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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結局(上)


    顕國,邊城


    皇甫燁聽著書房外,離開的腳步聲,才冷冷的出聲。


    “出來吧!”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書房裏很快出現了冷焰的身影。


    “去見見她吧!”皇甫燁的臉上並沒有一點的動容之色,亦沒有一點的怒色。


    “王爺……”冷焰微垂著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幹練。


    “本王會對外宣布,靖王側妃難產,與孩子一起死於產房中。”皇甫燁淡淡的說著,好似這件事情與他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屬下謝王爺成全”冷焰雙膝跪地,重重的將額頭磕在了地上。


    “下去吧!以後不要讓本王在中原看到你們。”皇甫燁眼中芒光乍現,對這兩人還是沒有辦法,一點怒意沒有。


    若不是他也深刻的愛過一場,再加之與柳夢芙的年少情誼,他大概會將這二人碎屍萬段。


    “屬下會帶著她與孩子去扈達,再也不踏進顕國,或是中原半步。”冷焰又重重的將頭磕到地上,才站起身,快步退出了書房。


    片刻後,帶上了皇甫燁人氣麵具的冷焰,出現在了柳夢芙的房中。


    柳夢芙視線迷蒙的看著床前的男人,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


    冷焰連忙坐下身,握住她的手,“芙兒,沒事的,別怕。”


    “王爺,您終於來了……”


    “恩”冷焰的聲音有些哽,他真怕她在知道事實真相後,會恨他。


    ———————————滿城煙火作品———————————


    皇甫燁靠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微微瞌著眼,回想著往事。


    對於柳夢芙,他是真的有過憐惜之情,想要一輩子待她好的。


    娶她時,更是真的願意用她,來斷了自己對赫青綰的念想。


    可是,後來的很多事情,卻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


    比如說,皇帝突然將赫青綰賜婚給自己……


    那時候,他有些喜悅,又有些害怕。


    但,最終他還是拒絕了,他覺得即便愛,但糾纏了恨,兩個人之間也沒有辦法相處。


    如果這樣,他倒不如以夜染的身份一直陪著她。


    隻是,皇帝決定了的事情,又怎麽可能輕易改變呢!


    皇帝說:“若是他不肯娶,那便隻能將赫青綰嫁給皇甫瑾,死也得嫁。”


    那時候,她還臥病在床,怎麽受得了這樣的逼迫?


    世人都以為皇帝甚為寵愛赫青綰,其實這一切,不過是他做的一個實驗而已。


    讓赫青綰嫁給他,再讓皇甫瑾去爭回來,隻因皇甫瑾最像他,他想用皇甫瑾的成全,來彌補自己心裏的缺憾。


    因為赫蓉秀死了,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得到她了。


    但,說到底,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


    他想擁有她,又不敢麵對仇恨,所以想逼得她與夜染遠走高飛,便有了洞房夜那場戲。


    隻是,那場戲騙了的人,大概隻有當時在場的兩個女人。


    至於皇帝?他大概是早就看出了端倪吧!


    是以,後來王府出事,皇帝都不出現,也是在等著看赫青綰對自己心愛的男人失望,然後轉投自己愛的男人懷中。


    其實,洞房夜,根本沒有人洞房,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假象,一場戲。


    他是想過,要與柳夢芙一輩子,但他做不到當著心愛女人的麵,與另一個女人歡好。


    他隻是想借著這件事情,讓赫青綰恨他,再與夜染離開。


    可是,他沒有想到,她居然那麽堅定,即便到了這種地步,也還是不肯走。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他就更提不起興致碰柳夢芙。


    而冷焰,一直是他的替身,在先後還在的時候,冷焰便是。


    他有很多次,都是借著去相府,而出宮辦事,這個時候冷焰便會代替他,去相府與柳夢芙相處。


    冷焰性子,甚至比他還冷,他真的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冷血殺手會愛上了柳夢芙。


    他甚至以為,冷焰他們這樣的人,是沒有感情的。


    但,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冷焰有感情,無心也有感情。


    後來,柳夢芙嫁入了王府,他有時候要出去辦事,有時候要去見赫青綰,便讓冷焰扮成他,免得大家生疑。


    而冷焰每次去,都會用催情熏香,讓柳夢芙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冷焰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再加之本就喜歡柳夢芙,終是沒有忍住,最終與柳夢芙成就了好事。


    事後,他並沒有為此向皇甫燁請罪,而是瞞了下來,直到柳夢芙有孕,才會紙包不住火。


    皇甫燁獲悉後,一怒將冷焰打得飛了出去。


    他即便再對不起柳夢芙,她也是他的側妃,冷焰染指了他的女人,都是罪該萬死。


    可是,冷焰跪在地上,第一次苦苦哀求他,“主上,讓屬下見孩子一眼,等他一出世,屬下就立刻自刎。“


    那樣的哀求眼神,不像是冷焰的,竟是悲切得讓人心裏一酸。


    他也愛過,他也想讓她給自己生個孩子,所以,最後他寬恕了冷焰。


    說到底,他對柳夢芙還是有些愧疚心裏的,他亦不想讓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爹。


    至於,她能否接受冷焰的存在,卻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一向不是個軟心腸的人,這次放過他們是個例外,是想給自己以後的孩子積點德,但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意外。


    他絕對不允許背叛了自己的屬下,再出現在中原,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否則,必殺之。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旁,拿起一本書,在那空出來的地方,用力一扭,便聽“吱呀呀”的聲音響起,書架挪開,頓時出現一條密道。


    他抬步走下去,密道口立刻又合了起來。


    很快,他走下樓梯,來到一處奄然是地下工廠的地方。


    “主上”


    “恩”皇甫燁輕應一聲,“兵器打造的怎麽樣了?”


    “再有兩日,主上的交代,就會全部完成。”


    “恩,不要耽誤工期。”皇甫燁聲音暗沉的交代一聲,轉身走上了密道。


    很快,他就要重返皇城了,即便不為皇位,他也想問問他的好父皇,為何一定要對他們母子那麽狠。


    就算他娘地位低下,配不上九五之尊,但要不要殺之而後快?


    他以為,他借用安以墨的手,他就查不出個所以然了嗎?


    從鐵郎中說他娘沒有中毒的一刻起,他便生了懷疑,綰綰不會騙他,那騙他的便隻有鐵郎中了。


    於是,他將鐵郎中扣留在府中,讓自己的暗衛扮成鐵郎中,等待主謀落網。


    那人在“鐵郎中”的飯食裏下了一種慢性藥,想讓“鐵郎中”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不想,他早就找了鬼魅,防止他們會下毒。


    知道是皇帝時,他並沒有多大的意外。


    這世上,既想害他與霍涼染分開,又想讓他娘親死的人,除了皇帝,還會有誰?


    隻是,即便早就猜到了,確定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有一種並遺棄的感覺。


    所以,他對霍涼染說,他隻有她,隻有她了!!!


    ———————————滿城煙火作品———————————


    慈雲庵


    皇甫瑾站在正殿中,看著佛像下,擺放的星兒牌位,視線越發變冷,陡然向下,轉到跪在地上的年芊嫵身上,“你在懺悔嗎?”


