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迎娶與女子出嫁唯一的不同,便是不用蓋蓋頭。


    蘇棠黎頭戴珠翠冕冠身著如火般的婚服,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門口。


    婚服很有份量,衣襟領口與衣擺處皆繡著金珠與玉石,走動間,前擺閃爍著奪目的光芒,珠光寶氣令人矚目。


    “寧王殿下來接正夫進門啦!!!”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聲叫喊,在場的眾人如夢初醒,開始捧場的說著不重茬的喜話。


    蘇棠黎客氣的接受眾人的道賀,隨著喜嬤嬤引領來到了喜轎前。


    烈日當空,寧王府門口竟被圍觀的群眾圍的水泄不通,蘇棠黎有些怔然的環視一周,這才恍然有了結婚的緊張感。


    “寧王殿下,執鞭請正夫出來吧。”


    蘇棠黎拿過姌姌呈上的紅色軟鞭,心想這應該是給正夫入門的下馬威。


    在此之前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陸星忱竟會心甘情願的坐在這紅花轎子裏嫁給她……


    “妻主執喜鞭,婦唱夫相隨!”


    軟鞭揮動,破空的鞭聲響起,下一刻,紅色的轎簾便被坐在裏麵的人迫不及待地掀起。


    “這郎君掀轎簾的動作可真快,到底是外鄉男子,不知含羞內斂~”


    “嗐~這寧王殿下不僅地位尊崇還長得花容月貌,我若是男子隻怕是比他還要熱切!”


    “噓!寧王殿下要接郎君進門了!”


    蘇棠黎伸出三指鬆鬆地牽著蓋著紅蓋頭的夫郎出轎,心裏不免有些犯嘀咕。


    陸星忱的指尖又濕又冷,像是緊張到了極點。


    不過,他今日這身衣服倒是頗為華美,想來禮部那邊應當是用了心了。


    “寧王殿下,請。”


    在喜嬤嬤的催促下,蘇棠黎帶著疑惑握著紅絲綢領著人來到了寧王府的大門口。


    以往需女子跨火盆的位置如今卻擺上了一盆魚缸。


    魚缸內有遊魚數條,皆是白底紅紋,遊動之間帶起一圈圈水波紋,看起來肥碩的很。


    聽姌姌說,這魚缸裏的魚是隻食貞潔之物的貞潔之魚,男子進門需得銀針放血喂食,魚兒吃下血珠方可進門拜堂。


    姌姌日日看顧著這幾條魚,就是為了今日。


    喜嬤嬤舉著扇子扇了兩下,湊到蘇棠黎身邊低聲問道:“聽聞世子日日與殿下相伴……如今這魚是要撤下?還是老奴來想想辦法?”


    蘇棠黎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她,“照常即可。”


    “是是是,都聽殿下的。”喜嬤嬤訕笑著退到姌姌的旁邊,又低聲與姌姌說了幾句。


    姌姌沒搭理嬤嬤,並嫌惡地與她拉開距離,三兩步走上前朗聲道:“貞潔之魚隻食貞潔之物,請世子賜血喂食,驗明正身。”


    府中下人呈上一根銀針,示意蘇棠黎動手。


    蘇棠黎放下手上的紅綢取過銀針,朝著身側的人伸出手,“世子,請伸手。”


    蝶戀花繡樣的紅蓋頭動了動,蓋頭下的人微微頷首後抬起了手腕。


    紅色的衣袖略微拉起,皓白的手腕躍入眾人的眼簾,在陽光下竟是惹眼極了。


    蘇棠黎垂眸握住這隻令眾人豔羨的手,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與方才的濕冷觸感一致,他的手掌清瘦白皙,掌心錯亂的紋路下隱隱透著青紫色的經脈。


    她抬頭看向麵前的人,想了想問道:“怕疼嗎?若是怕疼,那便不紮了。”


    紅蓋頭下的人雖然沒沉默,卻並沒有收回手。


    蘇棠黎冷下了臉,厲聲道:“本王在問你話!”


