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雲青掌控了神殿,相當於掌控了太陽穀所有人,但這不是絕對的。


    信徒也可以背叛。


    她不是很信人心,若是她以更強大的姿態接手,或許情況比現在好一點。


    族長不知他們要等的神主,心中對他們並不信任,聽到神主說要確認一下消息,立馬將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訴柳雲青。


    “神殿存在已久,我對神主和神殿的悠長曆史,知道得其實並不多。”


    “隻知道神殿是為神主而建,不止太陽穀,更有許許多多如太陽穀這樣的地方。”


    “被神殿庇護的信徒,靠著神殿賜予力量,存於世間,為的便是盡快尋回神主,至於尋回神主之後做什麽,那便是神主才能知道的事。”


    柳雲青見他說不到點子上,便提了一句:


    “那神殿與神殿之間,是否互相知道?能夠取得聯絡嗎?”


    族長一愣,隨即搖頭道:


    “族中典籍記載,神殿存於世間,為的是保住最後一點神力,是不能互相知道的……怕被一鍋端。”


    族長說完,見柳雲青皺眉,想了想又補充道:


    “雖然為了安全起見,這世間神殿分散,但若神主找到第一座神殿,找第二座便沒那麽難。”


    柳雲青神色這稍微鬆快一點,還不等她細琢磨,就見族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


    族長略一猶豫,還是小心翼翼道:


    “其實能不能聯絡其他神殿,如今而言已經不那麽重要。”


    族長話沒說完,其中的未盡之意,在柳雲青視線和他對上的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族長的意思是,這世間神殿,已經隻剩下太陽穀這一座?”


    “不是不能聯絡嗎?這你如何能得知?”


    族長歎息一聲,才向柳雲青道明始末。


    原來各神殿之間雖然互相不能聯絡,也根本不知具體位置,但神殿的庇護力量是一起的。


    神殿初成的時候,庇護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後來在漫長的歲月中,隨著神明的隕落,神殿的庇護之力也逐漸削弱,中間夾雜著敵對勢力或者某些人的貪念,神殿更是被摧毀不少。


    “我雖不知神殿力量起初如何強大,但我能感覺到神殿力量在一點點變弱,我們太陽穀便是最後一處。”


    就這最後一處,都早早被別有用心之人盯上。


    若非柳雲青的出現,這最後一處神殿,也會跟著消弭於世間,成為那巫醫的機緣。


    “好在神主來了,保住最後一座神殿!”


    族長說完,心中也悵然好一陣,最後感慨萬千的同柳雲青行禮。


    柳雲青看著族長行禮,但她的心思不在這些禮節寒暄上,而是在將自己所知道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整合。


    她身上的種種,無論是機緣寶藏,還是人和事,看起來雜亂,但細細想來不是不能串在一起。


    而唯一能將所有事情串在一起的,都是拐著彎和金烏神族有關。


    柳雲青心頭突然“咚咚”狂跳,她想到一種,她所得到的這些東西,需要付出的一種可能的代價。


    但她又不敢細想。


    因為太大太遠太重,她不敢想。


    起碼如今以她一個小金丹的修為,她不敢想。


    柳雲青不敢想,突然有了主心骨的族長卻很敢說。


    “神主其實不必憂心,隻要保住了一座神殿,便能有千千萬萬座神殿。”


    見柳雲青看過來,族長繼續道:


    “神殿是可以再建的,隻要神主能夠提供足夠的庇護。”


    庇護之力夠了,便能有更多的信徒,有了更多的信徒,自然便能建更多的神殿。


    然後話題繞來繞去,最終又繞回來根本原因上——她柳雲青修為不夠。


    剛剛力挽狂瀾收回神殿的小神主大人,以手掩住自己窘迫的麵容。


    “神殿的事以後再說,我會努力修煉的。”


    族長一愣,隨即趕緊擺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還請神主……”


    柳雲青擺手,打斷族長又要請罪的話,起身道:


    “你們按照族中的發展來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柳雲青已經收回神殿,要出太陽穀那自然輕而易舉。


    她同族中人的交集不多,也就沒有專門下去道別,同族長說完話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她走了。”


    站在族長院子外,察覺到那股特殊氣息的消失,小六悵然若失地開口。


    不是疑問,是肯定。


    跟小六一起來的小九,還沒從真如就是神主的震驚中徹底回過神,聽到小六這話,並沒發現什麽不妥,敷衍點頭道:


    “嗯呢,我也感覺到了。”


    小九看不出來,不代表族長看不出來。


    下一瞬,族長的聲音,便從院中傳來:


    “小九回去,小六進來,我有話說。”


    小九離開之後,小六才抿了抿唇,幾步踏進族長院子。


    “跪下!”


    還不等小六站穩,族長一聲帶著威壓的怒喝,便讓小六無可招架的跪在地上。


    “你可知錯?”


    小六抬頭,看著族長一臉的警告憤怒,心頭一虛,但還是倔強搖頭道:


    “小子不知。”


    族長聽到這話一哽,瞪向小六的眼神無比銳利,手上的拐杖更是在下一瞬就落到小六背上。


    “我打醒你個有非分之想的孽障!”


    “啪——”


    “啪——”


    “啪——”


    一連三杖,直打得小六抱頭鼠竄大聲求饒,族長才停下抽打,再次問道:


    “現在腦子清醒了嗎?”


    小六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頭。


    族長剛要欣慰點頭,就見小六突然抬頭,滿眼期待問道:


    “就真的……沒有一點可能嗎?”


    族長眼睛瞪大,胡子氣得一翹一翹,但看到小六期待又充滿鬥誌的眼神,心中念頭一轉,又改變了想法,斟酌一番後,緩和了語氣道:


    “神明和仆人,從來沒有典籍有記載。”


    “我們這位神主,如今不過繈褓嬰兒懷抱巨寶……”


    小六像是得到某種鼓舞,不等族長說完,立馬舉手起誓道:


    “我定努力修煉,助神主重建神殿,重歸神位!”


    說完,恍如找到人生目標般,轉身離去。


    卻不見背後,族長黯然的眼神,和那沒說出的話。


    “神隻,是永不可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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