    年芊嫵隻是眉心輕動,卻並未張開眼,手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敲打著手上的木魚。


    是,她的確在懺悔……


    年芊嫵為星兒誦完經,拄著地麵剛要站起,但因為跪得太久了,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站在她身後的皇甫瑾,手不自覺的動了下,卻立刻緊攥成拳,他不可以同情這個女人,她是罪有應得。


    “星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好好的報複這個女人。”他毫不避諱的在佛珠麵前,冷冷的狠聲道。


    年芊嫵隻是輕輕的勾了下唇角,默然的從他身邊走過。


    她不希望他們之間如此劍拔弩張,但是她沒有辦法改變,便隻能如此。


    可是,皇甫瑾又哪裏會這麽容易的放過她,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抵在門柱上,俊臉壓得極低,就要與她的貼上了。


    “年芊嫵,星兒也是一條命,你難道就沒有一點人性嗎?”皇甫瑾此刻隻恨不得將眼前淡定的女人掐死,她的血難道是冷的嗎?


    “我該怎樣做,才算是有人性?”她也在懺悔,甚至是差點送了命,還要她怎麽做?


    就算是一命抵一命,那星兒就會安息了嗎?


    她不會再那麽笨的尋死,既然是一場罪孽,她會盡自己全部的能力,卻幫助有需要的人。


    “不要用這種口氣和本王說話,你不配。”皇甫瑾驀地起身,嫌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隻是,他嫌惡的不是她,卻是自己。


    報仇有很多辦法,他何苦還非要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才見她。


    明麵上,難為的是她,實際上自己又何嚐不是鋌而走險呢!


    他自嘲一笑,快步走出了佛堂,他不會再來這裏,再也不會……


    ———————————滿城煙火作品———————————


    嘉康帝二十五年,皇帝一病不起,向全國頒詔,由瑜王皇甫瑾監國。


    同年,顕國發生政變,靖王皇甫燁以清君側為名,率領大軍北上。


    還不待皇城眾人多做反應,靖王手下的兵將,早就已經裏應外合,拿下顕國多座城池。


    很多人都說,靖王瘋了,正妃才過世不到一年,側妃又與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殤了,這樣的情況下,人怎麽可能不瘋狂呢!


    皇帝派他去邊城,本是守衛國家,但他卻領兵攻打自己的國家,難道,不怕南嶢國借機進犯?


    隻是,很奇怪,一向對顕國虎視眈眈的南嶢國,這一次卻沒有一點進犯顕國的跡象。


    是以,人們猜測,靖王一定是與南嶢國達成了什麽協議。


    但,當靖王軍隊,勢如破竹之時,他卻忽然休戰,不再進犯,讓人實在摸不準靖王的心思。


    ———————————滿城煙火作品———————————


    十日後,顕國皇宮


    休戰多日的皇甫燁忽然出現在了皇帝的病床前,皇帝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是如何進宮的?”


    現在皇城守衛森嚴,甚至連年家的權利都已經被削掉,隻要是一切與皇甫燁有可能的人,都已經被架空,他怎麽可能還這麽容易的混進宮裏來。


    “父皇,記得您教導過兒臣,不管是什麽事情,都不能全放在明麵上,兒臣又怎麽會讓您知道,到底誰是兒臣的內應呢?”皇甫燁輕輕一笑,眼中盡是冷意,“帶進來”。


    “吱呀”一聲,殿門被徐公公推開,鐵郎中被推了進來。


    皇帝先是瞪大眼睛的看著徐公公,隨即視線落在鐵籠中的身上,一切了然。


    “是想為你娘報仇嗎?”他撐著床坐起,聲音有些無奈和苦澀。


    “報仇嗎?”皇甫燁輕輕念了聲這幾個字,隨即搖搖頭,“不,兒臣還沒有那麽大逆不道,弑殺親父。”


    “那你來是想做什麽?”皇帝眯眸盯著眼前這個自己看了,都覺得有些可怕的兒子。


    “隻是想讓父皇嚐嚐眾叛親離的滋味”皇甫燁說著轉身,示意自己的屬下,將鐵郎中扔下,轉身便走了出去。


    恨嗎?恨得咬碎一口牙。


    但,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畢竟是他的父皇,他又怎能下殺手?


    來這一趟,隻是想與他劃清界限,至此,他與顕國不再有任何的關係,與這個所謂的父皇,不再有任何關係。


    不管他多努力,做的多好,顕國的皇位都自然不會給他,那他又何苦巴望著別人給呢!


    他想要的,他就自己去搶,然後牢牢的握住。


    他最後冷凝一眼這個從不將自己當兒子看的父皇,轉身向門口走去。


    “燁兒……”皇帝費力的喚著皇甫燁,他想告訴他,他真的想過,要做一個好父皇。


    隻是,那決絕的背影,並沒有因為他的聲音而停留半步。


    “王爺”徐公公連忙快步跟上皇甫燁,“老奴這次可否與王爺一起回去?”


    皇甫燁陡然停住腳步,看著他冷冷一笑,“徐公公,本王沒有告訴過你,本王最討厭的人,一向都是出賣主子的人嗎?”


    “王爺,你這是何意?”徐公公一驚,頓時變了臉色。


    “你跟了嘉康帝多少年了?”他眼神鄙夷,語氣玩味的問道。


    “……”徐公公有些氣短的回不上話來。


    “你跟了二十年的主子,你都能背叛,本王如何能放心的將你這樣的人,留在身邊?”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出賣主子的下人,以前抬舉他,不過是因為他有利用價值而已。


    而此刻棄掉他,不過是因為他已經是一顆棄子了。


    “你……”徐公公氣得臉色慘白,但隨即眸色一戾,“王爺就不怕走不出這皇宮大內嗎?”


    “徐公公,你認為本王會無備而來嗎?”皇甫燁真覺得以前是高看了這個徐公公了,怎麽現在竟是能這般的愚蠢。


    徐公公被氣得渾身哆嗦,卻為了保命,還是不得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爺,老奴一直對您忠心耿耿,您也不是不知。”徐公公見皇甫燁沒有任何的動容,不禁一時間有些急了,有些口不擇言的道:“老奴並不是想背叛皇上,不過是念及與王爺的生母之間,有過一段情。”


    “哦?是嗎?”皇甫燁額頭上的青筋已經開始暴跳,唇畔雖是一抹弧度,但卻是嗜血的弧度。


    嗬,一個太監,竟是與他娘之間有過一段情。


    “要不然王爺以為,老奴為何會選擇幫助王爺,而不是幫助瑜王。”徐公公說得振振有詞,以為皇甫燁會感恩戴德。


    可是,這於一個皇子而言,是何等的恥辱?


    他越發的明白,皇帝為何要厭惡他們母子了,原來還有這般不堪的往事。


    他緩緩彎下身,向徐公公伸出手。


    徐公公一樂,以為他是要來扶自己,怎知皇甫燁卻突然改變方向,掐住了徐公公的脖頸,狠狠的用力。


    徐公公被嚇得雙眸暴跳,不敢置信的看著皇甫燁,他怎麽可以殺他,他對他們母子是那麽的衷心。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這個問題,人已經歸西了。


    皇甫燁嫌惡的扔下他的屍首時,皇帝已經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站在門口處,扶著門框,而他的手上,此時還染著血,鐵郎中的血。


    皇甫燁看向老皇帝的方向,輕蔑的笑著,“父皇即便臥病在床,也仍是能狠辣的解決了對自己不利的人,真是讓兒臣佩服啊!”


    皇帝麵色一沉,又怎麽聽得了兒子對自己的嘲諷。


    但,鐵郎中又怎麽留得呢?


    其實,殺鐵郎中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很是容易。


    他隻需將他叫到床頭,讓他為自己把脈,然後迅速摸出枕邊的匕首,一刀解決了他。


    不過,這事情也還得是嘉康帝,他生性多疑,匕首晚晚壓在枕頭下。


    若是換了別的病人,有殺人的力氣,還沒有地方找匕首去呢!


