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淵想再開口,但看到商弈庭臉色陰沉,隻得住口不語,心下卻是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想。


    事情果然沒有出乎岑淵的意料,隨著時日過去,他的病症恢復大半,身體也漸漸強健,但商弈庭一直沒有讓他恢復武功的意願。


    事已至此,已經無需多問。


    商弈庭想拿他做禁臠的心思一直沒變,隻是最近因為他身體的緣故而有些躊躇。


    岑淵一顆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若是質問商弈庭為何不恢復他的武功,便會遭他疑心,不如不問,直接離開。


    此時正好接到心腹傳來的消息,宋鳴風離開山莊後,在滄州郊外住下來,每天苦練武功,顯然是打算日後回來報仇。


    以宋鳴風的武功,苦練十年或許能及得上今日的商弈庭的一半吧。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真不知宋鳴風是性格堅毅,還是傻氣。不過也正因如此,才博得商弈庭的喜歡吧。能讓商弈庭這般迷戀的人,又豈會是普通人。


    勸說他回來已是極不可能之事,除非是將人強綁回來。


    雖然為了自己的解脫,就把另一個人扔進虎穴龍潭,不算厚道。岑淵與宋鳴風隻得幾麵之緣,並未說過話,更談不上了解。但宋鳴風與商弈庭之間宛如電光火花般的糾纏,卻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讓宋鳴風放下仇恨有些不可能,但時過境遷,岑淵也不想夾纏在他們中間,做個若有若無的影子。


    商弈庭看守得十分嚴密,他又失了武功,傷勢未愈,本來不容易離開。但浩然山莊的每一寸地方每一個人他都相熟,又有人接應,於是盜了商弈庭的令牌,趁著商弈庭與各分壇主議事時帶了幾個人離開山莊。


    以山莊的勢力,要想瞞天過海絕不可能,但要趕在商弈庭之前找到宋鳴風,卻並不為難。


    連騎了三天的馬,岑淵頗有些疲累,再次來到滄州城,當年的意氣昂揚已不復存在,甚至有些蕭索之感。


    「副莊主,天色已晚,離那地方還有十餘裏,不如我們先打尖住下,明日再起程?」顧準看了看岑淵毫無血色的麵容,緩了馬速。


    自從赤舄璧「失而復得」,副莊主「重回山莊」以來,副莊主便有些心事重重。


    顧準身為下屬,也不好多問。


    一路行來,岑淵悶了一路,偶然開口,便隻是勸說他們把山莊的事情處理完,就暫時離開浩然山莊,他自己也會很快離開山莊。


    幾個兄弟竊竊私語,都知道莊主和副莊主之間又有了矛盾,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在赤舄璧沒丟失前,他們曾經勸說過岑淵帶著兄弟們離開浩然山莊,另起爐灶,但岑淵一直沒同意,如今看來,副莊主是有了想離開的想法,但眼下情形卻又讓人更茫然。


    若說副莊主想自立門戶,但又為莊主的私事奔忙,若說莊主容不下副莊主勢大,也早該砍了他的腦袋,卻不該像現在一般,兩人朝夕相處,卻又仿佛籠罩著一層詭異氣氛。


    「不用了,十餘裏也不過半個時辰。」離開山莊的這三天,的確讓人精神一振。岑淵說話時,還帶著淡淡微笑。


    顧準還想多說幾句,岑淵已縱馬前行而去。


    +++++


    灶裏的火燃不起來,濃煙從灶口湧出,嗆了宋鳴風一頭一臉。宋鳴風咳嗽起來,用袖子一抹麵孔,袖子上汙黑一片。


    他才在後山練劍回來,天色已近黃昏,於是生火做飯。


    向來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宋鳴風剛開始時很是不習慣,常常到市集去買些幹糧吃食,但他知道,總要習慣一個人過,否則泄露行跡,後果不堪設想。


    感到有人的目光在注視自己,宋鳴風頓了頓,手抓住放在柴堆上的長劍,轉過身來。


    這裏原是農戶廢棄的木屋,宋鳴風住了隻有三天,連門都是破破爛爛的敞開著,無法關閉。


    門外一行人看起來都做商旅打扮,看到他時,紛紛下了馬,為首那人形容雖有些憔悴,但相貌頗為英俊。


    那人看他半晌,似乎想從滿麵塵灰中分辨出他本來的容色。


    「宋公子。」岑淵的聲音聽不出輕視鄙夷的意思,仿佛有種說不出的嘆息。


    宋鳴風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這個人他是見過的,是浩然山莊裏的副莊主。也是他要殺的仇人之一。


    「想不到你們還是找來了。」宋鳴風一字一頓,慢慢站了起來。


    岑淵走近幾步,顧準等人想要跟上,被他伸手攔住。


    他看著宋鳴風,微微一笑:「宋公子當年在這滄州地界上,可謂一呼百應,風光至極,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卻無一人相助,當知令尊令堂當年對待別人,並不仁義……」


