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蔣平被天天這一撞,退開好幾步,忙道,“慢點慢點,一大早的幹嘛?”


    天天抓住蔣平就晃:“四哥,小白呢?!”


    蔣平搖搖頭:“一大早說有事就出門了,叫我看著你~~”


    “去哪裏了?”天天追問,“一個人去的?刀也帶走了?”


    蔣平見天天著急的樣子,突然覺得挺窩心,這小孩,心裏真的滿滿都是白玉堂,於是就笑著說,“別急啊,老五既然說了很快回來就一定會很快回來的……話又說回來,你還真惦記他,這才剛分開多少時候啊。”


    天天一聽臉就紅了:“誰惦記了……就隨便問問。”


    蔣平咯咯笑了兩聲,拍拍天天道:“怎麽樣?四哥帶你出去吃早飯。”


    “好呀!”天天一聽就來了興致,抬腳往外沖,蔣平無奈,搖著頭跟上。


    上了街,早市雖然仍是和以往一樣的熱鬧,但還是可以從人們的神色中看出元太倉的死,對汾陽府造成的震動。


    好些商鋪都與元家幫有生意上的來往,因此鋪門前都掛上了白色的綢帶……


    天天覺得氣氛有些壓抑,蔣平與他並肩而行,嘆了口氣道:“元太倉的死,別說是這汾陽府了,估計現在整個中原武林都已經震動了。”


    “嗯……不知道元佩佩怎麽樣了。”天天自言自語地道。


    “唉……人死不能復生。”蔣平見天天似乎是有些情緒低落,連忙拍拍他的肩,轉了話頭“帶你去杏花村吃早飯,怎麽樣?”


    “杏花村?”天天好奇,“那不是喝酒的地方麽?還有早飯啊。”


    蔣平略有幾分得意地說:“不知道了吧小鬼~~這有酒的地方,就一定有酒釀~~杏花村的桂花酒釀粥和酒釀糕,可是天下一絕啊!帶你這小貓去解解饞!”


    天天聽得口水都快下來了,猛點頭,拉了蔣平往杏花村的方向跑。


    兩人過了橋,就要到杏花村時,卻見遠處揚塵滾滾而來,從東城門的方向飛速行來了一大隊人馬。


    這票人馬清一色地身穿黑衣,騎著高頭大馬,行進的速度也不慢,幾乎是騎著馬在城裏的街道上狂奔,驚了不少的行人,馬隊所過之處,一片雞飛狗跳。


    蔣平快速地拉著天天避回了橋上,等著人馬通過。


    景天就見那隊人馬打著一麵大大的黑旗,旗上一個 “葉”字。


    杏花村酒樓的三層雅間裏,齊嶽靠在窗邊拿著酒杯發呆,樓下經過的大批人馬引起了他的注意,低下頭,看了一眼狂奔而過的馬隊和驚慌失措的行人,這時……一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見小橋之上,站著一個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短髮,還有那身白色的長衫,介於少年與成人之間的身形顯得有些纖瘦,雙手抓著橋邊扶手上的一隻石獅子,探身向人群裏好奇地張望著。不知道為什麽,再怎麽誇張的動作,隻要是這個人做出來,都會讓人覺得自然、可愛……


    齊嶽幾乎是有些貪婪地緊緊盯著橋上的景天。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這種關注的目光,天天突然抬起頭來……


    目光相遇時,齊嶽有些尷尬,但是景天卻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伸手揮了揮,像是在和他打招呼……那種笑容,就好象可以化解冬日寒意一般的溫暖、動人……


    齊嶽瞬間震楞,不知該如何回應,隻知道眼裏隻能看到他的笑容,其他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一般。


    天天也看見了齊嶽,抬手和他打招呼,齊嶽卻沒有反應,像是在發呆一樣,眼睛一眨也不眨,以為他是沒看見自己,天天也不介意,低頭繼續看橋下的情景。


    很快,浩浩蕩蕩的人馬已經過去了,街道上一片狼藉……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似乎是在剛才的混亂中弄丟了什麽,正低頭著急地尋找著。


    天天眼尖,一眼瞅見橋邊有一個紅色的小香囊,和那個丫頭的衣服顏色很配,就下橋撿了起來,跑過去拍了拍那個小丫頭,“是不是在找這個?”