    皇甫燁見嘉康帝不回答,又指了指死在地上的徐公公,“在你心裏,我娘是不是還不如一個閹人?”


    他厭惡自己的娘親,卻將這個閹人留在身邊伺候,不是很可笑嗎?


    “朕隻是不希望皇室的醜聞外揚”嘉康帝眉眼之間,明明已經寫著一抹厭惡,但嘴上又怎麽會說。


    如果可以,他還希望皇甫燁可以回頭,繼續輔助他的弟弟。


    他想,自己真是老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希望著。


    而且,他並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對食過。


    若是他早就知道,他會更加的厭惡皇甫燁,亦不會相信徐公公。


    但,這些事情,解釋與不解釋,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曾經待他確實不公平。


    “那為何不一並將我也處理了?”皇甫燁越聽越覺得好笑,“如果我也死了,是不是就沒有人,與你的愛子爭天下了?”


    “逆子”皇帝被眼前這個完全已經不將他放在眼裏的皇子氣得身子不停的抖動著,咬了幾次牙,終是沒有下格殺令,而是高喝道:“給朕滾,滾回你的地方去。”


    他不是沒有想過動他,但年級親情時,他終究有過一瞬的心軟。


    而且,皇甫燁有多麽的心思縝密,他不是不知道,既然敢進這皇宮,就必然安排了路出去。


    那他又何必與他之間撕破臉,搞得兩敗俱傷呢!


    如今,他放皇甫燁一條生路,沒準皇甫燁以後就會放他的弟弟門一條生路。


    皇甫燁心念一動,沒想到這個恨自己入骨的父皇,竟是會放自己一條生路。


    但,他亦不是一個容易信任別人,或是動情之人,沒有做出過多反應,抬步便已經離開。


    皇帝痛苦的閉了閉眼,好好的顕國,現在一分為二,縱使他再急,卻已經是力不從心。


    隻是,若是就這樣死去,他又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


    說到底,不過是他一時間私心作祟,才會耽誤了兩個兒子。


    ———————————滿城煙火作品———————————


    慈雲山,最高峰,彌漫著濃重的雲霧,如夢幻般飄渺空靈。


    這裏雖美,但因為太高,所以很少會有人來這裏。


    平日裏,安以墨便在這裏,傳授年芊嫵醫術,但很少傳授她配毒的方法。


    她雖然看似冷漠,但性子一向善良,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但,少歸少,他還教了她三樣不能解的毒。


    因為,師門的規律不能改,師徒兩人,最終要有一場用毒的比試,有一個人,必須中毒而死。


    當然,他自是準備好了抵禦那無解之毒的辦法,隻為安以墨以後不在這世上存在。


    從懷中摸出一本書,他遞給她。


    “芙兒,這是我最後能教導你的了。”


    年芊嫵接過,微抿了眉宇,心裏忐忑著,總有一絲的不安。


    “也是時候與你說下師門的規矩了”安以墨背著手,視線望著遠處層巒迭起的山脈,“嫵兒,三日後,我們之間會有一場用毒的比試,而我與你兩人,有一個人必須要死在這場比試裏。”


    安以墨的語氣極其的冷,表情上更是沒有一分的動容,似真的要與年芊嫵拚個你死我活。


    年芊嫵握著那本秘籍的手,微微的緊了下,但隨即卻隻是淡淡應下,“好”。


    她知道,這件事情她不能拒絕,隻能接受。


    但,她怎麽會讓他死?


    她望著他的側臉,心裏默默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對於年芊嫵的反應,安以墨並不意外。


    這就是年芊嫵,一個榮辱不驚的女子。


    看著她淡然的表情,好似什麽都不會是她在意的,都上不了她的心。


    但,這些日子下來,他卻似乎有些看到了這個女子內心的孤寂和渴望。


    她和他似乎有點像,都是那種性格看著冷漠,卻內心渴望溫暖的人。


    若不是師門有這樣的規矩,他又想讓安以墨的身份消失,他是真心的想一直做她的師父。


    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的終點,也注定不是他。


    “下山吧!”安以墨背著手,徑自向山下走去。


    “師父,今晚想吃什麽?”年芊嫵跟上安以墨,聲音有些故作輕快的問道。


    安以墨愣了下,她似乎是第一次問他這樣的問題。


    他仔細想了想,回:“做你最拿手的糖醋魚吧!”


    “好”年芊嫵點點頭,沒有再言語,與安以墨一起快步下了山。


    ———————————滿城煙火作品———————————


    翌日,年芊嫵支開馮嫂,一個人去了主持師太的屋裏。


    “見過娘娘”主持師太雙手合攏,一彎身。


    “師太,不必多禮。”年芊嫵見主持師太直起身後,才開口道:“師太,本宮有一事相求。”


    “娘娘有事便吩咐,一個求字,不是折煞貧尼了。”


    “師太,若是本宮他日無時間為瑜王側妃誦經,還請師太能找人幫著每日誦經。”


    “是,娘娘。”師太覺得這皇後娘娘有些不對勁,但主子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不敢多問的。


    “那本宮就不打擾師太了”年芊嫵感激的笑笑,轉身離開了師太的房間。


    她本想活著贖罪的,看來這下有些難了。


    ———————————滿城煙火作品———————————


    瑜王府


    皇甫瑾聽著從慈雲庵回來的屬下稟告著年芊嫵與師太的一席話,一雙眸子裏,不禁寒光乍現。


    這個女人是以為他不去了,她就可以偷懶,不給星兒誦經了嗎?


    若是這般,他要如何告慰星兒的亡靈。


    但,隨即他冷靜的想想,又覺得不對,以年芊嫵的性格,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懺悔,她也不會假手於人,讓他挑毛病的。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皇甫瑾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瞳孔猛的一擴張,聲音有些微緊的問道:“安以墨可還在山上?”


    “在”暗衛篤定的回了句,隨即又道:“但,之前他都會與年後去慈雲山頂,今日卻並未上去。”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皇甫瑾遣退手下,心裏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聯係暗衛所說的前後,已經能猜到是關於安以墨師門的那場比試要開始了。


    但,怎麽會這麽快?一般不都是幾年的光景嗎?


    他越是想這件事情,心情便越是煩躁,索性憤然起身,不再想。


    他驅步來到在夜裏尤其安靜的王府花園,竟是看到湖心亭中有著一抹身影。


    他眉心跳動了下,本想轉身離開,卻在聽到亭中女人冷得打了個噴嚏時,又轉了身。


    他邊走,邊將自己的外袍脫下,動作極輕的披在周玉致的肩頭。


    周玉致的身子僵了下,轉頭看向他,一雙已經不複往日璀璨的眸子,竟有片刻的怔愣。


    星兒死後,周玉致再也沒有去鬧過他,而他似乎待她更為冷漠了。


    看他為星兒大肆操辦,看他痛苦掙紮的樣子,她以為他是愛深了那個女子。


    再加之,皇甫燁謀反之後,周國並未有任何出版幫助顕國的意思。


    是以,她有些不敢去擾了他的清淨,還有些心疼他的消瘦。


    “天涼了,早些回去歇著吧!”皇甫瑾輕歎一聲,囑咐道。


    星兒的離開,讓他學會了珍惜眼前人。


    周玉致雖不是他愛的女人,但畢竟是他的正妃。


    他不想再委屈了她,讓她成為第二個星兒。


    至於,周國出不出兵,他並不會怪她。


    畢竟,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考量,誰也不會隻為了一個人,就將國家利益放下。


    周玉致雖是周國皇帝的掌上明珠,但比起一個國家來說,一顆明珠算得了什麽?


