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波紋翻滾,大海表麵蕩漾開,一團巨大的陰影從海底下升上來。


    一大堆飼料在波浪的晃蕩下分開,然後沒多久便溶於水中,慢慢沉了下去。


    飼料消失,黑影停下。


    季芸禾見狀,急忙又掏出三包飼料一塊倒進海麵。


    這次撒的飼料是先前的兩倍,隨著波浪擴張,逐漸將小船圍繞成一圈。


    果然,海底下的黑影又動了,一大股浪花翻騰,將小船給衝出三米遠。


    又是一股眩暈襲來,季芸禾抓著小船強忍著胃裏的喧囂。


    海底動物怎麽一激動就掀波浪,能不能好好說話?她快吐了。


    不多時,在飼料又快要消失的時候,海麵突然出現兩隻眼睛。


    兩隻眼睛宛如兩個黑洞,裏頭的黑色瞳孔像是深淵一樣,讓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想靠過去。


    小船正好停在一隻眼睛上方,季芸禾一扭頭,就和這隻比她腦袋都還大的眼珠對上號。


    001:“啊啊啊啊!嚇死我了,有鬼啊!”


    季芸禾還沒開始叫,001倒先叫上了。


    它捂著受了驚嚇的小身板,瞬間切斷和季芸禾的共享模式。


    001飛速斷聯,讓季芸禾飛出去的半邊魂魄強行被扯回來,


    她用力掐了下大腿,強製讓自己保持鎮定不受眼睛的幹擾。


    001下線,然而探測器還在,它監測到這對眼睛,警報猶如瘋了一樣在腦中跳著紅色感歎號。


    “滴滴滴!警報警報,宿主請注意,海域霸主小灰鯨已出現。”


    “警報,警報...”


    探測器一連播報三次,季芸禾狂跳的心髒才漸漸穩定下來。


    她撇向已露出半個腦袋的小灰鯨,暗歎運氣著實也太好了。雞飼料都能把鯨魚給吸引上來,還有什麽是不能辦到的?


    這頭鯨魚屬實龐大,雖然看不見全貌,但從這對眼睛來看,已超越隔壁的大章魚。


    而且小灰鯨的眼睛很古怪,剛才要不是她反應快,現在可能已經遭受到蠱惑。


    小灰鯨似是沒有注意到她的打量,張開巨口,一口將海麵的飼料連帶海水一起吃進去。


    季芸禾站在它臉上,它一張嘴,小船登時被拱出老遠。


    她連忙又拿出幾包飼料,扔到另一邊指了指方向,“小灰鯨,你小心點兒別誤傷我。我給你帶了很多飼料,你快去那邊吃去。”


    專心致誌享受美食的小灰鯨停下動作,眼中劃過一絲迷茫。


    季芸禾不敢直接麵對著它,隻能偏著頭說:“聽得懂我說話是吧?你先過去吃,吃完我找你有事情。”


    “吸溜!吸溜!”


    小灰鯨聞言挪開視線,調轉身體將季芸禾扔出去的飼料全吞進肚子。


    這一點兒食物自然是滿足不了它的胃口,繞著小船兒遊走一圈,不放過海麵上的任何食物。


    轉完,它又回到剛才的地方,伸出巨大的魚鰭拍了拍水麵,那是之前飼料溶解的區域。


    不知道為什麽,季芸禾從它這個動作裏體會到一絲可惜和不舍得。


    它在可惜和不舍得什麽?


    是嫌剛才動作慢了沒吃到,還是說嫌這點東西填不飽它的胃口。


    季芸禾覺得兩種都有。


    但不管怎麽說,至少小灰鯨已露麵,並且還沒發現對她有敵意。


    小灰燼轉了一圈,季芸禾才堪堪猜出它的體型。


    眼前猶如半座小島的腦袋竟隻是身體一部分,下麵底下還有一大團黑影沒有暴露,要是暴露,不知道會不會和海島一樣大。


    見小灰鯨沒有惡意,季芸禾招了招手,手一翻再次拿出幾包飼料。


    “小灰鯨,我有事兒求你,你吃了我的東西能不能幫我辦點事?”


    小灰鯨用大眼睛瞪著她。


    “你能不能給我點你尾巴附近的脂肪,一點點就好,要是可以的話,再給點粑粑也行。”季芸禾吞了吞口水,和藹地問道。


    脂肪是什麽?


    小灰鯨大大的眼睛裏閃過一圈問號,眼前這個雌性怎麽說的全是它聽不懂的話。


    阿母說,像這種弱小的雌性可千萬不能小看,它們很惡毒,會偷它的寶藏。


    尋常有阿母在,是不會讓雌性和它接觸。


    可今天阿母沒和它一起出來玩,它身上也沒寶藏,結果卻遇見一頭很奇怪的雌性。


    這個雌性竟然和它一樣飄在水麵上,難道不怕死掉嗎?


    小灰鯨以前有許多小夥伴跟著它跑出水麵,結果剛出來,沒一會兒便全死掉了。


    它不明白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但聽僥幸活下來的小夥伴說,那種感覺很難受,不能呼吸,也不能遊動。


    體內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就是很痛。


    後來阿母告訴她,藍海霧中隻有霸主才能出水,其餘夥伴不可以出來,一出來就會死掉,像族群裏的哥哥姐姐一樣。


    這是它第一次獨自上來,還沒找到食物,便看見水麵有一頭雌性。


    它謹記阿母的吩咐,想把雌性驅趕走,可對方好像不太願意,反而還用很香很香的食物勾引它。


    這個食物很香,比海底的小黃花魚都還香,它完全抗拒不了。


    小灰鯨想等雌性走了後再偷偷摸摸把食物給吃掉,但還沒等多久,麵前香香的食物便在眼前消失不見。


    它肚子餓得很,眼見又落下一堆食物,便拋棄阿母的囑咐,把香香的食物給吞進肚子。


    小灰鯨以阿母的名義發誓,這些食物是它吃過最好吃的食物,有許多小黃魚身上沒有的味道,還有一股肉香。


    這點食物根本吃不飽,吃完後不僅沒有填飽肚子,還餓得它和肚子上又長了那種討人厭的藤壺一樣渾身難受。


    小雌性給它食物,一點都不是阿母口中說得那樣。


    不僅沒有惦記寶藏,還陪著它吃飯。


    下次它也要這樣,秘密基地裏有很多小黃魚,它要讓小雌性隨便吃。


    可惜眼前的小雌性好像聽不懂它說話,它也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隻是大概理解一點意思。


    粑粑,為什麽要它的粑粑?


    它排泄物都在海底裏,那可是它們霸王的象征,一般動物看見這個都不敢在附近逗留。


    還有為什麽要尾巴,難道小雌性是因為沒有尾巴,才不得已在海麵上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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