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聽到他聲音的瞬間,溫從安捂住嘴巴,忍著不哭出聲。莫時容扣住她的腰拉到自己懷裏,貼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說,我會用我的方法告訴他。”


    莫時容的手拂過溫從安聳動的肩膀,拂過她的長髮,穿過黑髮扼住她的脖子。溫從安被迫向後仰著脖子,聲音生澀的喚了一聲:“子淵,是我。”


    “從安?從安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裏?家嗎?我這就過去找你。”


    “不要,”溫從安飛快的拒絕,咬了咬唇,閉著眼睛重重呼吸一下,跟著啞聲道:“我有話要說。”


    程子淵啞聲請求著:“從安,我想你,和我見一麵好嗎?有話我們當麵談。”


    腰間的力量加重,溫從安身子一晃,手裏的電話差點跌落。溫從安穩了穩聲線道:“子淵,我們……以後不要見麵了。”


    程子淵愕然:“什麽?”


    溫從安壓抑著情緒說:“我們分手吧。”


    “從安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知道,你一定在生我的氣,其實我也非常痛恨自己,明明說過不會讓你受委屈,可總是事與願違。從安,我愛你,別離開我好嗎?”說到後來,他的聲音裏已經夾雜著哭腔,唯唯諾諾的請求著,“沒有你會活不下去的。”


    “子淵……”溫從安情不自禁的低喚一聲,可是莫時容卻在這時抽走她手裏的電話,果決的切斷通話。程子淵和溫從安,從此徹底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溫從安知道自己不能哭,那樣會惹怒莫時容,生氣的他還會做出什麽事,溫從安真的不敢想。於是她拚命忍著,但是眼淚卻不聽話。


    莫時容把溫從安摟緊懷裏抱著,撩起她的長髮,閉著眼睛深深嗅著發香,“陪我喝杯酒。”


    溫從安僵直著身子,啞聲解釋說:“我、我不會喝酒。”


    莫時容扣住她的手腕,拉著她走出臥室:“慶祝一下。”


    溫從安被莫時容摁著坐在沙發上,跟著遞過來一杯酒。晶瑩透明的高腳杯盛著少許葡萄酒,微微散發著紫色光芒。溫從安握緊杯腳,凝視著酒麵上自己的影子。


    平靜的酒麵被一滴眼淚打破,溫從安被扼住下巴,強迫著抬起頭。莫時容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戲謔道:“笑給我看。”


    溫從安勉強扯了扯嘴角。可是她根本笑不出來。


    莫時容抿了一口酒,捏住她的下巴,俯身把酒送進她的嘴裏。溫熱苦澀的液體順著唇腔滑入喉嚨,溫從安被嗆到,不停的咳嗽起來。


    莫時容再飲一口,如法炮製,承受不住的溫從安幾乎將酒全部咳出來。莫時容神色平靜的看著她趴在沙發邊痛苦的咳著,直到咳聲漸漸消失,莫時容才把她拉起來,再次餵酒給她。


    不停的咳嗽,加上酒精的刺激,喉嚨如火般燃著,痛澀難當。溫從安痛苦的捂著喉嚨,腦袋卻在酒精的催化下,開始有些昏沉。


    莫時容捧起她的臉,再度覆上他的唇,慢慢送酒給她。如此來回多次,神經麻痹的溫從安終於倒進莫時容懷裏。


    “笑,我要看你笑。”莫時容撫著她的臉,低聲喃喃。


    溫從安臉頰酡紅,已經神誌不清。嘴角緩緩卻彎起弧度,淺淺癡癡的笑起來。


    莫時容擁著她,唇貼在她脖子上,溫熱的舌頭在她的喉頭部位來來回回。


    ☆、(十二)受傷


    溫從安從睡夢中醒來,意識慢慢回籠。她記得昨晚莫時容逼她喝酒,但是喝酒之後做了什麽?


    溫從安慢慢坐起來,頭昏沉的厲害,喉嚨也仿佛被刀割一般難受,她試著張了張嘴巴,發出的聲音卻無比嘶啞粗噶。


    一陣有序的敲門聲傳來,溫從安循聲望過去,房門被從外麵推開,李阿姨端著小桌走入臥室。


    紅木小桌上放著清粥小菜,還有一杯熱牛奶。李阿姨將小桌放在床上,跟著直起身子,笑容可掬的說:“先生吩咐我準備清淡的早點,吃一點吧。


    溫從安一直不說話的盯著她看,李阿姨解釋道:“我不住這裏,先生有需要會派人接我過來。如果你有事,也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溫從安垂下頭,片刻後,雙眼閃爍著希望的神采,拉住李阿姨的手,在她手心裏寫畫:“我想出去。”


    李阿姨的笑容慢慢隱去,有些為難的搖頭:“還是在家裏休息幾天吧。”


    “我要參加排練,時間很緊張,拜託你。”


    李阿姨勉強看懂寫在手心裏的話,疑惑不已:“你怎麽了?為何不說話?”