    是以,他壓根就沒指望周國皇帝會壓自己贏,而他若是自己坐不穩江山,那這個皇位確實也應該讓給皇兄做。


    “瑾哥哥”她看著他欲離開的背影,緊張的喚了聲,又隨即噤了聲,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有多久沒有這麽喚過他了?便連自己現在聽著,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玉致,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做你的瑜王妃就好。”皇甫瑾扶著她站起身,“回去吧!本王今夜宿在你那裏。”


    今夜,他有些心緒不寧,有些害怕孤單,他不想一個人。


    “王爺……”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心裏一陣酸澀。


    她曾以為,他是不愛她的,甚至是不待見她的。


    是以,這些日子以來,她又擔驚受怕,又難過,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可是,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卻來到了她身邊,她心裏的感激便已經不是一點半點了。


    而她對他的感情,也從朦朧,走向了明亮。


    這一刻,她發現自己愛眼前這個男子,與那時候喜歡皇甫燁完全的不同。


    她也是在這一瞬間,才明白了什麽是愛。


    ———————————滿城煙火作品———————————


    慈雲山頂


    安以墨的視線冷冽得比這山上的風還要冷,直直的落在年芊嫵的臉上。


    “我們來場最簡單的比試吧!”安以墨的視線落在不遠處,下山路上密集的林子上,“一刻鍾,用林子裏的草藥,組一味毒藥,毒死對方。”


    “是,師父。”年芊嫵點頭應下,與安以墨並肩一起走進林子裏後,分道揚鑣,各自去尋找草藥。


    兩人速度都極快,隻用了半刻鍾,便已經雙雙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安以墨從腰上扯下兩個水袋,一個扔給年芊嫵。


    “嫵兒,動手吧!”


    隨即,安以墨背過身去,將采摘來的草藥,放入水袋中,扔給年芊嫵,她亦將同時放了草藥的水袋扔給了安以墨。


    兩人同時喝下水袋中的水後,安以墨又道:“現在進林子裏,去找解藥,誰能活下來,誰便贏了。”


    “若是兩個都活下來呢?”年芊嫵的心裏已經開始刺痛,卻還在問著自己最希望的答案。


    “兩個都活著,就比試難些的第二場。”安以墨回道。


    “那若是,兩個都死了呢?”年芊嫵撫著發痛的心口,唇角緩緩有血溢了出來。


    “你毒發了?”安以墨一驚,快步走了過去,握住年芊嫵的脈搏,手指頓時顫了顫,“你給自己下毒了?”


    年芊嫵輕輕的笑了,身子向下滑了去,“師父,如果必須要有一個人死,就讓徒兒死吧!反正徒兒一身的罪孽。”


    “你怎麽這麽傻?”安以墨狠狠一咬牙,封住她的穴道,抱起她,快步向林子裏衝去。


    而他,此時健步如飛,根本不曾中一點的毒。


    ———————————滿城煙火作品———————————


    翌日


    年芊嫵沒想到,自己還會醒過來。


    她以為她會死,既成全了師父,又成全了皇甫瑾恨。


    可是,她不但沒死,宮裏還傳出了消息,皇帝駕崩了。


    隻是,比起皇帝的死,她更在乎的卻是安以墨的去向。


    “馮嫂,我師父呢?”


    “小姐,安公子他……”馮嫂有些為難的看著年芊嫵,好半晌也沒能說出後邊的話。


    “馮嫂,你倒是說話啊!”年芊嫵的表情忽然變得淡淡的,但眼中的哀戚,卻因為她此刻的安靜,變得越發讓人心酸。


    “安公子留了封信給小姐”馮嫂從懷裏摸出安以墨留下的信,顫抖著手,遞給年芊嫵。


    年芊嫵猶豫著接過信,卻好一會兒沒敢拆開。


    其實,結局已經很簡單了,不是嗎?


    隻能活一個,她活著,他就死了,不是嗎?


    年芊嫵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起來,眼中熱燙的淚,終於滾出了眼眶,低落在手中的信上。


    “小姐,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馮嫂知道這話無用,最後隻能安靜下來,陪著她掉眼淚。


    “馮嫂,為何會這樣?為何他不早告訴我有這樣的門規?”年芊嫵突然間很後悔拜安以墨為師,為何是他們之間選一個來死。


    “小姐……”馮嫂歎了聲,隻覺得沒道理,那是什麽門規啊!但願以後她家小姐不要收徒弟。


    “馮嫂,你先出去吧!”年芊嫵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將馮嫂屏退。


    待馮嫂離開,她才緩緩拆開了手中的信。


    “吾徒,勿念,人總有一死,為師已是生無可戀,故去才安樂。”


    年芊嫵的淚,大顆大顆的落下,打濕手上的信紙。


    “安以墨,你好過份,你去了,我要如何安樂。”年芊嫵將信抱入懷中,心如針紮一般的疼。


    曾經那些日子裏有多幸福,她現在就有多痛苦。


    她曾想,雖然他們沒有夫妻緣,但是能做師徒,能陪在他身邊,也已經足夠了。


    可是,為何要這麽對她?為何死的不是她?


    死的那個,永遠是解脫的,可是活著的呢?


    年芊嫵這輩子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哭得像個孩子過,想要抱怨人生的不公。


    她從來沒有向命運奢望過什麽,但這次,她真的想求老天,讓安以墨活過來。


    她腦中不停的盤旋著與安以墨從相識,到成為師徒的點點滴滴,那樣的日子雖然從來沒有太多的語言,但她卻是快樂的,因為這個男人是她愛慕的男人。


    她忽然想起,她視乎還沒有來得及去見他一麵。


    她連忙止住哭聲,下了床,快步向門外走去。


    馮嫂聽到裏邊的動靜,立刻推門進來。


    “小姐,怎麽了?”


    “馮嫂,安以墨的屍首呢?”


    “安公子……”馮嫂的表情有些難看,猶豫一番,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安公子的屍首已經墜入了崖下”


    “怎麽會……”年芊嫵身子不穩的晃了晃,又急急的握住馮嫂的手,“有沒有派人去找?”


    “找了,但是隻找到了一些帶血的袍子碎片,想必一定是被山間的猛獸叼走了。”


    “不,不可能。”年芊嫵僅僅的握住馮嫂的胳膊,“再派人去找找”


    “小姐,您已經昏迷三日了。”馮嫂神色一片黯然,當時已經找不回了,這會兒又怎麽可能找到。


    “三日了?”年芊嫵緩緩鬆開緊攥著馮嫂胳膊的手,腳步跟蹌的後退一步,將,“就連最後一麵,也不讓我見嗎?”


    “小姐,這當口,不是傷心的時候,還是想回皇城吧!”馮嫂有些不忍的提醒道。


    但,小姐是皇後,若是不趕緊趕回去,還在這裏為了別的男人傷心,也不像話啊!


    “恩”年芊嫵微頷首,將臉上的淚拭去。


    年芊嫵還是年芊嫵,即便這一刻,她的心痛得快要裂開了,她仍是堅強的不再哭泣。


    兩人隻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迅速離開慈雲庵,上了宮裏來的馬車,快馬加鞭,直奔皇城。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這般急著回去,也不過是去赴難。


    ———————————滿城煙火作品———————————


    皇帝的靈堂上,太後一身冷意的看著年芊嫵。


    “皇後,皇帝賓天前,一直念著你。”


    就憑著年芊嫵曾與瑜王的那一段,她不能留下她。


    年芊嫵一雙眼睛澄清的看著太後,她下麵要說的話,她其實已經笑到了。


    隻是,這公平嗎?為何最後被犧牲的要是女人?