    「先父先母如何不好,與你何幹?」宋鳴風厲聲大喝,「何況先父先母已過世,人都死了,你還論人是非,豈不是更恬不知恥?」


    岑淵原本就不擅長做說客,此時才說了一句,就被宋鳴風頂得無話可說,不由呆了一呆。


    他說宋父宋母不仁義還是輕了,其時北十八幫橫行江湖,無惡不作,宋鳴風會無處容身,也是因為當年北十八幫樹敵太多。


    「請恕岑某無心之言。」他頓了一頓,說道,「莊主他最近很是想你,請宋公子隨我們回去吧。」


    宋鳴風臉上怔仲了一下,旋即厲聲道:「不要再提姓商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若再是多言,休怪我劍下無情!」


    他長劍疾刺,刺向岑淵咽喉。


    顧準等人相顧駭然,上前救助,卻是慢了一步,眼前一花,隻見一個白影形同鬼魅般出現,宋鳴風手中的長劍已被人絞斷,人也被點中了穴道。


    世間有此身手的,自然是商弈庭無疑。


    第八章


    岑淵見他忽然出現,斷劍點穴,迅捷至極,也並不覺得驚惶,見他二人重逢,退了一步,似乎茫然了一下,才轉過了身,對幾個兄弟道:「我們走罷。」


    商弈庭陰沉沉地開口道:「你想去哪啊,岑淵?」


    岑淵微微一僵,卻沒有轉身。


    「你們先走吧,我隨後就來。」他自知此時絕難逃避,於是揮手示意顧準等人先走。幾個人沉默了一下,紛紛告退。


    商弈庭也沒有阻止,任由著幾個人自行離去。


    岑淵緩緩轉過身來,抱拳行禮道:「莊主,是岑某多管閑事了。」


    商弈庭不置可否,看了他半晌:「你來這裏做什麽?」


    不知為什麽,岑淵覺得商弈庭的表情有些可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他轉頭看了身後一眼,帶來的馬係在十餘丈遠的樹下,同行的下屬已走遠,仍在頻頻回望。


    下屬沒被遷怒,算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己的下體免不了要遭罪了。


    商弈庭見他分心,十分不悅:「我不是早就說過,不許任何人再在我麵前提起宋鳴風,也不許他在我麵前出現嗎?你身為副莊主,竟敢抗命?」


    如今是商弈庭自己出現的,可不是他帶著宋鳴風在他麵前出現的。岑淵即使覺得商弈庭無理取鬧,卻也無可奈何,畢竟他現在做的事情就是設法讓他們見麵。


    也不知之前宋鳴風怎地得罪了他,竟然讓他生那麽大的氣。


    岑淵硬著頭皮道:「此事……是岑淵的不是,岑淵願意任憑莊主處置。」不管怎麽處置,暫時也不會殺了他罷,否則早就動手了。


    岑淵自己也覺得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臉上微微泛紅。


    這句話不過說得好聽罷了,宋鳴風就在眼前,難道他還能不管宋小公子?


    「聽憑我的處置嗎?」商弈庭笑容有些陰森,慢慢靠近他。


    看到商弈庭的表情,岑淵竟有種奪路而逃的衝動。


    此時商弈庭忽然出手,扣緊他的腰身,便去撩起他衣衫下擺,剝下他的長褲。


    遠去的幾個下屬隻剩下幾個模糊的影子,但被點了穴道的宋鳴風還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


    他瞪大眼睛,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


    宋鳴風早就知道商弈庭好色無恥,不僅把如夫人收入囊中,連他也不放過。


    如夫人和他都稱得上相貌細膩嬌柔,但這岑淵卻是高大英俊,毫無女子的模樣。


    雖然這次見他,似乎得了重病,大失英氣,卻也不失為大好男兒。想不到商弈庭竟然和這副莊主也有一腿,當真是讓人看不出來。


    岑淵看到商弈庭身後被點了穴道的宋鳴風的表情,麵對商弈庭的動作,又是吃驚又是恐懼,掙紮著要從商弈庭的手裏掙脫,卻被他按倒在地上,隻聽「嘶」的一聲,臀部一涼,褻褲也被撕了下來。


    由於多日騎馬,他的大腿內側又紅又腫,稍稍蹭一下便會流血。


    商弈庭輕撫了一陣,臉色極為陰沉,也不說話,隻是伏在岑淵身上,手掌撫摸著他的腰身順著滑入股間。


    若是在往常,岑淵必定忍著痛苦難堪,毫不反抗地讓商弈庭為所欲為,但此時在宋鳴風的注視下,這樣帶著懲罰意味的交媾充滿了羞辱淩虐,他渾身都幾乎顫抖起來,拚命從商弈庭的身下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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