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虎並未察覺到,那些細細箭矢上的威脅,反擊的動作就遲疑了一下。


    可就在下一瞬,巨虎那堅不可摧的防禦罩,突然發出細細密密的“哢嚓”聲,如蛛網般的紋路布滿防禦罩,然後碎裂消散。


    “好丫頭!吼——”


    巨虎讚一聲,一怒吼一跺腳,整個比鬥場上開始有紛揚雪花落下,打鬥中的柳雲青二人,隻覺身上一寒,渾身以極快的速度,被凍得冰涼。


    “這雪有問題!”


    雪當然有問題,巨虎的眼眸閃過狡猾,又帶了幾絲得意,很有興致地盯著柳雲青,慢慢等她們求饒。


    很快,柳雲青二人發現,那雪豈止是有問題,還有大問題。


    剛開始隻是極其的冷,隨著時間推移,二人抵擋紛紛揚揚雪花中夾雜的殺招時,偶有不慎被鋒利如刀刃的雪花劃傷,發現竟然以傷口為中心,整個人開始凍結。


    柳雲青還好,畢竟她身上的火,沒有東西能將她凍住,但鳴心真人就不同了。


    劍修的最大優勢是越階挑戰,是超高的爆發力,但對於這種方式的侵襲,和普通修士相比並不占優勢。


    柳雲青看了好整以暇,時不時揮一下爪子的巨虎,右手一揮,一個看起來稀薄但很抗造的紅色防護罩,將鳴心真人整個裝進去。


    然後雙手掐訣,下一瞬就消失在巨虎跟前。


    巨虎眼中的悠閑不再,停下揮動的爪子,豎起一對虎耳開始變得戒備,眼中卻還殘存著,對於柳雲青突然消失的疑惑。


    不過終究妖獸,巨虎腦子沒那麽多彎彎繞,見柳雲青消失不見,就將目標對準鳴心真人。


    見對方明明已經要被凍結,結果被柳雲青扔出的靈力罩裹住後,狀態竟然慢慢好起來。


    巨虎見狀,揚起虎爪便要拍向鳴心真人。


    先前看著,隻是狀態稍微恢複的鳴心真人,在虎爪拍下的瞬間,突然睜眼,以一個快到讓人眼花的速度,辟出一片劍光。


    那劍光似是不同以往,讓巨虎覺得不甚舒服,原本攻向鳴心真人的虎爪就轉了個方向,朝著那片劍光掃過去。


    虎爪一掃過去,就覺得不對勁了。


    明明不算很強的劍光,他一爪揮過去,沒有拍散不說,那片劍光竟然順著他的虎爪,朝它包抄而來。


    就在巨虎被劍光困擾的時候,巨虎突然察覺到後背有人類氣息波動,待要轉身,迎接它的就是一片箭雨。


    等巨虎好容易將箭雨徹底解決,柳雲青早已經將一枚令牌抓在手中。


    巨虎不甘地“嗚咽”一聲,下一瞬整個身體就開始縮小,最後化為一隻靈貓,衝著二人喵喵兩聲後消失。


    同時冰天雪地的場景也消失不見,隻在二人麵前的半空,憑空出現兩個巴掌大小的白玉酒壺。


    二人對視一眼,朝著白玉酒壺伸出手掌,兩個酒壺便各自落入二人手中。


    待二人拿了酒壺,二人腳下便出現一條通道,蜿蜒往前。


    柳雲青還沒踏上那通道,就從順著通道吹來的微風中,嗅到清新的香氣。


    一踏上通道,不等邁步,仿佛縮地成寸般,二人就出現在一個半圓形拱門前。


    拱門大打開著,抬眼便能看到拱門內,在一片氤氳霧氣掩映下的浩渺清湖。


    跨入拱門後,身後的拱門便自動關閉,而二人眼前的景象,又有細小變化。


    之前看到的湖麵,入眼處隻有清波一片,如今再看,卻發現湖麵上還有其他人。


    而柳雲青,更是在剛剛入湖的一條船上,看到了柳雲昭。


    同樣,在柳雲青看到柳雲昭的同時,柳雲昭似也察覺到柳雲青的視線,一抬眼二人視線直直對上。


    麵對柳雲青充滿探究的視線,柳雲昭看起來無動於衷,隻勾了勾嘴角點點頭,便移開視線,掌中靈力輕輕往水中一拍,小船便駛入湖中。


    湖麵一陣波動,屬於柳雲昭那艘小船,就那麽消失在二人眼中,但看湖麵上,確實比剛才多出一條船,但就是無法確認,哪一條是柳雲昭的。


    “走吧,就算是麵對仇人,也不必事事想著,反倒誤了自己機緣。”


    “到了該了結的時候,她自然會洗幹淨脖子,自己將頭伸到你的麵前。”


    “凡人報仇,尚且說十年不晚,何況我們修士,千年百年有什麽所謂,對自己好處最大化,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柳雲青不知鳴心真人說這些,是來自於她自己的感悟,還是看出了些什麽,但她讚同對方的說法。


    見鳴心真人已經快一步跨上小船,柳雲青也跟著跨上屬於自己那艘小船。


    進入小船之前,柳雲青尚且想著,要將柳雲昭身上古怪放一放,不能浪費這輪回酒。


    誰知一跨上小船,柳雲青根本就不記得柳雲昭。


    準確來說,跨上小船之後,不僅不記得柳雲昭,而是所有人都不記得。


    或者也不能說是不記得,而是根本不會想起,除了這小船之外的所有人和事。


    包括自己。


    柳雲青知道自己是自己,但也僅僅是自己,沒有柳雲青,沒有柳真如,她僅僅是自己,僅僅存在著。


    至於她的存在是什麽,是為了什麽,這些好像都不需要思考,她隻需要存在著,就覺身心舒暢萬界可愛。


    此時的柳雲青,仿佛一尊雕像,就那麽自然的盤坐船上,雙眼眼瞳已經紅如火焰,但眼中逸出的絲絲笑意,和微微向上翹的唇角,舒展的長眉,卻顯示了她舒暢的心情。


    在柳雲青盤坐的前方,一張樸素的四方小幾上,放著一隻巴掌大小的白玉酒壺。


    此時白玉酒壺的壺嘴,有縷縷輕煙飄出,目標明確地飄向柳雲青麵上,再被吸入身體中。


    這樣的景象,所有過關者所在的小船上,都大差不差。


    直到白玉酒壺中,不再有輕煙冒出,每條船上的景象開始變得不同。


    有人痛苦有人愉悅,有人想要掙脫而不得,總之屬於凡人的複雜情感,正一一紛呈上演。


    隻有柳雲青所在的小船中,並沒有變化。


    “咦?這怕不是個酒鬼吧?”


    眼見柳雲青不僅沒有反應,甚至有要清醒的跡象,一個好奇的聲音傳來。


    伴隨著的,還有白玉酒壺輕輕一晃後,開始重新升起縷縷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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