    “皇後,你可願意為皇帝殉葬?”太後冷眼看這年芊嫵,一字一字問道。


    “臣妾願意”年芊嫵緩緩跪了下去,聲音平靜的回道。


    太後擰眉看著毫無慌亂的年芊嫵,心裏自是不信,她會這麽容易就答應殉葬了。


    難道,是在等皇甫瑾救她?


    想都不要想,別說她不答應,就是孟貴妃也不會答應。


    “皇後長途跋涉的趕回來,定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哀家會命人送三尺白綾過來。”


    “謝太後恩典”年芊嫵規規矩矩的給太後叩了首,才站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走過兩處回廊,沒想到卻忽然遇見了皇甫瑾。


    “見過皇後娘娘”他聲音壓抑的給她問安,這宮中人多口雜的,他不能落人口實。


    “王爺”馮嫂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噗通”便跪了下去,“王爺,救救我家小姐吧!太後娘娘想讓我家小姐給皇上殉葬。”


    “馮嫂,你起來。”年芊嫵一把將馮嫂拉起,“王爺,失陪了。”


    “小姐”馮嫂小跑著隨年芊嫵離開,拐過一道彎,年芊嫵才停下腳步。


    “馮嫂,不要再求皇甫瑾。”因為求了也沒有用。


    “小姐,為何?您是不是因為安公子不在了,所以才……”馮嫂小聲的問道。


    “馮嫂,不要亂說。”年芊嫵一皺眉,這種話怎麽也可以拿出來說。


    “可是……”馮嫂不甘。


    “沒有可是,太後讓我殉葬,我就必須殉葬。”


    如果能活著,誰都想活的。


    即便是那個自己傾慕的男子不在了,她仍是想活著,因為她還有親人。


    隻是,可笑的是,自己的命運,卻不能自己來掌握。


    ———————————滿城煙火作品———————————


    年府


    年睿離滿麵憂色的看著也在擰眉沉思的父親,終是沉不住氣,站起了身。


    “你要去哪裏?”年夫人低喝一聲,質問道。


    “我去求太後,求瑜王,放過妹妹。”


    “你去什麽去?別忘記了,你效忠的人是靖王,這會兒瑜王做皇帝了,不記恨年家,已經是恩惠,你好像為了那個不孝女,給年家惹事。”


    “娘,您在說什麽?妹妹也是年家的人,什麽時候變成了您口中的不孝女。”年睿離不敢置信的看著一向端莊的娘親,怎麽今日變成了這般。


    “說她不孝女,都是說輕了,她與瑜王勾搭成奸,簡直就是人盡可夫。”年夫人口無遮攔的說著,隻希望自己的兒子不要犯糊塗。


    “夠了”年將軍一拍桌案站起,抬步便向外走了去。


    年夫人被嚇得一哆嗦,還沒反應過來,年將軍已經走到了門口處。


    “爹,您去哪?”年睿離不放心的跟了上來。


    “你回去,在家裏等消息。”年將軍一擺手,止住兒子的腳步。


    年睿離雖然不放心,但還是沒有跟上去。


    他不懂,為何爹爹的神色裏,竟是多了一抹決絕。


    ———————————滿城煙火作品———————————


    年將軍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為女兒做過什麽。


    但,這一次,他想為女兒做些什麽。


    生死麵前,他隻希望她可以活下去。


    他火速進了宮,在禦書房中,見到了正在與人商議喪事的皇甫瑾。


    皇甫瑾見他來,已經能想到他所為何事。


    可是,他還會幫他嗎?


    不,他怎麽可以會幫他,那樣做,他如何對得起星兒?


    他屏退其他人,看著跪在地中央的年將軍,“年將軍,何事?”


    “王爺,求您看在與小女相知一場的份上,救救小女。”年將軍身體跪的筆直,麵色沉重得盡是壓抑的黑。


    “年將軍此話何意,皇後娘娘殉葬是喜事,何來的救?”皇甫瑾好笑的看著殿下跪著的人,一點動容之意都沒有。


    年將軍的身子狠狠的一震,有些失望的問道:“王爺就當真如此絕情?毫不念及一點當初的情誼?”


    星兒死後,雖然皇甫瑾做了那麽多事情,但終究沒有動年芊嫵,他便以為皇甫瑾對嫵兒還是有些濃重情誼在的,以為隻有過些時日,皇甫瑾便會與年芊嫵言歸於好了。


    可是,事情似乎並沒有向他想的方向發簪。


    “情誼?將軍指的是本王與皇後娘娘之間的母子之情?”皇甫瑾狠狠的咬著這句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別扭。


    “王爺”年將軍不敢置信的看著皇甫瑾,他來時還想著,隻要皇甫瑾表現出一點對女兒的不舍,他便以年家的效忠,來換取女兒活命的機會。


    他怎麽都沒想到,皇甫瑾竟是一點情誼不念。


    但,皇甫瑾能如此絕情,他這個做爹爹的卻不能。


    或許,他可以保全女兒,亦保全了年家,畢竟嘉康帝已經不在了,眼前的男人才是主宰天下的王。


    “王爺,你是應為側妃娘娘的死,嫉恨著嫵兒嗎?”年將軍一語點破重點。


    “果真是父女情深,沒想到皇後娘娘便連這種事情,都告訴了將軍。”皇甫瑾並不意外,年將軍會知道此事。


    “王爺,這事與嫵兒無關,毒死側妃娘娘的是末將。”年將軍自嘲的笑笑,他自以為殺了人,便可以保住年家,保住女兒,最後不過是害了女兒。


    “你說什麽?”皇甫瑾驀地站起,隨即眼神又極快的暗了下去,“將軍為了保住女兒,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認定了那麽久的事情,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相信另有內情。


    “王爺,末將句句屬實。若是王爺不信,可以去查查,末將那日,是不是離開皇城,去了慈雲山。”


    “為何要這麽做?”皇甫瑾心裏有些信了,但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是以,便試探著問道。


    “因為屬下見她看到你與嫵兒在一起,怕她泄露了秘密,才會在她的茶水裏,下了藥。”年將軍的麵色越加的灰白,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罪孽。


    自以為是的殺人滅口,最後不過是害人害己。


    “你怎麽敢”皇甫瑾扣著龍椅的手,已經爆出了青筋來。


    “末將願求一死,為側妃娘娘償命。”年將軍此刻是欣慰的,至少皇甫瑾信他了,那他的女兒,便沒事了。


    而女兒沒事,皇甫瑾自然也就會看在她的麵子上,放過年家,這樣的結局,且不是兩全了。


    “年將軍,你這幾日,就留在宮中為皇上守孝吧!”皇甫瑾冷冷的吩咐道。


    皇帝剛剛駕崩,他不能這麽快就動與皇甫燁有牽連的人,否則會讓大臣們寒心的。


    但,這個仇,他一定要替星兒報。


    “是,末將遵命。”年將軍重重的將頭磕在地麵上。


    “出去吧!本王還有事要處理。”皇甫瑾將他揮退,將背靠在椅背上,微微瞌上眼,抿起眉心。


    年將軍的認罪,一時間將他逼進了兩難的境地。


    他若是為星兒報仇,逼死了年將軍,年芊嫵便會恨他一生。


    但,他若是不報仇,又怎麽對得起星兒呢!


