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皇子不知道是心寬還是真傻,就他這種性格,在混亂的皇室裏能活到那麽大還真是不容易。


    黑刺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大皇子,緩緩蹲下,道:“皇子,你日後要小心,切莫相信四皇子,回去就對狼主說,你不想做太子了,隻想到邊疆去做一個藩王,並且推舉四皇子做太子……這樣方可保你平安一生。黑刺隻能送你回西夏,之後,你自己保重。”


    大皇子眨了眨眼,盯著黑刺看了良久,最後,有些黯然地點了點頭。眼眶竟有些紅。


    天天看得心裏微酸,這世上哪有真傻子,在聰明人堆裏,不傻,就活不久吧。


    “走吧。”白玉堂拉起景天,對黑刺道,“出了這裏,再過了亂葬的牲祭坑,就有一條通道可以出去。


    黑刺點點頭,不再多言,拉起地上的大皇子,跟著白玉堂和天天走出銅像陣,向亂葬牲祭坑走去。


    大匈奴王墓奇案 14 亂葬牲祭


    出了銅像陣,四人走入了一條向下的過道。


    路很陡,一直向下,兩邊的長明燈還在燃燒著,牆壁上依然有千年樹的藤蔓。天天不禁開始佩服這個匈奴王,本來他一直擔心古墓裏常年空氣沒有流通,會出現空氣品質過低、中毒什麽的狀況,偏偏古代還沒有防毒麵具。不過這些過濾空氣用的千年樹藤卻充分地保證了所有空間中空氣的幹淨,這個屍逐真的是很希望人去讓他復活啊。


    天天看看手錶,他們向下走了大概十五分鍾之後,地勢就漸漸地平坦了起來,很快,轉成了平地,而且原本狹窄的通道越來越寬闊,在前方的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洞。


    走到洞口,白玉堂抬手擋住了眾人,從懷中拿出火摺子,點燃了牆邊一盞古怪的羊頭形壁燈……瞬間,火形成了一條細窄的火線,一直延伸到洞裏,隨後,整個空間亮了起來。


    眼前是個巨大的空間,天天目測了一下,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中間有一條顫巍巍的鎖鏈橋連接兩端,將近幾百米長,看起來驚險異常。穹頂是弧形的,上麵布滿了零散的燈火,就像是漫天的繁星,四周的牆壁上鑲滿了不同的獸頭雕像,都是精巧的石雕燈盞,火光將橋下的空間也照得清清楚楚。


    眾人低頭一看,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就見橋下有一個很深的大坑,差不多幾十米高,坑底鋪滿了白花花的一片白骨,有些巨大得十分詭異,天天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隻是那十幾米長的脊柱,不是鯨魚,就是恐龍……不過恐龍應該都已經滅絕了吧。


    “那是什麽的骨頭?”天天問身邊的白玉堂。


    “像是魚……”白玉堂搖搖頭,“我也沒見過。”


    “小白,你見過恐龍沒?”天天又問了一句,畢竟是一千年前,說不定有什麽冰川世紀遺留下來的漏網之魚呢。


    白玉堂茫然地搖搖頭,“什麽恐龍?是龍?”


    天天笑了笑,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嘰咕嘰咕了半天。


    “真的?”白玉堂吃驚。


    “嗯!”


    兩人身後的大皇子和黑刺都有些哭笑不得,常言道有情飲水飽,這兩人,在這危機重重的古墓裏,還一派休閑的樣子,哪裏像是來歷經生死的啊,倒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黑刺此時的體力也稍稍地恢復了一些,探頭看了看下方的大坑,問:“這裏就是亂葬牲祭坑麽?”


    “沒錯。”白玉堂點頭,“隻是親眼看見更加震撼一些。”


    “牲祭一般不都是活的麽?”天天覺得奇怪,“可是這麽大的東西,怎麽運進來的,另外,怎麽就沒有逃出來的呢?你看那根骨頭,原本活著的時候肯定很巨大!”


    “逃不出去的。”黑刺突然開口,“掉下去的動物會相互廝殺,啃食彼此的屍體,所以才剩下幹幹淨淨的骨架。”


    “那個屍逐還真是惡趣味啊。”天天搖頭,“幹嘛要那麽多珍禽異獸給他陪葬?”


    “當王的,都想要天下所有的東西。”白玉堂淡淡道:“活著是如此,死了更能折騰。”


    “黑刺,我們要過去?”大皇子指了指那顫顫巍巍的吊橋,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那麽重,會不會掉下去?”


