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胎在地上摩擦,卷起的塵煙模糊了機身。


    嚴青真的是第一名。


    根本不需要虞繁拍照,冠軍周圍自然有無數的鎂光燈閃爍。


    但虞繁還是舉起手機拍了一張嚴青與他的寶貝摩托的合影。


    她是由衷地為嚴青高興。


    比賽結束後有聚餐,嚴青磨著虞繁也一起去。


    虞繁搖了搖頭,“算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幹嘛呀,別掃興啊,今天我奪冠了,你也不去給我慶祝?況且我哥不是出差了麽?”


    這叫什麽話……


    虞繁一噎,瞪著嚴青,“我去不去跟嚴與出不出差有什麽關係?他又沒限製我行動。”


    嚴青聳了一下肩,“那你就去唄,又不讓你喝酒。”


    拗不過他,虞繁最後還是跟著嚴青過去了。


    聚會的人不少,都是賽車俱樂部的,吵吵嚷嚷的,虞繁誰也不認識,就挨著嚴青坐下,埋頭認真幹飯。


    嚴青盯著她,忍不住道,“怎麽著,我哥平時不給你飯吃。”


    虞繁頭也不抬的挑魚刺,哼了一聲,“嚴與天天給我做飯,手藝還不錯呢。”


    嚴青怪叫,“別吹牛了,我哥給你做飯?”


    “不行嗎?”


    “拜托,我哥,嚴與,高傲的眼睛都長在頭頂,都沒正眼瞧過我,還給你做飯?我才不信。”


    聽到這話虞繁不樂意了,放下筷子皺著眉看著嚴青,“你怎麽總這麽說他?你們倆到底有什麽誤會?”


    嚴青“哼”了一聲,“我跟他沒誤會,單純是他瞧不起我。”


    “他怎麽會瞧不起你?你是他親弟弟。”


    “對啊,就因為是親兄弟,從小到大就要拿來比較,嚴與,圈子裏誰不說他的優秀,小時候學習第一,還念高中呢就開始幫著父親處理公司的事,接手公司了更是了不得。再看看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大家都怎麽看我嗎?”


    嚴青掰著手指數,“二世祖,富二代,混日子……虞繁,也許你覺得今天的比賽不算什麽,但這是我拿過的第一個第一名。”


    虞繁沉默了一瞬,而後低聲說。


    “可我為什麽覺得,嚴與其實是羨慕你的。”


    “什麽?”


    “你不會察覺不出,你父母都偏心你吧。”


    聽到這話,嚴青頓了一下,沒說出話來。


    人都是這樣,在作為既得利益者時,永遠看不到自己擁有的,卻隻盯著別人的。


    嚴青咬了一下牙,嘴硬道,“他那個性子,冷的要命,又不需要這些,他隻要錢,要權就夠了。”


    虞繁覺得好笑,“沒有人會不需要愛。”


    “你憑什麽覺得,嚴與不需要呢?”


    嚴青驟然抬眸直直的去看虞繁,“那你呢?你愛我哥嗎?”


    虞繁一噎。


    “虞繁,你想過要和我哥離婚嗎?我知道,當初虞氏缺了一筆資金,是我哥補上的,你是因為這個嫁給他的,但是現在危機度過了,虞氏最近發展也還不錯,你完全可以離開他,找一個你真正喜歡的人!你還這麽年輕,你難道要一輩子困在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裏嗎?”


    嚴青越說越激動,聲音都拔高了許多。


    虞繁卻恰恰相反,由始至終都冷靜萬分。


    “說完了嗎?”


    她抬眸,臉上表情難得的有點冷,忽而抬手,端著桌子上的玻璃杯,將橙汁都潑在了嚴青臉上。


    “我看你真是該清醒清醒了,你真是昏了頭了,說話都不過過腦子嗎?”


    虞繁把杯子一扔,轉身就走了。


    包間內頓時安靜下來,搭訕過虞繁的那個男生拿著紙巾遞給嚴青,試探道,“嫂子這是生氣了?”


    嚴青一把奪過紙巾,暴躁開口,“我都他媽說了,這是我嫂子,你聽不懂嗎?”


    嫂子,嫂子,嫂子個屁!


    嚴青拿著紙巾胡亂擦了兩下,又狠狠扔在地上。


    他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那番話已經過界了,嚴青知道,卻又控製不住的說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在他心裏,從始至終,也沒把虞繁當作嫂子看待吧,他心裏篤定,他們遲早會離婚的。


    虞繁是真的被氣到了,感覺整個人像是著了一把火,聯姻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被嚴青這麽明晃晃的攤開說,虞繁覺得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


    出了餐廳,外麵的冷風一吹,她才覺得心頭的火降下來幾分。


    虞繁沒開車,這個地方又偏僻,她吹了快半個小時的冷風終於打到車回去,手都快凍僵了。


    她在心裏罵了幾百遍嚴青這個混賬東西,發誓再也不會理他,最好讓嚴與快快把他發配出國。


    結果沒等嚴青怎麽樣,到第二天白天的時候,虞繁竟然迷迷糊糊發起燒來。


    她已經很久沒生過病了,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隻是覺得頭昏腦脹,嗓子幹澀的難受,撐著力氣坐起來,去倒了杯水來喝,又沉沉的睡過去。


    還好傍晚的時候阿姨來收拾屋子,才發現了虞繁高燒,趕緊給嚴與打了電話過去。


    高燒導致的肌肉酸痛讓虞繁甚至懷疑是不是嚴青找人給她套了麻袋狠狠揍了她一頓。


    腦袋也像是灌了鉛似的發沉。


    她醒過一次,家庭醫生已經過來給她吊水了,阿姨再旁邊安慰她,“太太別擔心,先生已經再往回趕了。”


    虞繁眼皮一跳。


    什麽?嚴與要回來?


    他不是有很重要的會議嗎?自己不過是感冒,他回來做什麽?


    虞繁想告訴阿姨不必讓嚴與回來,可嗓子疼的要命,吊的水又有安眠的成分,很快又沉沉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男人就坐在自己身邊,大約是剛回來,身上的西服還沒換下來,看起來風塵仆仆的。


    見虞繁醒了,嚴與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溫聲道,“不發燒了,感覺怎麽樣?”


    虞繁沙啞道,“好多了,你怎麽回來了?”


    嚴與垂眸看她,“應該我問你,我不過就走了兩天,怎麽就把自己搞病了?”


    “可能……可能是涼到了。”


    嚴與給她端了一杯溫水,看著虞繁小口小口的喝著,他沉默良久,才淡淡道。


    “不是一直在家裏沒出門嗎?怎麽會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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