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很久沒這麽熱鬧了,一頓飯賓主盡歡。飯後的餐桌,伊凝交給女孩子們收拾,陪著老師在客廳裏坐著,看出來老師有話要說。礙於一屋子的人,伊凝也沒開口,給老師續上茶水,裝作沒事人一樣。


    一切收拾妥當,伊凝悄悄從自己房間推出來事先準備好的蛋糕。


    鬧騰到9點,伊凝打發男同學把女孩子安全送到宿舍樓下,壽星佬兒嘛,自然倆人單獨回了。


    伊凝的特別安排,在場的人都明白用意。李老師眼底有隱憂,喝口茶掩飾過去了。


    蘇瑞感激的看了眼伊凝,伊凝拍拍她的後背,催促大家趕緊回宿舍。


    送走那幫孩子,伊凝的臉都笑僵了。樓上的老師還等著問話呢,伊凝嘆了口氣,反身上樓。


    天天熬不過,自己回房睡覺了。客廳裏,老師和師母小聲談論著什麽,伊凝換過鞋,走到沙發前安靜坐下,等著老師開口。


    老師斟酌良久,緩緩開口,「伊凝,那孩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沒有點名是誰,伊凝知道說的是誰。伊凝盯著手心,試圖打破這麽嚴肅的氛圍,笑著說,「老師,您好八卦喔!」


    「這是很嚴肅的事,老實告訴老師和師母。」少見的嚴肅口吻,伊凝正襟危坐,「老師,您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你知道?知道還不好好找個人嫁了,還想為那個混小子守身?」從沒有的嚴厲。


    伊凝的心刺痛了一下,守身,從沒想過。隻是,不想和任何人糾纏在家庭裏。


    「李辰,多好的孩子,你怎麽就不能好好考慮下,非讓我和你師母擔心。」


    「老師,我都知道,天天現在還小,等她大點再說吧。」


    「李辰不會虧待天天的……」李老師還想繼續說,被老伴兒拉住了。伊凝的臉色疲憊,每次聊到這個話題,都是這副表情,師母於心不忍。


    李老師狠狠的剜了眼老伴兒,氣咻咻的站起身要回家。


    「老師,晚上就在我這睡吧,挺晚了。」


    「哼,不用。」不顧老伴兒的眼色,師母悄悄掐了下。老師板著臉,勉強留下來了。


    知道老師的脾氣和用意,隻是不想了。伊凝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好,讓師母和老師睡下,來到天天房裏,孩子睡的正香,摟過孩子的肩膀,天天咕噥了句什麽,翻身接著睡。


    嗅著小孩兒獨有的奶香味,伊凝的心滿滿的。這才是她要花心思珍惜的。其他的,都放下吧。掖好被子,伊凝閉上眼睛和天天一起睡。


    第10章


    早晨,老師的態度還是那樣硬邦邦的。任師母怎麽使眼色、掐胳膊,都沒用,緊繃著一張臉,好像伊凝欠了他好多……酒。


    伊凝也怕碰釘子,早飯的氣氛很沉悶,天天也嗅出了不一樣的緊張來,小心的在三個大人的臉上看來看去。


    伊凝輕輕拍了拍孩子的小腦袋,天天乖巧的低頭吃飯。


    早飯,氣氛凝重的瘮人。


    送走了倆老人,伊凝帶著天天出門了。


    路上,天天一直沉默著,伊凝逗她,「沒吃飽啊?」


    搖頭。


    「睡少了?」


    繼續搖頭。


    「沒喝到喜歡的湯?」


    「媽,你確定我是你生的,不是買什麽贈送的?」天天氣呼呼的抬臉問伊凝。


    伊凝失笑,「哈哈,當然是我辛辛苦苦生的啦。」


    「我又不是豬,哪有那麽多吃了睡睡了吃的習慣。」天天嘟著小嘴兒嘟囔著。


    「那是怎麽啦?跟媽說,是不是老師說你什麽了?」


    天天翻白眼兒,哪有那麽差勁,學校裏的老師都很喜歡她呢好不好。


    「李爺爺是不是又想把你嫁給什麽人了?爸爸有什麽不好的,為什麽不能嫁給爸爸?」天天說著,委屈的哽咽起來。


    從來沒有聽天天提起過自己和陶曜南的事兒,以前還以為孩子小不懂,現在看來是她不想說出來,但是心裏還是有疙瘩的。


    伊凝本來還存著逗孩子開心的,天天的話,讓她徹底失去了逗弄的心情。


    該怎麽和她說,告訴她,爸爸媽媽以後都不可能一起生活了,他們離婚了,不在一起住,天天想要見爸爸,就見不到媽媽?


    這麽小的孩子,這樣說,該有多殘忍。


    伊凝暗下嘆了口氣,蹲下身,雙手圈住孩子的小肩膀,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天天,媽媽和爸爸……」


    「我知道,不就是離婚了嗎,可以再結婚啊。爸爸沒結婚,媽媽也沒結婚,正好的嗎?」天天眼睛晶晶亮的看著伊凝。


    原以為,天天不知道自己和陶曜南是離婚,原來她都知道,可是又知道的不深。


    該怎麽解釋,自己和陶曜南的關係,不存在感情的婚姻,該怎麽維繫下去。


    自己的性格倔強,陶曜南也不是耐心的人,兩個人在婚姻裏,雖然沒有針尖對麥芒,但是總缺了點尋常夫妻間該有的溫存和體貼。


    相反,兩個人客氣的仿佛普通朋友。


    所以現在想想,也會迷惑,當初為什麽會答應和陶曜南結婚。


    可是,這些都沒法跟天天講,她的心裏,爸爸媽媽就應該和孩子在一起,沒有原因的在一起。


    伊凝明白,所以不怪孩子,還是她做的不夠好,讓孩子這麽小的年齡要經歷這些,給不了她一個圓滿的家和一個快樂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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