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妝室裏,克雷頓很快找到了一本筆記。


    筆記中的字跡用的還是花體,這裏的妓女顯然接受過不低的教育,隻是在種種不可大肆宣揚的原因下淪落至此。


    在筆記中,他找到了阿西娜為這裏留下的影響。


    在那幾頁,紙麵的邊緣卷起,有留下手指捏揉的痕跡,顯然被翻閱的次數極多。


    上麵有幾個不同的筆跡,比起日記,更像是備忘錄。


    舞台前帷幕緊閉,但他豎起的耳朵卻聽見稀稀拉拉的行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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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有心抑製,這點躁動很快又能平息。


    他已經是一個狼人了,難道還能變成另一種怪物嗎?


    克雷頓幾乎是誠心誠意地點亮了所有房間和觀眾席兩側的燈台燈架。


    他能感到那種力量來自天空,溫暖而甜蜜,令他下意識地渴望更多。


    健碩密披黑毛的巨大身軀橫臥在舞台中央,狼人胸口的起伏逐漸平緩,直到不知過了多久,一種陌生的氣味分子闖進他嗅覺發達的鼻腔。


    帶有香氣的煙霧少見的沒有讓他的鼻子不適。


    狼人從美夢中驚醒過來,憤怒地追索著氣味的源頭。


    倉庫裏有半捆香茅草豎在牆角,他把它們塞進一個空桶,搬到舞台上點燃。


    有什麽在呼喚他。


    一種冥冥中的聯係出現了。


    克雷頓低頭看手,他的掌心顏色有些發黑,這是往常滿月夜下才會有的狼人化前兆。


    難道有人避過了他的偵查?


    可視之不見,又聞不到氣味,就算是阿西娜也沒法同時做到兩項,這才需要時刻轉移真身。


    “在熏浴的過程中祈禱天父賜予自信,抹鹽時向天父祈禱獲得勇氣,以聖油點額時向天父祈求幸運。”


    沿著舞台行走四圈之後,克雷頓停了下來,驚疑不定地向上看,但隻能看到天花板。


    “老巴克,你也在啊。這個俱樂部怎麽最近不賣票了,我都以為她們關門了,結果今天才發現是改了。”


    因為水分太多,火勢不大,煙倒是很多。


    他對著筆記摸了摸扣子,下定決心。


    誰在那兒?


    他認為值得一試。


    就像時鍾指針一樣精準,做完這些步驟,他的心裏仿佛響了一聲,一種有別於運動後的躁動感在血液裏流淌,但是很輕微。


    他隱隱能理解教徒們為什麽熱衷於禱告了。


    回到舞台上,他做了點準備,然後在一片亮光中釋放了自己。


    這些隻是筆記中的主要步驟,旁邊還有對細節的標注,例如蠟燭隻能用白色,聖油怎麽調配的方法,還有祈禱時該用什麽姿勢。


    “.”


    但是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克雷頓不信神,但又隱隱期待著,渴望得到上位者的回應。


    隻有含銀的飾品不在,它們都被帶走了,但克雷頓有一枚銀扣子可以代替。


    “祈禱後沿舞台邊緣順時針繞行四周,點亮舞台燈光。”


    隨著黑亮的毛發刺破皮膚,人眼轉化作獸眼,他越發感受到自己的靈魂飄向高處,這是之前的變身中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哈哈哈哈.不過說真的,這裏的姑娘怎麽樣?我還是第一次到裏麵來,不過剛才那位黑發美人還真是不錯,不知道要價怎麽樣。”


    當人把自己的所有都托付給另一個存在,責任和壓力也就都消失了。


    拋開象征意義,這種植物的藥用功效非常廣泛,在醫學領域可以說比煙草還受歡迎。


    他想起來自己進門時破壞了正門,之前受到阿西娜和這裏布置影響的人終於能進來了,還有那些會逃票的人。


    不過也廣泛用於處理食材。


    克雷頓的眼神稍微掠過這些條件,很快發現自己不用多費心思。


    是常月嗎?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克雷頓的本能告訴他,如果是徹底的狼人形態,他可以更清晰地體驗那種感覺。


