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很不好。
淩鹿反覆閱讀著書上的句子，卻怎麽都看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
他亂了陣腳，於是用力拍拍自己的臉，想把糟糕的念頭趕出去。
嚴柯聽到啪啪啪的打臉聲，詫異地回過頭來。
“困了?你去休息好了，反正沒什麽事。”
淩鹿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不困。”
嚴柯朝他攤在桌上的《診斷學》瞟了一眼：“你都半個小時沒翻頁了。看不進就別看了，玩會兒吧。”
淩鹿感到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聽從嚴柯的建議，合上了書。他抱著雙臂趴在桌上，長嘆了一口氣：“老師，你們當年考研是怎麽過來的?難嗎?”
“我沒考。”
淩鹿驚嘆道：“哇，保研嗎?好厲害!”
“厲害的是我爸不是我。”嚴柯自嘲地笑笑，“我們校長是他朋友，書記是他高中同學。那年公布保研名額之前就直接扣掉了一個，給我先報上去了。他們喊我去簽字的時候我還傻乎乎的在看書，沒想到我都不用考。”
淩鹿有些尷尬。他作為平民其實不太能理解這種特權階級的煩惱……
“對了，”淩鹿轉移話題道，“上周五我還在電梯裏看見你爸……呃，嚴主任了呢!”
嚴柯：“哦。”
淩鹿愣了愣。等了一會兒，嚴柯也沒再說話。
這天沒法聊!
淩鹿悶悶地趴在桌子上，隻好無奈地刷起了微博。
刷著刷著突然看到這樣一條：
“路過貴賓室看到一對超有愛的cp!中國小受做噩夢哭了!外國小攻把他叫醒以後還想幫他擦眼淚!小受就笑了!小攻還害羞了!天哪我要被萌死了怎麽這麽甜的啊啊啊啊!這樣的狗糧請一日三餐給我吃!”
……同性戀?
淩鹿本來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但今天不知為什麽，突然想點開看看。沒想到照片一刷出來他就愣住了。
這不是……
“嚴老師!”淩鹿脫口而出，“你被偷拍了!”
嚴柯頭也不回：“哦。”
淩鹿看他反應這麽平淡就知道他誤會了，趕緊把手機舉到他麵前：“不是救人的事!是這個!”
嚴柯掃了一眼，表情立馬變了。他拿過淩鹿的手機，快速瀏覽評論。幸好，大多數人都在刷“好有愛”、“祝福”之類的，也有人發現他就是前兩天上電視的那個醫生，但大家隻是讚美了一下他救人的行為，然後對他的顏值和職業繼續花癡。
幸好……長得帥。
嚴柯看了下原po，是個耽美段子手。轉發量也隻有一百多，點讚倒是好幾千了。
和他救人的報導相比，這件事引起的關注度太小了。
父親……應該不會看到吧?畢竟他不玩微博，應該也不會有人無聊到拿這種事去問他?
一想到父親，嚴柯心裏就發怵。他立刻聯繫原po要求刪文，原po很客氣，火速刪掉了微博，還跟他道了歉。嚴柯稍稍安心了些，突然想起小鹿還在旁邊站著。
“你……早點休息吧。”嚴柯有點尷尬。
淩鹿也很尷尬，指指手機說：“老師……手機。”
嚴柯這才發現他剛才急昏了頭，居然直接用淩鹿的微博帳號去私信原po了。他連忙道了歉，淩鹿倒不介意這個，反而體貼地說：“如果對方再發消息過來我會告訴你的。”
淩鹿絲毫沒有八卦的意思，拿了手機就要走。嚴柯想起早上他也沒有問自己為什麽哭，隻是默默地幫他拿冰袋。心裏突然很溫暖。
“小鹿。”嚴柯忍不住叫住他。
“嗯?”
“我不認識那個外國人，跟他隻是恰好同一班飛機。”
淩鹿以為他是怕他去外麵亂說，忙道：“老師你別擔心，我不會……”
“但我確實是同性戀。”
淩鹿愣住了。
嚴柯笑笑：“你也別擔心，我告訴你這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在心裏憋得久了……你去吧。”
不知為何，淩鹿腦中浮現了第一次去書店時，餘程站在路燈下的模樣。
淩鹿內心忽然躁動起來。
“嚴老師……”鬼使神差地，他又走了回來，怯怯地看著嚴柯，“你可不可以……也聽我傾訴一下?”