    似乎,不管他怎麽做,都是錯的。


    如今首要的,便是保住她的命,與太後硬碰硬,自是不行。


    看來,還需要利用年芊嫵真鳳的身份。


    ———————————滿城煙火作品———————————


    翌日一早,顕國皇宮門前跪了上千的百姓,皆是求不要讓真鳳陪葬。


    因為,昨日皇宮一傳出年芊嫵會陪葬的消息後,皇城內便有很多人和牲畜都相繼染病。


    有人說,這是瘟疫,因為沒有了真鳳保護,而發生的瘟疫。


    當然,散播這謠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皇甫瑾的手下。


    而此時,三尺白綾,已經送到了年芊嫵的宮裏。


    “馮嫂,待我離開後,你便回將軍府,好好的照顧爹爹。”年芊嫵的表情很平靜,並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事情,而感到沮喪。


    “是,小姐。”馮嫂緩緩跪了下去,已是滿臉的淚水。


    “馮嫂,別哭,能為皇上殉葬是我的福分。”


    既然,必須要死,又何必要當做是一種痛苦呢!


    而活下來,就真的會幸福嗎?


    不,皇甫瑾不會放過她的。


    “皇後娘娘,上路吧!”太後身邊的公公,親自監刑。


    “有勞公公了”年芊嫵溫和的笑了笑,拿起白綾,拋上了房梁。


    便在這時,一個小公公急急的跑進來,在那監刑的公公耳邊說了句什麽,那公公頓時臉色一變,看向年芊嫵。


    “皇後娘娘,太後娘娘念在您對皇上一片真心,又有雙親尚在人間,殉葬一事,便作罷吧!”


    馮嫂頓時大喜,從地上爬起,保住自家小姐。


    隻是,年芊嫵臉上卻全是驚恐之色,急急的問那公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奴告退了”那公公明顯不想多言,撤下白綾,便退了出去。


    “小姐,你怎麽了?這是喜事啊!”馮嫂不解的看著自家小姐的急切。


    “馮嫂,你在宮裏等我,我要去見見瑜王。”年芊嫵快步走出自己的宮門,向皇帝的靈堂走去。


    隻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卻是她見爹爹的最後一麵。


    她才走到靈堂門口,就聽爹爹高喊一聲,“皇上,老臣來陪您。”


    隨即“嘭”的一聲,大殿裏已是慌亂一片。


    年芊嫵的腳步猛的僵住,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抬步衝進了大殿裏。


    而年將軍這時,已經滿臉是血的躺在了地上。


    “爹”年芊嫵顧不得什麽身份,奔到父親身邊,將他的身子抱起。


    “皇後娘娘,末將下去保護皇上了。”年將軍輕輕的笑著,這樣的結果也好,至少年家還是一門忠烈。


    而皇甫瑾想到的辦法,他不是沒有想到。


    但,若是新帝不肯放過他的女兒,就算是勉強活下來了,這吃人的後宮,也注定會讓他的女兒一生悲苦。


    除非,新帝願意庇護他的女兒。


    “爹……”


    “皇後娘娘,能看到你來送末將一程,末將已經心滿意足了。”年將軍唇口又咳出一口血,緩緩的閉上了眼。


    “爹……”年芊嫵不必問,這一刻,她什麽都懂了。


    她眼梢微微掃過大殿另一側,麵色沉靜的皇甫瑾,心的一角,被狠狠的撕開。


    終究是瞞不住了嗎?


    ———————————滿城煙火作品———————————


    因為年將軍為嘉康帝殉葬,所有瑜王特準許他陪葬,親賜年家“一門忠烈”的牌匾。


    他雖也不想這麽做,但,年將軍用了最好的辦法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靈堂上,那麽多人看著,他不能寒了眾臣的心。


    但,總歸年將軍是死了,也算是還星兒一個公道了。


    隻是,那個抱著年將軍哭得聲嘶力竭,失去了往日風範的女子,看著他的眼神卻是冷冷的。


    她不恨他,一命還一命,這本是公平的。


    但,即便不恨,他們之間亦不能再做知己,好友,因為他們之間的情誼裏,夾雜著兩條人命,已經將他們隔得老遠。


    沒有在意,亦沒有恨意,隻能越走越遠……


    ———————————滿城煙火作品———————————


    風中搖弋著的花,此刻已經盡數凋零,盡顯滿園的頹敗,而這裏竟是年太後的宮殿。


    年芊嫵一身白衣,站在花廳的門口,看著天邊那一抹夕陽,唇角緩緩勾起,笑意裏盡是澀然。


    人生若是隻如初見,是不是便不會有今日的孽緣了?


    爹爹用自己的死,換來了年家的輝煌,她的活命。


    隻是,她活下來了,又能怎樣?


    坐在這太後的位置上,她當真就能快活嗎?


    太皇太後和孟太後皆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生怕她與新帝之間發生什麽。


    她還能做什麽?若不是因為她和皇甫瑾之間真的有些什麽,星兒與爹爹又怎麽會雙雙喪命?


    這樣的情形下,她還敢再去碰觸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短短數日,師父死了,父親殤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看著門口處,走進來的那一抹明黃,她轉身向殿內走去。


    她現在有點害怕見到他,他卻又總是出現。


    “年芊嫵,你在躲著朕?”皇甫瑾快走幾步,扣住年芊嫵的手腕。


    “皇上多慮了,哀家不過是沒有看到皇上進來。”年芊嫵聲音無波的回道。


    她是怎樣的心情,他會不懂嗎?他又何必逼她?


    “年芊嫵,你有什麽資格恨朕?”皇甫瑾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是他逼死了年將軍,是年將軍用這樣的方法,成就了年家的輝煌。


    “哀家沒有,皇上滿意了嗎?”她隻覺得可笑,她何時恨過他?


    她不過是過不了心裏的防線,自己痛苦罷了。


    “年芊嫵,我們就不能回到從前嗎?”他放低了語氣,不再暴怒。


    他該恨她,隱瞞了星兒的死。


    但,登基為帝後,他越發覺得寂寞。


    即便,他身邊的女人,已經越來越多,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懂他的心思。


    “皇上,您真的能忘記,隔在我們之間的兩條命嗎?”年芊嫵沒有急著甩開他的手,隻是聲音極輕的問道。


    皇甫瑾握著她手腕的手,顫了顫,“朕……”


    忘得了嗎?不,忘不了。


    但,忘不了又如何?他依舊可以將她當成知己。


    “皇上,若是你對芊嫵還有一絲情意,請讓芊嫵再如慈雲庵吧!”年芊嫵忽然掙脫他的手,跪了下去。


    這是她最後的籌碼,她想要離開這裏。


    她本就討厭這讓人壓抑的宮殿,如今更是沒有一點的眷戀。


    她想回慈雲庵,照顧那些孩子們,更想去陪陪安以墨。


    他剛一過世,她就因為皇上的駕崩離開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即便她對他無愛慕之情,為他守孝,也是該有的孝道。


    “這麽急著回慈雲庵,是為了安以墨嗎?”皇甫瑾這一刻忽然恨起了安以墨,他憑什麽用這樣的死法,讓年芊嫵永遠記住他。


    “皇上,這是我的事,與皇上無關。”年芊嫵很不喜他這種質問的口氣,會給她一種錯覺,不該有的錯覺。


    “年芊嫵,你既然是顕國的太後,就給朕老老實實的留在宮裏,哪都不許去。”皇甫瑾怒不可遏的盯著腳下的女子,一拂袖,已經快步離去。


    他隻是想找個懂自己的人,陪自己說說話,真的就這麽難嗎?


    年芊嫵的視線始終無神的平視著,跪在地上,一動未動。


    明黃的袍子在眼前極快消失,過了一會兒,紅色的袍擺又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她沒有抬頭,她認得這袍子,因為她也曾穿過,那是象征著皇後身份的。


    “我可以叫你一聲姐姐嗎?”周玉致清脆的聲音,在她的頭頂忽然響起。


    年芊嫵從地上站起,看著眼前的周玉致,“皇後娘娘找哀家何事?”