    小姑娘一看見香囊就高興地伸手接了過去,正這時,天天就聽人群又一陣騷動,抬頭,一小隻馬隊飛奔而來,速度比剛才的馬隊還要快。


    “天天!快回來!”蔣平注意到時,那人馬已經離景天和那小姑娘很近了,天天下意識地拉了那還在發呆的小姑娘一把,把她推倒路邊,再回頭……那馬隊幾乎已經到了麵前。


    騎在馬上,跑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穿著鐵鏽色錦袍的年輕人,他也看到了景天,那人非但沒有停,反而舉起了馬鞭,看那架勢,似乎是要一鞭子把天天打開。


    蔣平驚得不輕,快速往那裏沖卻已經來不及了。


    樓上的齊嶽一皺眉,飛身跳了下來……就在鞭子要抽下來擊中景天的剎那,斜刺裏猛然衝出一匹馬來,這馬速度極快,馬上之人伸手一把撈起了天天。


    因為杏花村前的地形是兩條街中間夾著一條小河,那馬是橫向衝出來的,所以前麵已沒有路,而是一條四五丈寬的小河。


    就見馬上的人一手抱住景天,一手猛地一抖韁繩,那匹通身雪白的駿馬向前一躍,騰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絕妙的弧線後,穩穩地落在了河對麵的街道上。


    那馬長嘶一聲,似乎是相當興奮,原地轉了兩圈後打著響鼻停了下來。


    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那舉著馬鞭的年輕人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他一拽絲韁,拉住了馬,回身看河對岸的人……就見白馬之上,白衣如雪……


    景天還處在餘驚未消的狀態中,就聽那人略有無奈地嘆了口氣:“一不在你身邊你就出狀況。”


    這個聲音……天天回過神,就被抱起來放到馬背上坐好,抬頭,眼前的正是白玉堂。


    “小白……”天天撲過去抱住,在懷裏蹭啊蹭,次時才真正知道後怕。


    蔣平已經從橋上跑了下來,衝到近前:“沒事吧……四哥半條命都差點嚇沒了……”


    白玉堂搖搖頭,對蔣平說:“沒事。”說完,輕拍天天的背,伸手摸摸他嚇白了的臉,低聲說:“沒事了。”


    天天漸漸平靜了下來,才注意到身邊不少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趕緊掙紮著要從馬上下來,白玉堂索性抱起他,一起下了馬。


    天天著地後第一反應就是抱住雲響蹭啊蹭:“響響~~你性能好優良,馬力好強勁~~你真是比法拉利,還要法拉利!!”


    白玉堂回頭,冷冷掃了一眼拉馬停在路中間的那個年輕人,回過頭,把和雲響抱在一起蹭啊蹭的天天拉到身邊,牽起手問:“怎麽跑這兒來了?”


    “本想帶他來杏花村吃早飯的。”蔣平回答說,“沒想到遇上了葉龍宮的人馬。”


    “葉龍宮?”天天好奇地問:“就是剛才的馬隊?”


    白玉堂點點頭,對蔣平說:“四哥,先回去再說。”


    蔣平同意,三人一起往回走。


    馬上的年輕人看著眾人走遠了,才回手一鞭抽在馬的三叉股上,繼續趕路。


    齊嶽一直站在杏花村的門前,看著景天牽著白玉堂的手,有說有笑地走遠……


    無奈地搖搖頭,走上樓,端起酒杯想繼續喝,卻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張紙條。


    齊嶽微微皺眉,拿起紙條,就見上麵隻有短短幾句話:“今夜子時,城西竹林,你會得到你最想要的。”


    把紙條揉成一團,齊嶽眉頭緊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再伸開手,手中紙團已經化作紙灰……隨風而去。


    天天等匆匆往回走,白玉堂突然把雲響的韁繩交給蔣平說:“四哥,你先回去,我和景天有別的事,稍晚一點回去。”


    “呃……好。”蔣平有些遲疑地接過韁繩,牽著雲響先走了。


    白玉堂則帶著景天走進了一處空巷……


    “怎麽了?”天天不解地看著白玉堂。


    白玉堂不答,對著巷口喊了一聲:“出來吧。”


    “嗬嗬……”巷口處先是傳來了一陣輕輕的冷笑,隨後,人影一閃,一個人走出巷子,站在了兩人的麵前。


    景天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剛才騎馬差點撞到他,還想揮鞭子打他的那個年輕人。


    那人見天天麵色不善,笑了笑道:“我剛才是要救你,可不是要揮鞭子抽你,你別誤會。”


    天天有些愣,心說這人莫非是專程來道歉的?!


    白玉堂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條九節軟鞭,沉吟了片刻,淡淡說:“你是葉少離?”


    “哈!”那年輕人有些受寵若驚地笑了一聲,“真是抬舉我了,錦毛鼠白玉堂居然對我有所耳聞……實在太榮幸了!”