嚴柯想了想：“咱們去值班室說吧。”
兩人來到值班室，關上門，值班室立刻變成了一個安全密閉的小空間。
淩鹿斟酌了一下，開口卻是問句：“嚴老師，你是怎麽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
嚴柯笑了：“因為我喜歡男人啊。”
淩鹿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有過女朋友嗎?”
“沒有。我第一次夢遺就是因為他。”嚴柯忽然想起淩鹿還是個學生，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呃，這個尺度你能接受吧?”
淩鹿笑道：“老師，我畢竟學醫的。”
“說的也是。那你呢?談過幾個女朋友?”
“兩個。”
“女孩子主動的?”
“咦，你怎麽知道?”
“猜的。”
“好吧，你猜對了。”
“然後呢?”
“都分手了。”
嚴柯想了想：“現在是有第三個姑娘在追你?”
“不是……”
“那是你看上第三個了?”嚴柯攤手，“小鹿你也聽到了，我雖然是基佬但不是婦女之友，也沒有追妹子的經驗，幫不了你……”
淩鹿突然臉紅了：“不是，我不是想說這個……”
嚴柯一愣：“難道是有基佬在追你?”
淩鹿簡直要被他逼死了：“不是!反了!”
嚴柯大驚失色：“你要追基佬?!”
“老師，不是的。”淩鹿無奈地垂下頭，萬分沮喪道：“……我好像才是那個基佬。”
嚴柯已經被他繞暈了。
淩鹿低下頭，眼前卻浮現出餘程對他說“為誰偏照醽醁”的模樣。他的心立刻變得甜蜜而苦澀，像一顆糖，融進中藥裏。
“老師，你第一次夢遺是因為男人，所以你發現你是同性戀。我第一次心煩意亂是因為他，所以我可能……也喜歡男人。”
“不不不。”嚴柯糾正道，“你有過女朋友，頂多算雙性戀。”
淩鹿苦笑：“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之前談戀愛到底是不是真心的，畢竟一直是女生主動。她們很漂亮，身材也好性格也好，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和她們在一起時沒有鬧過矛盾，最後分手也是都是她們提的。但每次分手之後我都沒有很難過，反而好像……鬆了一口氣。她們大概也發現了吧，我根本沒那麽喜歡她們……所以才會放棄我。”
淩鹿反覆閱讀著書上的句子，卻怎麽都看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
他亂了陣腳，於是用力拍拍自己的臉，想把糟糕的念頭趕出去。
嚴柯聽到啪啪啪的打臉聲，詫異地回過頭來。
“困了?你去休息好了，反正沒什麽事。”
淩鹿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不困。”
嚴柯朝他攤在桌上的《診斷學》瞟了一眼：“你都半個小時沒翻頁了。看不進就別看了，玩會兒吧。”
淩鹿感到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聽從嚴柯的建議，合上了書。他抱著雙臂趴在桌上，長嘆了一口氣：“老師，你們當年考研是怎麽過來的?難嗎?”
“我沒考。”
淩鹿驚嘆道：“哇，保研嗎?好厲害!”
“厲害的是我爸不是我。”嚴柯自嘲地笑笑，“我們校長是他朋友，書記是他高中同學。那年公布保研名額之前就直接扣掉了一個，給我先報上去了。他們喊我去簽字的時候我還傻乎乎的在看書，沒想到我都不用考。”
淩鹿有些尷尬。他作為平民其實不太能理解這種特權階級的煩惱……
“對了，”淩鹿轉移話題道，“上周五我還在電梯裏看見你爸……呃，嚴主任了呢!”
嚴柯：“哦。”
淩鹿愣了愣。等了一會兒，嚴柯也沒再說話。
這天沒法聊!
淩鹿悶悶地趴在桌子上，隻好無奈地刷起了微博。
刷著刷著突然看到這樣一條：
“路過貴賓室看到一對超有愛的cp!中國小受做噩夢哭了!外國小攻把他叫醒以後還想幫他擦眼淚!小受就笑了!小攻還害羞了!天哪我要被萌死了怎麽這麽甜的啊啊啊啊!這樣的狗糧請一日三餐給我吃!”
……同性戀?
淩鹿本來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但今天不知為什麽，突然想點開看看。沒想到照片一刷出來他就愣住了。
這不是……
“嚴老師!”淩鹿脫口而出，“你被偷拍了!”
嚴柯頭也不回：“哦。”
淩鹿看他反應這麽平淡就知道他誤會了，趕緊把手機舉到他麵前：“不是救人的事!是這個!”