    “皇上他很寂寞,我想安慰他,卻又從來看不懂他的心思。”周玉致的心有些揪起的痛,但她是努力的平複了自己的痛。


    母後說過,做皇後的女子要大度,要懂得為夫君著想,更何況他是她愛的男子,她希望可以有那麽一個人,陪他說說話。


    對於年芊嫵與皇甫瑾的關係,她並沒有想太多。


    即便,她也經曆了許多事情,嫉妒過,想要報複過,但終究她的心性還沒有變。


    瑜王府裏,畢竟是片幹淨的淨土。


    年芊嫵看著眼前這個雙眸幹淨得讓人羨慕的女子,輕輕的笑著搖搖頭,“皇後娘娘,求人不如求己,為何不自己試著去了解他呢?”


    而且,她了解皇甫瑾嗎?以前她認為她了解,但現在,她已經不再那麽認為了。


    帝王的心,誰有能猜得到?


    “可是……”周玉致低垂了眉眼,她不是不想,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且,在星兒的事情之後,她悟出了一個道理,皇甫瑾並不喜歡女人爭。


    “沒有可是,隻要有心,什麽都可以。”年芊嫵攏了攏她耳邊的碎發,轉身走進了花廳。


    該說的,她都說,其他的事情,與她無關了。


    她是真的希望皇甫瑾能夠幸福,曾經相知的歲月,騙不了人。


    ———————————滿城煙火作品———————————


    扈達,桑部


    柳夢芙看著手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心裏一陣的柔軟。


    自從知道實情後,她哭過,鬧過,甚至撇下孩子,自縊過。


    但,幾番折騰都死不了後,她還是麵對了現實,選擇了活下去。


    其實,她在真相被揭發之前,就真的一點都不曾懷疑過嗎?


    不,她也懷疑過?


    雖然,兩個男人出現在她麵前時,容顏都是一樣的,但畢竟待她的心,還是不同的。


    其實,一直以來,她更喜歡的便是冷焰假扮的皇甫燁,大概從少時,便如此吧!


    見到皇甫燁的第一麵,她瞬間仰慕了他。


    但,是冷焰用之後的陪伴,讓她逐漸明白了愛。


    愛的是人心,還是皮囊,其實並不難分,不過是在知道了事實的一瞬間,她沒有辦法接受而已。


    那兩個男人,到底將她當成了什麽?


    但,死亡邊緣掙紮了一遭後,她忽然便想開了,她還有孩子,若是她死了,孩子怎麽辦?


    而且,像皇甫燁那樣的男人,她注定一生可望不可即,她又何必再執著。


    從小,她最渴望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一個人的真心相待。


    既然,冷焰是真心相待,那她又何必拒他於千裏之外呢!


    更何況,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不過任何人,隻為了這個孩子,她也該選擇認命。


    “芙兒”冷焰掀開帳篷的簾子,手裏端著一碗肉粥。


    他是個粗人,以前隻知道殺人,對人生從沒有任何的要求。


    但,認識她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大概,這便是緣分的巧妙。


    “小聲點,孩子睡了。”柳夢芙小聲提醒他一聲,將孩子放到一旁,走到小桌邊坐下。


    冷焰將肉粥放到她的麵前,眼瞼微微的下垂,“芙兒,跟著我,你受苦了。”


    “我們永遠都不能回中原了,是嗎?”柳夢芙淒苦一笑,明知故問。


    “若是我們回去,主上定然不會放過我們。”冷焰又怎會不知,放他們離開,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是啊!”柳夢芙看著麵前用野獸肉熬成的肉粥,心裏一陣的澀然,卻又有些甜蜜。


    雖然桑部是苦寒之地,住的是帳篷,但,至少會有個人,真的關心她,這便夠了。


    女人的心,不如男人,要的並不多,不過隻是一個真心相待的人而已。


    “明日我會出去將獸皮賣掉,換些銀子,你想買些什麽?”冷焰盡量柔聲問道。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語氣冰冷,這會兒還是沒能改掉自己的習慣。


    “買些布吧!我想給孩子和你做些衣服。”柳夢芙看著冷焰依舊是一身黑,看得眼睛疼。


    “好”冷焰有些激動,卻又很快壓抑了下去,怕她不喜。


    他並不太會與人相處,特別是與女人相處。


    “冷焰,你不必總是如此,我不會再鬧了,我會好好的與你做夫妻,養大我們的孩子。”柳夢芙看向不遠處睡著正香甜的孩子,輕輕的笑了。


    冷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唇角亦勾起了淺淺的弧度,他如今才知道,什麽才是人要過的生活。


    看著那小小的生命,他忽然厭惡起了自己的滿手鮮血。


    好在,他如今已不再是曾經的他,有妻有女了。


    柳夢芙這時側過臉來,正好看到冷焰唇角的笑意,心角隨之一暖,她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冷焰笑得如此醉人。


    冷焰被她看得有些緊張,但還是抬手將她抱入了懷中。


    他的懷抱有些冷,但是足夠寬廣,亦不需要她費盡心思去與別的女人爭,隻屬於她一人,真好……


    ———————————滿城煙火作品———————————


    南嶢國,皇城


    皇帝毫無意外的冊封了失散多年的兒子風墨遠為太子,卻並未冊封羅雪琪為太子妃。


    不是皇帝不想,而是這位皇子的意思很堅決,你讓我娶她,我就不坐太子,情願雲遊四方去。


    羅丞相一時間顏麵無光,但畢竟對皇帝忠心,且皇帝又安撫他,太子心中暫時還沒有心儀的女子,若是假以時日與另千金有了感情,不是更好?


    總比現在逼迫他,讓他厭惡令千金,將所有的罪過都怨在令千金的頭上要好。


    羅丞相一聽,也確實是這麽回事,便隻能往好了想。


    隻是,風墨遠的心,又豈是那麽容易感動的?


    他回到南嶢國後,時常會想起之前的那些個事情,那時候的歲月很清靜無爭,不像是如今,親弟弟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


    他已經查出,之前刺殺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位二皇子。


    但,他並沒有向皇帝告發,他那麽做雖狠毒,但並沒有錯。


    以為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卻突然成了別人的,怎能不痛下殺手。


    他並喜政事,更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擔待,他亦是如此。


    最近,他見霍涼染的次數也不太多了,因為拒婚了羅家,所以他並不想被人認為他是為了霍涼染,而給霍涼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歎息一聲,放下手邊的奏折,長指剛一揉上發疼的額頭,突然被眼前出現的人,下了一跳。


    “鬼魅,你下次來的時候,就不能出點聲音嗎?”安以墨不悅的說道。


    “你自己耳力不行,又何必怪我功夫太好。”鬼魅不屑的撇撇嘴,找了把椅子,自覺的坐下。


    “你怎麽想到我這裏來了?”安以墨知道她無事,絕對不會來。


    “我要離開南嶢國,去翾國了。”鬼魅隨口回道。


    “你又看上翾國的皇子了?”安以墨有些譏諷的問道,他實在想不通幽冥教那死規矩是誰定下的。


    “退而求其次”她最欣賞的還是皇甫燁,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強求不得的。


    本來,她是想用給霍涼染的解藥換一個孩子的,但後來想了想強求來的也沒意思,倒不如讓他說服安以墨回南嶢國。


    安以墨認祖歸宗是娘親的心願,她必是要達成的。


    而且,她不像是曆任教主,隻想收住幽冥教,她更有將幽冥教發揚光大的決心。


    那,有個當皇帝的哥哥,情況是不是會好點?