    景天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感覺有些別扭,如果說白玉堂的傲慢是一種冷傲、孤傲……那麽眼前的這個人,則是一種完完全全的自負無禮……傲慢得讓人有些反感。


    “找我們什麽事?”白玉堂開門見山地問。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不是找你們……是找你。”說著,一指白玉堂。


    “找我做什麽?”


    “找你比武。”葉少離說得自信滿滿,“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要見識天下第一刀!打贏你,我就是天下第一。”


    白玉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淡淡地說:“葉宮主的傲氣你是學了十成十,可是氣度和見識卻是一成都沒學會。”


    “什麽?”葉少離橫眉立目,“就算你是白玉堂,也沒資格批評我……”


    天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說這葉少離,感情是一被寵壞的小孩,實在太不討人喜歡了。


    白玉堂伸手拉過天天,對巷口方向低聲說:“葉宮主,今日給你幾分薄麵,放他一馬,沒有下次。”說完,攬住天天,縱身一躍……


    景天就聽見巷口傳來一個沉穩凝重的聲音:“多謝~~”


    千佛洞奇案 18 交易


    白玉堂帶著景天飛身離開巷子,瞬間不見了蹤影。


    葉少離有些不甘心地轉回身,就見巷口走出了一位老者……


    “爹……您怎麽來了?!”


    走到葉少離麵前的,是一位滿頭白髮的威嚴老者,穿著黑色的錦袍,臉上淡淡的怒意,他就是葉龍宮的宮主——葉隆。


    葉少離有些訕訕地收起鞭子,走過去低聲問:“您不是明天才到麽。”


    葉隆冷笑一聲:“我要是真的明天到~~你以為你還會有命在麽?!”


    “那可不一定……”葉少離很是不服氣,“這還沒打呢,怎麽就知道我會輸。”


    “嗬……”葉隆苦笑著搖頭, “不自量力!還有,你怎麽縱馬隊在街市上橫衝直撞?!傷著人怎麽辦?!”


    葉少離撇撇嘴:“這不是趕時間麽……”


    “混帳!”葉隆瞪起眼,怒斥了一聲:“你給我記住,凡是要適可而止,江湖人和土匪還是有區別的!”


    “誰是土匪了~~~”葉少離小聲嘟囔了幾句,隨後又說,“我和白玉堂比武總可以吧。”


    葉隆本已舉步準備離開,聽了葉少離的話後,轉回身冷冷道:“記住,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不然的話,不要去招惹白玉堂這種人,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說完,揮袖離去。


    葉少離站在巷子裏咬咬牙,“白玉堂……你等著,遲早要和你較量較量!”


    天天隨白玉堂走出了一陣,才想起來問:“小白,剛才那個是什麽人啊?這麽囂張。”


    白玉堂淡淡一笑,道:“他叫葉少離,是葉隆的兒子,現在葉龍宮的少當家。”


    “你認識那個葉隆啊?”天天好奇地問,“那小子那麽囂張你都不和他計較?換作平時,早被你揍趴下了!”


    “嗬……”白玉堂好笑,伸手捏住天天鼻子“我哪會和這種小孩子計較。”


    “別講的自己很老一樣,你比他才大幾歲?!”天天揉揉鼻子,“不過,那小子實在是有夠欠揍,連我都想扁他!”


    “葉隆是大哥的舊交,葉龍宮和陷空島也有生意上的來往。”白玉堂無所謂地聳聳肩,“葉隆老爺子那麽大年紀了就這一個兒子,難道因為他不知好歹就宰了他,讓葉家斷了香火不成?!”


    “哦,原來是這樣~~”天天點點頭,“這麽說,他們是來給元家出頭的吧……你不是說元佩佩的師父就是葉龍宮的人麽?來得還真快”


    白玉堂聽到這裏,輕輕點點頭,沒有多說別的,隻是收起笑容,拉著天天快步地往前走。


    景天和白玉堂在一起那麽久,知道他平時話就很少,但是,今天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麽心事。


    說道心事,天天發現白玉堂是個心思很重的人,什麽都喜歡放心裏,好受不好受都不和人說,自己揣著……所以人家才會覺得他冷酷孤傲吧~~隻是,這樣很容易忍出病來哦~~天天不捨得。


    兩人靜靜地走了一陣,白玉堂正納悶平時呱噪的人怎麽這麽安靜,就聽……


    “哎呀~~”


    景天突然叫了一聲後就停住不走了,捂著肚子彎下腰,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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