    一旁的喜嬤嬤連忙上前賠笑,“寧王殿下,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若是在此時下了夫郎的麵子,以後夫郎還怎麽在眾人麵前抬起頭啊?”


    “本王是娶了個啞巴是嗎?!”蘇棠黎一把推開喜嬤嬤,迅速地將銀針刺入。


    在此期間,蝶戀花紅蓋頭下的人就像是陷入了靜止一般,木愣愣地站在那任由她施為。


    紅色的血珠落入水中,又很快暈開。


    它像是一團理不清的紅絲線,掙紮著不願飄散……最終,沒有任何魚願意靠近。


    蘇棠黎冷笑著一把掀開了那蝶戀花蓋頭,蓋頭下的人如她所料,並不是陸星忱。


    而是麗國世子,趙晟之。


    姌姌率先反應過來,擋在了蘇棠黎的麵前。


    “冒充寧王殿下的正夫,其罪當誅!”


    趙晟之除了一開始被揭穿後有些驚惶,此後便迅速恢複了鎮定,“你們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竟然沒有行過敦倫之禮?”


    他薄施淡妝的臉昳麗精致,像是自嘲又像是歎息地說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陸星忱呢?”


    蘇棠黎不願與他多費唇舌,直接問起了陸星忱的下落。


    圍觀的群眾很快便弄明白了這場鬧劇的始末,紛紛指著趙晟之竊竊私語,可趙晟之卻對此充耳不聞。


    無論是罵他不知羞恥還妄圖攀上富貴高枝的,還是垂涎他外貌而汙言穢語的,他一蓋忽視毫不在意。


    他隻是站在那,淡淡地看著蘇棠黎,就像一株花期將盡而絕望的牡丹。


    “殿下,大紅喜轎既將我抬到您府上,那便沒有出錯。即便不是正夫,我也認命了。”


    蘇棠黎剛想要回絕他,便聽遠處傳來一聲厲喝——


    “你認命,我可不認命!她隻能娶我一人!”


    這怒不可遏的聲音中氣十足,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蘇棠黎驚喜地循聲望去,便見陸星忱騎著馬飛快地趕了過來。


    圍觀群眾不約而同地讓開了一條路,好讓這位正主回來收拾妄圖上位的男妖精。


    陸星忱從懷中掏出疊好的紅蓋頭,一邊往自己頭上蓋一邊衝著一旁傻眼的喜嬤嬤命令道:“婚禮繼續,別誤了我的吉時!”


    “誒、誒!”喜嬤嬤結巴地應承著,“請世子賜血喂食貞潔之魚,以示婚後忠貞不二!”


    他沒有穿喜服,甚至因為騎馬奔波而風塵仆仆,可蘇棠黎此刻就是覺得他順眼極了。


    “好時辰快過了,快紮我!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星忱單手拔出腰側長劍,用指腹在鋒利的刃上劃了一下。


    滴滴答答的血液被毫不心疼地甩進水中,好似在張牙舞爪地擴張著自己的地盤。


    幾隻遊魚張著嘴,吐著泡泡將水中的紅色吃下,很快,又恢複了原先的憊懶模樣。


    男子嬌貴,放血驗貞之事從來隻在大婚之日實行。


    銀針輕紮,一滴即可。


    可陸星忱這放血的架勢倒像是歃血為盟,好似要行軍打仗一般!


    喜嬤嬤被嚇的夠嗆,一時之間竟忘記了下麵的步驟,呆愣在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之時,這對新人竟已經拜過了天地,而那心急的夫郎正抓著妻主的手掀蓋頭……


    她張了張口,幹澀的嗓子終於憋出了一句話:“大婚禮成!從此妻為夫綱,琴瑟和諧!”


    陸星忱將手中鳳穿牡丹的蓋頭塞進蘇棠黎的懷中,攔腰一抱,大步流星地抱著她往外走。


    待二人騎上了馬絕塵而去,觀禮的眾人才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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