”


    這樣不著邊際的話令人摸不著頭腦,但從他盛怒之下也難掩緊張的神色中還是捕捉到一絲什麽,傅承屹一鼓作氣甩開他,衝開人群直奔三樓。


    推著餐車送夜宵的服務生被鬼魅般迅疾的身影撞至牆上,忿忿地扭頭過來,看到是傅承屹後滿腔不滿迅速湮滅,恭敬地頷首:“傅總,晚上好,您需要用夜宵嗎?今晚的夜宵有……”


    他倏然冷靜下來,整理著領帶道:“帶我去盛南伊的房間。”


    開門的和筱瑩,難掩驚訝,一雙美眸滴溜溜轉著。


    一則傅承屹怎麽又受傷了,又和人打架了,真是稀奇;二則,傅承屹比她想象得來得晚,盛南伊已經睡著了,平日不夠熱情也便罷了,人都生病也不上趕著來獻殷勤,真是沒救了。


    男人微一頷首,便越過她,徑自走進房間,隻見女人側躺,露出一隻手臂,一頭秀發繾綣地鋪在枕上。


    他躁動的心仿佛瞬間沉靜下來,跟著卻又被什麽纏繞住,無力掙脫。


    傅承屹又上前一步,注意到她不正常泛紅的臉頰,和並不勻稱的呼吸聲。


    睡夢中的盛南伊似乎未得安寧,又咳一聲,聽得他心驚意亂,回頭問和筱瑩:“她怎麽了?病了?”


    考究的目光在他身上逗留了幾秒,和筱瑩覺得他不像在隱瞞,又猶豫地看了兩人幾眼,她才壓低了嗓音:“外麵浪大,伊伊在船艙外沒站穩掉下去了。”


    臉色陡然一沉,他心髒被一隻大手攥緊,聲音也跟著發緊:“掉到海裏了?”


    “是,章然那時候也在,兩人一塊掉下去了,幸好救生員在附近施救及時。不過泡了海水,現在發低燒了,醫生說其他的沒什麽大礙。”


    稍稍鬆了口氣,看向盛南伊的眸色多了一絲釋然,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他隨口問道:“章然也在?”


    原來,他進去後,她還與章然聊天了,他們怎麽會認識?


    和筱瑩自說自話:“哦~伊伊說,章然在關鍵時候抓了她一把,不過也沒成功。”


    生意場上能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區區一艘遊艇上反而耳目閉塞,真是不知該說什麽。和筱瑩這麽想著,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傅承屹並未回應,擰眉看向盛南伊。


    他那會在甲板上被人拉著談生意,結束後走進大廳就看見盛南伊在彈琴,當時還頗感意外。


    關於她不彈琴的原因,他是清楚的,更清楚她手生了不好下台,才借機提出要四手聯彈的。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私心雜念的。


    這麽想著,傅承屹在床前坐下來,抬手就要去摸盛南伊的額頭,和筱瑩及時出聲阻止:“你最好別碰她。即便你是真的關心,也別動手動腳。”


    當著她的麵,以為她是個死人呢?


    念及此,和筱瑩一屁股坐在床上,硬生生隔開兩人,衝傅承屹不善地挑了下眉。


    本著君子之道,傅承屹隻好起身往後退了幾步,和筱瑩順勢坐在椅子上,還在盯著他,又對著門口努努嘴,趕客意味濃厚。


    傅承屹啞然失笑,摸了摸鼻子。


    他忽然想起在盛南伊住院那段時間,和筱瑩也總是以保護者的姿態存在的,要麽對她冷言冷語,要麽就是冷嘲熱諷,但也曾跑去公司生拉硬拽,隻因為盛南伊想見他。


    身後一股冷氣襲來,傅承屹從和筱瑩的神色突變中回過神,就看見盛南赫怒發衝冠地走上前,即便特意壓低還是聽得出在咬牙切齒的警告:“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傅承屹深深看了盛南伊一眼,才對著怒不可遏的盛南赫作出“有事出去解決”的動作,兩人就這樣消失在和筱瑩的視線中。


    和筱瑩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勸阻的話。


    說實話,她是真有些擔心,但分不清應該擔心誰更多一點。


    在給盛南伊又測了一遍體溫發現沒有升溫後,和筱瑩才稍稍放下心來,叫來兩個女服務生守在這裏,她敲響了章然的房門,空無一人。


    雖說已到了休息的時間,但整個三樓安靜得叫人起疑,途經樓梯間附近,她似乎聽到了樓下若有似無的動靜,便下樓了。


    場麵堪稱宏大,裏一層外一層,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


    大廳卻幾乎鴉雀無聲。


    最中間的自然是拿著手杖的全老。


    皺紋縱橫的臉上寫滿了嚴肅,一雙利眼看向人群,不怒自威。


    與幾小時前那位滿麵春風、慈眉善目的老壽星已截然不同。


    他身後站著幾位全家的得意後輩,都繃著一張臉。


    傅承屹和盛南赫也在,一左一右立在全老兩側,沒有新傷,隻是臉色同樣陰沉。


    正麵是幾個瑟瑟發抖的救生員,在竭力辯白。


    “這麽大場子,我們哪裏敢玩忽職守?我們一層有兩個小組,24小時巡邏,隻是那會……”一個救生員怯怯地看了眼傅承屹,壓低了分貝,“傅總要和盛董講話,就把我們支開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傅承屹。


    傅承屹不露聲色地朝全老點點頭。


    那人繼續說道:“我們也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來,就聽到有人好像落水了。”


    一直未發一言的盛南赫語氣不善地問道:“估摸著?怎麽估摸的?”


    一個救生員搶先道:“今晚外麵隻有十一二度,海上風大,我們看盛董出來時也沒穿外套,想必也會冷得受不了,很快結束談話。”


    ……


    和筱瑩聽了一會兒,也沒見盤查出什麽,興致缺缺地想回去,視線卻突然落在角落裏坐著的章然身上。


    她披著條毯子,神色些許黯然。


    不似平時的優雅從容、神采飛揚,沒有精心打理過的頭發些微淩亂,也像她的主人一樣暫時失去了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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