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翻翻白眼,放下茶碗問葉隆:“老爺子,待會兒是不是有很多江湖英雄要來?”


    葉隆等被他問得一愣,點點頭:“沒錯。”


    “不如就在那時公布一下,讓葉公子主持查清此案,再動員動員,看有沒有哪些英雄是自願來幫忙的。”說完,天天瞟了蔣平一眼,意思是問——這樣行了吧?


    蔣平滿意地點點頭,像是在說——乖~~


    葉少離一臉的躍躍欲試,葉隆無可奈何,對兒子點頭:“就這麽辦吧。”


    又客套了幾句,葉隆起身告辭,並請盧方等晌午時分務必蒞臨元府。


    盧方點頭答應,客客氣氣送走了葉隆後,眾人關上門,坐回房中敘談。


    “這葉隆葫蘆裏賣什麽藥?”韓彰一臉的不悅,“總覺得他是另有所圖,好端端地跑來讓我們給他破案。”


    “唉……”蔣平搖著扇子,“多事之秋啊,樹欲靜而風不止。”


    眾人不解地看著他,徐慶聽得迷迷糊糊:“老四,你說什麽呢?”


    蔣平也不多說,而是對白玉堂說:“老五,待會兒你和天天都別去。”


    盧方疑惑:“四弟,為什麽不讓玉堂去?”


    蔣平不緊不慢地說:“葉隆功夫是不錯,不過那個聖母娘娘我們也見識過了,葉家人和元家人對付他基本都算白給……最後要是真的要滅聖母廟,得找誰?不就是老五麽!”


    徐慶拍了拍頭:“老子明白了,那葉老頭是看上我們五弟那身功夫了,想利用我們來幫他剷除聖母廟。”


    “不止葉隆。”蔣平冷笑著說,“那元太倉糾結江湖人開什麽金盆洗手大會,不也就是為了剷除聖母廟麽。”


    “聖母廟行事的確是可惡。”盧方皺眉沉吟,“但為了剷除他,如此處心積慮……就很讓人費解了。”


    “所以啊……”蔣平看了看景天,“剛才天天那話說得好啊,那葉少離我看是個沒什麽心眼又爭強好勝的主兒,讓他蹦達去吧,我們這頭,咱哥四個跟著鬧騰,又能鬧騰到哪兒去,老五別露麵就行。”


    “可是……”韓彰有些猶豫,“這麽大的事情,老五不去,會不會被人說不仗義?!”


    “哈哈~~”蔣平笑道:“咱家老五都封刀了,管他什麽江湖事,而且啊……”說著,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地看了景天一眼,“現在他是全心全意幫好兄弟‘照顧’孩子,誰能說出長短來。”


    “噗……咳咳……”天天又很不爭氣地把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麵紅耳赤,總覺得剛才蔣平那聲“照顧”念了重讀~~怎麽聽怎麽別扭!


    一直不語的白玉堂有些猶豫,“四哥……你們單獨去,萬一真的與聖母廟交惡,我怕……”


    盧方擺擺手:“這點你不必多慮,我們四人自保還是沒問題的,總之這件事,你不準參與,改天,你就帶著景天離開這裏。”


    白玉堂再想說什麽,卻被四人同時阻止,最後還被從大廳攆了出去。


    天天看得好生羨慕,白玉堂這幾個哥哥,真當是很疼愛他呀……


    四鼠晌午的時候準時去了元家,白玉堂和景天坐在家裏大眼瞪小眼。


    天天因為正在和小白鬧別扭,所以不和他說話。


    白玉堂則是擔心五鼠此去會不會有危險,而心事重重,也沒有說話。


    就這樣坐等了一下午,眼看天都黑了,但四鼠還是沒回來,白玉堂已經有些坐立不安。


    最後,天天看不下去了,開口說:“你擔心就去看看麽。”


    白玉堂有些吃驚地看他,笑問:“不生氣了?”


    “生的!”天天擺手,“一碼是一碼,你是不是在擔心四位哥哥?!”


    點點頭,白玉堂低聲道“我怕葉隆會搞什麽花樣,都去了這麽久了。”


    “你快去看看吧。”天天提議,“他們是你兄長,你擔心是應該的。”


    “你 ……”白玉堂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景天。


    “你是去秘密行動,那裏都是江湖高手,帶著我不方便是吧?”天天瞥他一眼,“我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家裏這麽多人,還能把我弄丟了不成?!”