嚴柯掃了一眼，表情立馬變了。他拿過淩鹿的手機，快速瀏覽評論。幸好，大多數人都在刷“好有愛”、“祝福”之類的，也有人發現他就是前兩天上電視的那個醫生，但大家隻是讚美了一下他救人的行為，然後對他的顏值和職業繼續花癡。
幸好……長得帥。
嚴柯看了下原po，是個耽美段子手。轉發量也隻有一百多，點讚倒是好幾千了。
和他救人的報導相比，這件事引起的關注度太小了。
父親……應該不會看到吧?畢竟他不玩微博，應該也不會有人無聊到拿這種事去問他?
一想到父親，嚴柯心裏就發怵。他立刻聯繫原po要求刪文，原po很客氣，火速刪掉了微博，還跟他道了歉。嚴柯稍稍安心了些，突然想起小鹿還在旁邊站著。
“你……早點休息吧。”嚴柯有點尷尬。
淩鹿也很尷尬，指指手機說：“老師……手機。”
嚴柯這才發現他剛才急昏了頭，居然直接用淩鹿的微博帳號去私信原po了。他連忙道了歉，淩鹿倒不介意這個，反而體貼地說：“如果對方再發消息過來我會告訴你的。”
淩鹿絲毫沒有八卦的意思，拿了手機就要走。嚴柯想起早上他也沒有問自己為什麽哭，隻是默默地幫他拿冰袋。心裏突然很溫暖。
“小鹿。”嚴柯忍不住叫住他。
“嗯?”
“我不認識那個外國人，跟他隻是恰好同一班飛機。”
淩鹿以為他是怕他去外麵亂說，忙道：“老師你別擔心，我不會……”
“但我確實是同性戀。”
淩鹿愣住了。
嚴柯笑笑：“你也別擔心，我告訴你這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在心裏憋得久了……你去吧。”
不知為何，淩鹿腦中浮現了第一次去書店時，餘程站在路燈下的模樣。
淩鹿內心忽然躁動起來。
“嚴老師……”鬼使神差地，他又走了回來，怯怯地看著嚴柯，“你可不可以……也聽我傾訴一下?”
嚴柯想了想：“咱們去值班室說吧。”
兩人來到值班室，關上門，值班室立刻變成了一個安全密閉的小空間。
淩鹿斟酌了一下，開口卻是問句：“嚴老師，你是怎麽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
嚴柯笑了：“因為我喜歡男人啊。”
淩鹿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有過女朋友嗎?”
“沒有。我第一次夢遺就是因為他。”嚴柯忽然想起淩鹿還是個學生，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呃，這個尺度你能接受吧?”
淩鹿笑道：“老師，我畢竟學醫的。”
“說的也是。那你呢?談過幾個女朋友?”
“兩個。”
“女孩子主動的?”
“咦，你怎麽知道?”
“猜的。”
“好吧，你猜對了。”
“然後呢?”
“都分手了。”
嚴柯想了想：“現在是有第三個姑娘在追你?”
“不是……”
“那是你看上第三個了?”嚴柯攤手，“小鹿你也聽到了，我雖然是基佬但不是婦女之友，也沒有追妹子的經驗，幫不了你……”
淩鹿突然臉紅了：“不是，我不是想說這個……”
嚴柯一愣：“難道是有基佬在追你?”
淩鹿簡直要被他逼死了：“不是!反了!”
嚴柯大驚失色：“你要追基佬?!”
“老師，不是的。”淩鹿無奈地垂下頭，萬分沮喪道：“……我好像才是那個基佬。”
嚴柯已經被他繞暈了。
淩鹿低下頭，眼前卻浮現出餘程對他說“為誰偏照醽醁”的模樣。他的心立刻變得甜蜜而苦澀，像一顆糖，融進中藥裏。
“老師，你第一次夢遺是因為男人，所以你發現你是同性戀。我第一次心煩意亂是因為他，所以我可能……也喜歡男人。”
“不不不。”嚴柯糾正道，“你有過女朋友，頂多算雙性戀。”
淩鹿苦笑：“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之前談戀愛到底是不是真心的，畢竟一直是女生主動。她們很漂亮，身材也好性格也好，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和她們在一起時沒有鬧過矛盾，最後分手也是都是她們提的。但每次分手之後我都沒有很難過，反而好像……鬆了一口氣。她們大概也發現了吧，我根本沒那麽喜歡她們……所以才會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