    黑刺回看白玉堂,也有些為難。


    白玉堂走上了吊橋,查看橋的情況,發現這橋是用烏金鎖鏈作為橋股,非常的結實,上麵的木板也不是普通的板。在橋板上跺了幾腳,橋板一點異樣都沒有,板與板之間有拇指粗的鐵環將彼此連接到一起——很堅固。


    “應該沒問題!”白玉堂回頭想叫眾人,卻猛地看見了洞口的牆壁上寫了幾個字。


    順著白玉堂的視線,天天等也都轉回頭,也看見了洞口牆壁上的三個字。


    黑刺皺起了眉,連連搖頭。


    天天不認識,就問白玉堂:“小白,這什麽字?亂葬牲祭麽?”


    白玉堂搖頭,良久才道:“享樂橋”


    “享樂橋?”天天睜大了眼睛,“這麽恐怖,哪裏享樂了?”


    黑刺蹲下仔細地看著下麵坑中的白骨,吸了口氣道:“看下麵!”


    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坑底白骨堆中,零星分布著一顆骷髏頭,顯然是人的頭骨,還有一些沒有爛完的衣帽在……


    “是人?”天天吃驚,“這不是牲祭坑麽?怎麽連人也扔進去了?”


    “享樂橋,這橋最重要的公用大概是用來觀賞這些動物和人之間撕鬥的吧。”白玉堂低聲道:“所以才會那麽結實。”


    天天聽得頭皮直麻,心說,這屍逐是另一個紂王麽?這可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幹出來的。


    白玉堂記得地圖中表明亂葬牲祭坑這裏並沒有什麽機關,因此應該可以順利地通過,就拉起景天,示意大皇子和黑刺先在原地等,他倆先過去。等他們到了對過,兩人再過,這樣即便發生什麽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大皇子和黑刺原地坐下休息,白玉堂則拉著天天,小心地上了橋,向對過走去。


    其實以白玉堂的輕功,跟本就不用這樣一步步地走,隻要抱起天天,借著鎖鏈的力量輕輕幾個縱躍便可到達對過。但是身後的黑刺和大皇子卻不能,尤其是那個大皇子,體大身沉的,說不定哪塊木板一鬆就掉下去了,所以有必要先踩踩道。


    天天抓著白玉堂的手,隨著他一步步前行,時不時望一眼下麵坑中的骸骨。


    就見越走到中間,人骨就越多,還有一些武器,看來真的是曾經有一場人獸大戰。


    天天走著走著,突就覺得坑中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像是鏡子之類的反光,晃了下眼。他停了下來,細細地尋找剛才是什麽晃到他了。


    “怎麽了?”白玉堂見天天突然停下不走了,將他拉到身邊問。


    “剛才,看到什麽很亮的東西……”天天繼續尋找著,猛地瞧見了坑中一個東西,就指著道:“那裏!”


    白玉堂順著天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一堆白骨中,有一個小盒子,盒蓋半開著,裏麵有什麽東西,反she著四壁的火光,散發出璀璨的光輝。


    “在這裏等!”白玉堂說完,縱身向那東西躍去。


    “小心啊!”天天擔心地囑咐著,但白玉堂已經到了那個小盒子前,腳未著地,甩袖一卷,取了那小盒子之後,回到了橋上。


    穩穩落到橋麵後,白玉堂將那盒子放到手中,遞到天天眼前。就見那是一個精緻的錦盒,做工極為精巧,黑色的木質盒子,其上嵌滿了金色的圖案,盒口微敞,裏麵的東西在閃光。


    兩人對視了一眼,白玉堂將天天拉到一邊,手伸遠,緩緩打開了那個盒子。


    待盒蓋完全敞開,天天定睛一看,愣住……就見裏麵有一顆雞蛋大小、稜角均勻的石頭,晶瑩剔透,四周的火光經過它的反she,顯得熠熠生輝——鑽石!


    天天伸手將那顆大鑽石拿起來,對著遠處的燈光看了看,驚得長大了嘴,“天哪。”


    “這是什麽?”白玉堂不解,他沒見過這種石頭,隻是覺得非常的精緻漂亮。


    “不得了了!”天天自言自語著,掂了掂那塊石頭的重量,“小白,有玻璃沒?”


    白玉堂見他一臉受驚過度的樣子,就捏了捏他臉蛋,“你說什麽呢?”


    “鑽……鑽石啊鑽石!”天天舉著那塊大得驚人的鑽石道,“論體積絕對是全世界最大的鑽石!”


    白玉堂茫然,說實話,他還真是不太明白天天在驚嘆些什麽,不過也就是一塊石頭,小東西喜歡就好。伸手將鑽石接過來,放進盒子裏,塞進了天天腰間的袋子,白玉堂笑:“既然被你看見了,就歸你了,收好。”


    天天拍了拍腰間的袋子,美滋滋笑起來,“小白,知不知道送鑽石代表什麽?”