    白玉堂有些說不上話來,不知為什麽,最近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和景天分開,真怕萬一自己一離開,他就會出狀況,隻要天天一不在視野裏,自己就會滿腦子都是他,其他的什麽也想不了。


    正這時,遠處的天際升起一顆明亮的煙火——這是陷空島的聯絡信號……


    白玉堂皺眉站了起來,天天轉身跑進屋內,把他的大夏龍雀抱了出來——太沉了,拿不動。


    “快去看看吧!”把刀扔給白玉堂,天天認真地說“要是這幾個哥哥真的出了什麽事,你一定後悔一輩子的!”


    白玉堂接過刀,伸手把景天拉過來,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低聲道:“在房裏等我回來。”


    天天紅著臉擦嘴,“我氣還沒生完呢!”


    白玉堂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舍地放了手,轉身向外走,吩咐陷空島的手下保護景天的安全,隨後就急匆匆地飛身趕往聯絡彈升空的位置。


    景天看著遠去的白影突然感覺有些心慌,不知為什麽,很想把白玉堂叫回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


    白玉堂趕往聯絡彈指示的位置,是在城東的一處密林中,趕到一看,並沒有四鼠的蹤跡,莫非來遲了?正在擔憂,卻見另一頭急匆匆趕來了四鼠……


    “出什麽事了?”雙方同時發問。


    白玉堂一愣,隨即臉色有些發白:“不是你們發的聯絡彈?”


    徐慶納悶:“我們還以為是你發的……老五!老五你去哪兒?!”話沒說完,白玉堂已經轉身不見。


    “這是怎麽了?”徐慶不解地轉回頭問其他人。


    蔣平眉頭緊鎖,跺腳道:“糟了……以為他們的目標是老五……沒想到是景天。”


    ………………


    白玉堂趕回別館,看見的竟是一片火海,瞬間就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陷空島的手下,一個個已經斃命……快速趕到後院,發現景天的廂房已經被熊熊的火焰包圍了。隨後趕來的四鼠怎麽也沒拉住,白玉堂還是衝進了烈焰滔天的房裏。


    就在房頂帶著烈火塌下的剎那,白玉堂失神地走了出來。


    蔣平鬆了口氣,還好白玉堂是一個人出來的,他真怕他會抱出景天的屍體來……


    趕緊上前拍拍白玉堂的肩膀:“老五,起碼證明天天沒事,你先別上火……”


    白玉堂不語,臉色陰沉地看著那燃燒著的房舍,耀眼的火光映在他的眸子裏——紅得似血……


    千佛洞奇案 20 刺


    午夜,一輛馬車緩緩地駛向城郊的竹林。


    馬車裏端坐著一人,正頗有幾分好奇地低頭審視著躺在被衾之上,昏迷不醒的景天。


    伸手撩開那微長的劉海,露出光潔的前額,細細地打量……


    雖然緊閉著雙眼,但還是可以看出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五官精緻而柔和,秀氣的眉微微地上挑,似乎是有些難受,又顯得很是無辜。身量很小,纖瘦欣長,皮膚也是白晰柔軟,尤其是露在荷葉邊袖口外的一雙手,十指尖尖,指甲圓溜溜的,是手小腳小的類型——可愛非常。


    捏著天天尖尖的下巴細細地瞧了片刻,忍不住嗤笑:“果然是討人歡喜得緊~~難怪連白玉堂那樣冷若冰霜的,也會對你動了心。”


    車馬行至竹林深處,緩緩停住。


    齊嶽兩更剛過便來到了竹林,呆呆地站在冷風裏等著,心中有些矛盾,即希望會來,又希望別來。


    等見著馬車緩緩駛到眼前時,齊嶽的腦子裏竟是一片空白~~隻見車簾一挑,那個黑衣人走了下來,對他微微頷首,低聲問:“準備得怎麽樣了?”


    齊嶽對他點點頭:“照你說的,我已經答應協助葉少離徹查元太倉一案。”


    滿意地點點頭:“很好。”


    “人呢?”齊嶽冷聲詢問。


    黑衣人轉回身輕輕挑起車簾……


    齊嶽走上幾步一看,就見馬車裏的被衾上,躺著昏迷不醒的展景天。


    “你對他做了什麽?”齊嶽眉頭緊鎖,看著黑衣人。


    “別急,隻是點了他的昏睡穴而已……”說著,黑衣人放下了車簾,“答應幫我做件事……他就是你的了。”


    “……說。”齊嶽淡淡開口。


    黑衣人低笑了幾聲,湊到齊嶽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齊嶽聽完後,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聳聳肩:“這個你不用管,反正對於你來說也不是多難的事,更不算有違道義……怎麽樣?”