    雖然不信教,但克雷頓同樣是在香茅草的煙霧中誕生的。


    他在化妝室的桌上找到了剩餘的材料,舞女們準備的材料並沒有用完。


    “實時晚六點,月見時,點亮室內所有蠟燭,在舞台上燃燒香茅草,在煙霧中熏浴身軀,香茅草燒盡後,用鹽搓磨裸露在外的皮膚。最後以聖油點額,同時塗抹飾品。”


    三八.六.一六六.六九


    他整理了一下舞女們在阿西娜安排下所要做的事,它們具有相當的宗教意義,且目的性明確——在觀眾麵前隱瞞自己。


    帶著驚醒的憤怒,狼人扯開帷幕,將頭探了出去。


    這比在自己家鄉更令人舒適,仿佛嬰兒在母體中那樣自然而然。


    這項工作理應是多人完成,隻靠他一個人花費了更多時間,他做完前置工作後常月的位置發生明顯變化,需要最後再出門進行校對。


    這導致克雷頓在往自己身上抹鹽的時候很不自在,總感覺自己好像在製作醃肉。


    克雷頓的理智又回來了。


    克雷頓他捕捉到了一個信息,離開的想法又擱置了。


    隔著帷幕,克雷頓的耳朵抖彈一下。


    他現在還是狼人狀態,要是被普通人看到


    他迅速縮了回去,但他也知道這個動作很明顯,當務之急是恢複人形,穿上衣服想辦法溜走。


    想要知道舞女們的轉變緣由,依步照做是個好辦法。


    流暢矯健的狼人軀幹在煙霧中拔高。


    那些祈禱直通神明。


    “大概是生意不景氣,想更加.直入正題吧。”


    克雷頓在白色的煙霧中張開雙臂,盡量讓煙霧觸碰到所有位置。


    那種感覺無比安心。


    他不相信神的仁慈,但他相信神的智慧,相信那非人的智慧能解決一些問題。


    真是個可怕的失誤!


    觀眾席上,麵目看不清的男人們有條不紊地從前門湧進,落座到前排,居高臨下地看著舞台的方向,後麵還有一些人探頭探腦,看見沒有查票的工作人員,竟也大搖大擺進來,跟著前麵的人落座。


    “黑發的姑娘,哪兒有這樣一個人?”


    “祈禱在室內,但需要麵朝常月的位置。”


    在三重祈禱之後,他沿著舞台慢慢行走,聽著腳下木板的擠壓聲在回響。


    在這個過程中,克雷頓的思維漸漸放鬆。


    他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議論聲。


    舞女們給這段流程標注的標題是“淨化”。


    他躺倒在地上,幾乎要沉醉在這氤氳的幸福感中。


    “準備純淨蠟燭、鹽、聖油、香茅草,含銀的裝飾品一件。”


    他甚至想,就算今天什麽線索都找不到,在這裏睡一覺也是好的。


    那個複雜的裝置使用了類似寶石切割工藝中的鏡麵設計,隻要一根蠟燭就能將舞台照亮。


    既然狼人對精神控製有更強的抗性,加之舞女們在聖母院也沒有表現出受控製的征兆,他認為按照筆記來做應該沒有風險。


    他盡量排空心思,去按照筆記上的想。


    這裏已經被他搜了個遍,根本就沒有找到別的活人,那些舞女可都搬走了。


    他回到後台,通過梯子上到頭頂的鐵架上,操控那個鏡麵裝置為舞台打光。


    至於欲望之血儀式會改變什麽,他倒不在乎。


    蓋利德曾說,一些暗裔會認為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又在神秘學中被稱為仙境,克雷頓原本不信,但現在相信了。


    “我這陣子沒錢來,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她可能是新人吧,看我們一眼就縮回去了,嘿嘿嘿,真是嬌羞。”


    他脫離家鄉巴特努後多年沒有感受過了。


    “間隔半個小時,開門營業。”


    還是說又是一個類似幽靈的受詛咒者?


    她是敵人嗎?


    顧不上穿衣服的狼人在帷幕後困惑地思考著,鋒利地獸爪無意識地撫按著吻部,理順毛發,在這種安心的氣氛中,他突然靈光一現。


    “等等,那個黑發姑娘說的不會是我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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