    溫從安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李阿姨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也想到這姑娘八成受了委屈。溫從安此刻看起來,不悲不喜,讓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實在不忍心拒絕溫從安,於是點頭說:“你稍等,我和莫先生通個電話。”


    溫從安聽到莫時容這個名字就一陣緊張,握著李阿姨的手也變得非常用力。李阿姨安慰道:“放心。”


    李阿姨走出臥室,反手將房門關上,腦海裏努力組織著說服莫時容的語言。其實,她沒那個能力說服莫時容,隻是他也並沒有吩咐不讓溫從安出門。想至此,李阿姨拿起電話。


    “我看她精神狀態還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不說話?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的天灰濛濛的,飄著小雨,溫從安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霧蒙蒙的世界,寒氣仿佛傳透過玻璃傳進房間,溫從安不自覺的抱緊了雙臂。


    聽到敲門聲,溫從安身子一抖,轉身看向門的方向,身子也跟著後退,緊貼著牆壁。


    跟在李阿姨身後進來的人頭髮花白,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始終在微笑著,讓人覺得溫暖。很快溫從安便知道了,那是莫時容的私人醫生。


    “童醫生,怎麽樣?”李阿姨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童醫生關上醫用小手電,打開藥箱:“喉嚨受了刺激,沒有大礙,不過最近幾天可能會影響說話,”童醫生轉向溫從安,“近幾天也不要說太多話,盡量減小喉嚨的負擔。”


    李阿姨一副釋然的表情:“沒事就好,辛苦您了,童醫生。”


    童醫生收拾好藥箱站起來:“您客氣了,我回去配藥,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來。”


    “好的。”李阿姨點頭,領著童醫生走出臥室。


    看著房門關閉,房間再次獨留她一人。昨天她出去後就沒有再回去,手機也沒有拿,現在連話都沒辦法正常說,她想打電話給母親報平安也不行,不知道爸媽找不到她會不會著急?不知道子淵現在怎麽樣?溫從安覺得頭疼,腦袋裏仿佛一盆漿糊,就像她的未來,已經理不出任何頭緒。


    李阿姨再度進來時,給溫從安帶來一個目前對她來說算是最好的消息,她可以離開這裏去排練。


    封歆是梅若瑤的姨表姐,封歆一直是梅若瑤的偶像,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羨慕的,就是封歆。這天,梅若瑤約了封歆喝早茶,她們倆一前一後的趕到,恰巧在酒店門堂遇到。


    封歆今天的打扮簡單優雅,墨藍色風衣、玫紅色高跟鞋,小腿筆直纖細,波浪長發披在肩上。她笑著走近攬住梅若瑤:“今天怎麽有空陪姐姐喝早茶?”


    梅若瑤乖巧的笑說:“人家每天都有空,是姐你太忙。”


    經理一看封歆來了,忙熟絡的將她們領到封歆一貫喜歡的位子,並且按照她的喜好口味陸續端上精緻茶點。


    封歆輕輕攪動著咖啡,笑吟吟的問:“你們的演出快到了吧?排練的如何?”


    “還不錯,”梅若瑤抬腕看了一眼時間,“待會兒還要趕到歌劇院彩排。”


    “過得很充實嘛!”封歆說著,將白色瓷杯拿起,淺淺抿了一口。


    梅若瑤眼珠子轉了轉,故作無事的問:“你呢姐?和姐夫還好嗎?”


    封歆的笑一僵,隨即又變成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老樣子,五年如一日。”


    梅若瑤一直知道封歆和莫時容夫妻關係冷淡,在這之前她從沒聽過莫時容在外有小情人,但是即便是真的有,她也不會吃驚,畢竟封歆也不是清純少女,家族聯姻後各玩各的她見過太多。可是梅若瑤不能接受的是溫從安,搶了程子淵,現在居然又勾引莫時容,她怎麽可能忍?


    “最近見過姐夫幾次,姐夫還是那麽年輕英俊啊!”


    封歆呲笑,梅若瑤跟著繼續說:“當然了,姐你也美麗依舊。”


    封歆放下杯子,塗著枚紅色蔻丹的手指輕輕戳梅若瑤的額頭:“怎麽回事?今天出門嘴上抹蜜了?”


    “人家說的實話。”梅若瑤鄭重的說道。


    封歆笑了笑,沒有接話。梅若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姐,你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怎麽問這個?”


    “你和姐夫結婚五年了,我好奇一下嘛。”


    封歆無所謂的說:“等等看吧不急。”


    梅若瑤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說:“姐夫現在位高權重,聽說不少找他辦事的人不僅用財,還用美色,姐,你可要留心吶!”


    封歆收起笑,雙眸直直盯著梅若瑤:“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聽說了什麽?”


    梅若瑤一愣,連忙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到了順便提一句。嗬嗬,姐你別多想。”


    “莫時容身邊桃色新聞還真是沒有,哪天真的傳出來了,沒準兒就是真的。”封歆說著,臉上微微洋溢出苦澀的笑。


    “那如果是真的,”梅若瑤怕封歆多想似得強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難道還要一哭二鬧的,有我沒她、有她沒我?鬧離婚?”封歆說著搖頭,抿了一口咖啡,“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來了也擋不住。我的底線是,絕不會離婚。”封歆看著梅若瑤,語氣堅定的說,又像是,鄭重其事的說給自己聽。


    梅若瑤出門時沒開車,封歆便親自送她到歌劇院偏門。梅若瑤和封歆在車裏又說了會兒話,打算開門下車時,看到溫從安撐著一把傘從車前走過。梅若瑤目不轉睛看著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也不禁收緊。


    封歆推了推梅若瑤:“怎麽了?”跟著又看向已經隻是背影的溫從安,笑問:“遇到對手了?”


    梅若瑤哼笑:“就憑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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