    “什麽呢?”白玉堂問。


    天天不答,隻是悶悶地笑,拉著白玉堂繼續往前走,邊說 “我們等回去呢,用它做兩個蛋黃那麽大的戒指來戴。”天天邊美心裏卻邊納悶,這屍逐也是,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丟在了亂葬坑裏。


    很快,兩人就到了橋的另一頭,雙腳離了橋麵,也鬆了口氣,這橋絕對夠結實。一抬眼,就見那邊的牆壁上,也寫有三個字,感覺和前麵的三個不太一樣,天天就問,“小白,這什麽字啊?”


    白玉堂盯著這三個字看了一會兒,皺起眉,顯得有些不解。


    “怎麽了?”天天好奇,“寫的什麽?”


    沉默了一會兒,白玉堂才開口,低低的聲音說,“亂葬坑。”


    “哈?”天天眨眨眼,回頭看了眼身後橋下的大坑,問:“這不就是亂葬坑麽?已經過了呀,怎麽又出來一個。”


    白玉堂搖搖頭,先不理會這些,而是回頭對著橋那頭焦急等待的大皇子和黑刺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過來。


    黑刺和大皇子站起身,相互扶持著,小心翼翼往這邊走。


    天天看得膽顫心驚,心說這大皇子真的是應該減減肥了,看這體型,每一步都好危險啊。


    正看得專心,忽然覺得身後似乎是有涼風出來,凍得人遍體生寒。天天回頭,身後是另一邊的洞穴,裏麵看不到什麽東西,隻是吹出來的風,卻特別的陰冷。


    這時,就感覺白玉堂手中的大夏龍雀輕輕地抖動了起來。


    白玉堂將天天拉到身邊,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裏麵有東西!”


    “東……東西?”天天抬頭看白玉堂,“大俠,你猜是什麽東西?”


    白玉堂又看了一眼那幽深的洞穴,拿出火摺子,點燃了洞口的燈盞,通道裏瞬間亮了起來。


    就見那是條很短的通道,通道的那一頭,顯然是一個比這裏還要大得多得多的空間,就見那裏不斷地亮起燈火,想遠處延伸,空間裏越來越亮,空曠至極,就像沒有盡頭一般。


    與此同時,又一陣涼風撲麵而來,天天就覺得那風冷得頭骨,確切的說,這種風應該叫陰風。


    有些遲疑地轉臉看白玉堂,“小白,地圖上說了沒,這裏是哪裏?”


    白玉堂想了一會兒,才點頭,緩緩道:“地圖上,標註了一大塊區域,叫亂葬牲祭坑……現在我明白了,如果我們剛才經過的是牲祭坑的話……”


    “後麵的就是亂葬坑!”天天也明白了過來,“那,裏麵是……”


    “死人。”終於走過來了的黑刺,突然開了口。


    天天回頭,就見黑刺臉色難看,“而且,應該有很多死人!”。他身後的大皇子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抓著黑刺的衣袖,小聲道:“那個,死人……有鬼不?”


    黑刺不語,凝神深吸了一口氣,皺起眉,“誰知道呢?”


    “小白,那坑後麵就是內室麽?”天天問。


    白玉堂搖頭,“中室和內室之間,還有一段空白的空間,不知道究竟有什麽東西。”


    見天天擔憂,白玉堂笑問:“怎麽?害怕?”


    “沒有!”天天搖頭:“老子怕過誰?!隻是,那裏真的還有出口?那我們為什麽一開始不從那裏進?”


    “嗬……”白玉堂忍不住笑,“亂葬牲祭坑有很多條入口,通向不同的地點,其中有幾條是出口,路程都和我們走的差不多。”


    “哦……”天天點點頭,“那公孫他們?”


    “也會進入坑裏。”白玉堂冷冷一笑,“所有進來的人,要出中室,最後都必須通過這個坑……當然,前提是他們還活著。”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走過一半了是吧?”天天的超常的樂觀主義精神適時地發作了,他緊了緊身上的衣物,檢查了一下裝備,腰包裏有暗器和藥粉,腰間插著手槍,靴子裏有魚腸劍,一切準備就緒!


    白玉堂回頭看了黑刺和大皇子一眼,道:“等一會兒,我不一定能照應到你們,想活著出去,就隻能靠你們自己咬牙挺著了!”


    黑刺仰起頭,對白玉堂一笑,“白兄已經救了我們一命了,我黑刺臉皮再後,也受不了人家一救再救,你全心護住自己最重要的人就行。”說著,看了天天一眼。隨後,他伸手從腰間拔出一把腰刀遞給大皇子,伸手拉住他,率先走進了那條短短的過道。


    “好像從古至今都會有這種人呢。”天天看著黑刺灑脫的背影轉臉對白玉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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