    但,安以墨那種習慣於山水間的脾氣,又怎麽會願意受皇宮的束縛呢?


    於是,她用幫皇甫燁解毒,以及給霍涼染解藥作為籌碼,換安以墨認祖歸宗,坐上南嶢國的皇位。


    而皇甫燁的野心,她自是不用說,早便知曉。


    若是有這兩國幫助,她還愁幽冥教,不成為江湖第一大教派嗎?


    鬼魅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去接娘的時候,記得多哄哄,她那人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風墨遠看著妹妹一身男裝,瀟灑的離去,不禁搖了搖頭,在心裏感歎,“何時才能有些女子的樣子呢!”


    不過,他倒是相信一點,幽冥教在他妹妹的帶領下,一定會踏上巔峰。


    ———————————滿城煙火作品———————————


    南嶢國,霍將軍府


    這是霍涼染與皇甫燁分別的第三個月,人整日昏昏欲睡,胃口還有些不舒服,整日的想吐。


    但,畢竟風雅晴與霍崇晟在這方麵都沒有太多的經驗,開始的時候,隻當她是不舒服,便請了郎中來看。


    郎中為霍涼染把完脈後,身子一顫,便跪了下去。


    他的舉動,嚇得霍家兩位主人,心頓時提到了嗓子。


    “小姐怎麽樣?”霍崇晟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小姐……小姐有孕了……”郎中連忙擦冷汗,生怕將軍怪責下來。


    畢竟,這霍小姐還未出格,人人皆知。


    霍崇晟眸光一寒,厲喝道:“胡說什麽,你也不怕本將軍要了你的狗~命。”


    “小人句句屬實”郎中被嚇得瑟瑟發抖,早知道他就不如不說了。


    可是,如果不說,知道他誤診後,同樣不會放過他。


    “再說一句,本將軍現在就殺了你。”霍崇晟將郎中從地上拉了起來,掐住他的脖子,便要下狠手。


    “爹,放了他。”霍涼染靠坐在床上,抿眉看著眼前的一切。


    風雅晴這會兒也反映了過來,連忙去拉霍崇晟的手,“崇晟,有孕是喜事,你快放手。”


    霍涼染這些日子是不是真的快活,他這個做爹的是男人看不出,但她這個做大娘的,還是能看出來的。


    是以,這個時候有孕,也未必就是壞事,倒是可以借此來讓霍涼染與皇甫燁和好如初。


    霍崇晟這會兒也恢複了些理智,將那郎中拋開。


    “去領賞吧!但,今兒之事,切記不要亂說。”風雅晴麵色雖和善,但警告的語氣,卻還是很涼的。


    “小人知道”郎中連連磕頭,退了出去。


    霍崇晟這才轉頭,怒視著女兒,“是皇甫燁孩子,對不對?”


    “對”霍涼染輕應著點頭。


    她並不羞愧,因為他們是拜了天地,接受了上天祝福的。


    “你打算怎麽辦?”霍崇晟壓了壓自己的火氣,心裏倒是也希望兩人和好,隻是礙於麵子,嘴上不說而已,


    之前種種,他本是為了報仇,才阻止了霍涼染與皇甫燁,但天有不測風雲,誰又能想到顕國皇帝不等他動手,才四十幾歲便駕崩了。


    恨的人,既然已經死了,那恨自然也就不在了。


    但,之後他一直沒有提讓霍涼染與皇甫燁和好,一是為了麵子,二是顕國現在內亂,畢竟皇甫瑾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誰知道皇甫燁哪天兵敗,就變成亂臣賊子了。


    這樣的環境下,他又怎麽會願意將女兒嫁過去。


    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不嫁似乎也不行了。


    總不能等到肚子大了,被人指指點點吧!


    “沒有打算”霍涼染並沒有多大反應的回了四個字。


    “你……”霍崇晟被她的淡定氣得火冒三丈。


    “好了,染兒還要休息,就不要在這打擾她了。”風雅晴見父女倆劍撥弩張的,連忙將霍崇晟拉了出去。


    兩人離開沒多久,無心端著補品走了進來。


    “給皇甫燁送信了?”霍涼染不急也是因為她知道無心會告訴皇甫燁,而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麽發展,不需要她來掌握。


    哎,她的三年之約,看來是約不成了。


    她總不能為了自己的約定,讓孩子一出生,就沒爹爹啊!


    “恩,送過了。”無心將補品端到霍涼染床邊,遞給去。


    霍涼染剛要接,忽然發現無心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


    “無心,你塗胭脂了?”霍涼染抿唇壞笑著問道。


    “啊……”無心一驚,隨即羞得滿臉通紅,“小姐看出來了,無心還以為大家都看不出呢!”


    “大家指的是誰?”霍涼染接過補品,清清嗓子,故作鄭重的問道:“是青衣嗎?”


    無心倒吸一口涼氣,將頭低得低低的。


    “無心,要不要小姐改日給你說媒?”霍涼染邊喝著碗中的補品,邊調侃著問道。


    恩,不過,這補品喝著真甜。


    原來,看著身邊的人幸福,自己同樣也可以很幸福。


    “小姐,不要。”無心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怕小姐亂點鴛鴦譜。


    她對青衣的感情,的確有些特別,但她可以嫁嗎?


    她的使命是保主子一輩子,不可以有自己的感情。


    霍涼染看著無心有些失落的表情,收起唇角的笑意,沒有再逗弄她。


    無心心裏想什麽,她不是不知道,看來她改日要找皇甫燁,替無心說個情,要一個自由。


    或許不用找,過兩日他便會來看她和孩子了吧!


    ———————————滿城煙火作品———————————


    顕國皇宮


    年芊嫵最近染了風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她雖自己就善醫,但卻無奈拿不到可以醫治的藥。


    宮中誰都知道,太皇太後和孟太後都不喜她,甚至有意的排擠她,就連她住的宮殿,都是比鄰著冷宮,不比冷宮好多少的地方。


    在別人看來,這或許是一種悲哀。


    但,對於年芊嫵來說,她卻是喜歡這裏的安靜和與世無爭的。


    “咳咳咳”她難受的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了馮嫂從太醫院回來。


    隻是,馮嫂卻是雙眼通紅,發髻淩亂,臉頰紅腫,印著明顯的五指印。


    “馮嫂,對不起,害你受連累了。”不必問,年芊嫵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宮裏,從來都是最現實的地方。


    “小姐,是馮嫂對不起你,這麽點事情都辦不成。”馮嫂低垂著頭,也不敢落淚,怕小姐更難過。


    “馮嫂,我怕是再也出不去了,你出宮吧!去哥哥府上,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年芊嫵的語氣有些悲涼,甚至已經透著絲絲的絕望。


    皇甫瑾是不會放她離開的,他想等她妥協。


    可是,她都不想……


    “小姐,馮嫂不走。”馮嫂快步來到床邊坐下,握住年芊嫵冰涼的手,“小姐,要不然我們去求求皇上吧!”


    這宮裏,若是還有一個人能依靠,便也隻有皇上了。


    年芊嫵苦澀的輕笑一聲,原來人的意誌力再堅強,也終究敵不過命運的無情蹉跎。


    “好”她艱澀的從嗓子裏噎出一個字,不想,不想,終究還是妥協了。


    她可以忍著這所有的苦難,但她不想讓對自己不離不棄的馮嫂再吃一點苦頭……


    ———————————滿城煙火作品———————————


    作者題外話:明天還是2萬字,因為字數龐大,所以更新時間要在下午或是晚上,具體時間,明天通知。


    寶貝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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