    沉吟了片刻,齊嶽點頭:“好。”


    黑衣人滿意地笑了,“成交,他是你的了,記得藏好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齊嶽在車外站了良久,最後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地撩起車簾。


    車子裏的人正昏睡著,老老實實地躺著,難得的乖順。


    伸手輕輕地觸摸天天的臉頰,那種溫熱柔軟的觸感順著指尖緩緩傳到心裏,原本的猶豫瞬間被那份真實的擁有感所取代……齊嶽突然意識到從現在開始,這個讓他掛念不已的人,就是屬於自己的了,心中湧起越來越強烈的興奮和喜悅。


    用被衾將天天裹起來,確定夜間的冷風不會吹著他,齊嶽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將人抱進懷裏——好輕。


    看著天天無意識的臉靠在自己的胸前,齊嶽又將他抱緊了一些,轉身下車,飛身遠去……


    別館的大火很快就滅了,白玉堂檢查了那幾個陷空島手下的死因,都是被打暈後,吸入大量的濃煙而死的,完全看不出是什麽人下的手,再加上一場大火把該留下的痕跡都燒完了,無法判斷究竟是什麽人幹的,看來這次引他離開和綁架天天是早有準備,精心策劃了的……


    白玉堂一直都不說話,隻是細細看了一遍四周的情況後,低頭沉思了片刻,轉身就走。


    “老五,你……”韓彰一把抓住了白玉堂,“你有頭緒了?不可衝動啊。”


    回頭看了看麵含擔憂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回韓彰身上,白玉堂淡淡說:“二哥,放手。”


    韓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奈地放了手。


    轉回頭,白玉堂快步走了出去。


    四鼠呆呆地看著白影遠去,紛紛搖頭嘆氣。


    “老四……”徐慶一臉擔憂地問蔣平,“老五他要幹什麽?”


    蔣平搖搖頭:“誰都有個底線……那幫子人這回真是把玉堂給惹翻了。”


    “那他……到底會怎麽做?”徐慶問,“我怎麽看他眼神那麽嚇人?!”


    “殺……”韓彰嘆了口氣道,“殺到他把景天找回來為止……”


    盧方一甩袖道:“本來還在慶幸,老五和景天在一起後,越來越有人味了,現在又變回一尊殺神一般……”


    “我們分頭去找。”蔣平道,“一定要在玉堂發瘋大開殺戒之前把景天找到。”


    四人做了商議之後,立刻分頭行事起來。


    景天從昏睡中漸漸還醒過來,意識一點點流回腦袋裏,眼前又出現了剛剛發生的那一幕:


    白玉堂走後,他就隱隱地感覺有些不安,但他更擔心的是白玉堂會出事,而沒想到別的。


    這時,突然就聽後院起了一陣騷亂,一個陷空島的手下跑來說,是廂房著火了。


    天天正在納悶怎麽廂房好好的就著火了,卻驚覺身後白玉堂的臥室裏也著起火來。


    立刻意識到這場火來得不尋常,他們可能中計了的時候,天天隻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陌生又熟悉的輕笑,與此同時,肩頸處一麻——失去了意識。


    頭疼得厲害,景天強迫自己醒過來,他的腦袋裏現在是一團亂,那笑聲,還有最近發生的一切都交織在一起,千絲萬縷……快醒過來,這事情和小白有關,要想明白了才能幫到他……


    意識越來越清晰,景天慢慢睜開了眼睛,先用了三秒鍾來適應眼前的光線——這種暖暖的感覺,應該是很亮的油燈,看來天還沒有亮,那自己是暈了多久?一夜還是一天一夜。


    身下是厚厚軟軟的床,身上是麵料順滑的蠶絲被……意識到身邊似乎是有人,天天轉過頭,看到一個白影映入眼簾,張開嘴,有些虛弱地輕輕喚了一聲:“小白……頭疼……”


    略一遲疑,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觸他的額頭。


    天天皺眉,那隻手好冷,白玉堂的手是暖的……他也不會猶豫遲疑,陌生的感覺告訴天天,身邊的這個白衣人並不是他的小白。


    “你……不是……”景天本能地避開那隻手,閉上眼睛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再一次睜開眼睛時,視野裏的事物也漸漸清晰了起來,眼前的人,景天認識——是齊嶽,隻是他此時的表情有些複雜。


    天天看清是齊嶽後,就笑著鬆了口氣,對他說:“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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