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期節目裏觀眾最關注的是裴亦行和謝嶼,裴亦行是因為他實在太出眾了,特別是身上那獨一份的清貴,和霍恪站在一起氣場都絲毫不弱。


    怎麽說呢,觀眾就很期待這種高嶺之花在戀綜裏表現出不一樣的一麵。大家都想看他動情啊,都好奇他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至於謝嶼,每次一提到他都是一陣腥風血雨,節目組邀請他作為嘉賓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現在熱度最低的是俞嘉言吧,畢竟初印象中他確實被其他人稍稍壓住了。”


    “等後麵的播出就好了,”導演笑著說,“他成長起來魅力就大增了。謝嶼也是,後麵他跟大家熟起來,觀眾才知道他真正的性格。”


    月色清亮皎潔,靜靜地鋪灑下來,夜風吹過,許然微微側過身子,幫裴亦行擋了一點。


    沙灘上的海風帶著鹹澀的氣息,沙子是柔軟細膩的,靜謐又溫和的夜裏,不知是誰的心悄然陷落,又是誰的心被風吹得淩亂。


    裴亦行步子頓了一下,把腳挪開,看見沙子有上一個貝殼。


    他蹲下來將貝殼拿在手上,是漸變的橙紅色,像海邊的夕陽。他站起來將沙子拂去,然後給許然看。


    “送給你。”他說。


    沒有什麽別的原因,在這座小島上,他們所有人好像都變得簡單純粹,見到了漂亮的東西,就想要送給自己喜歡的人。


    許然也笑了,碰到他的手,卻不是拿走貝殼,而是輕輕牽住了。


    裴亦行瞬間腦子一片空白,他本來是看著貝殼,現在目光就落在了他們相牽的手上,臉被冷風吹的有些紅。


    看著屏幕的工作人員都懵了。


    “我靠,他倆也太純了吧。”


    “這完全就是戀愛的氛圍啊。”


    “牽個手而已,我怎麽這麽激動啊!”


    *


    昨天是他們住“集體宿舍”的第一晚,大家都覺得有些新鮮,聊天聊到很晚才睡著。


    裴亦行醒的時候其他人都還在睡,他下床穿上鞋,掀開帳篷簾子後向裏看了一眼,就見許然半睜著眼睛,迷蒙地看著他。


    裴亦行愣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拍了拍許然的被子,許然就又閉上眼繼續睡過去了。


    裴亦行看見他枕邊那枚橙紅的貝殼。


    今天早上的太陽很好,外麵的工作人員見裴亦行出來就跟他打了個招呼。


    看見他們在搬東西,裴亦行就過去看了一眼,那個小舞台上多了音響,他還看見正在搬運的鋼琴。


    裴亦行想起昨天林燦說的話,不會真要表演節目吧?


    可是他們這節目總共就錄幾天,導演也沒通知他們準備啊。


    裴亦行開始做早餐的時候,許然也起來了,他笑眯眯地道:“亦行,蹭份早餐。”


    說完他就去洗漱了,等他收拾完,裴亦行已經給他盛了一碗粥,放了兩個豆沙包。


    等到所有人都起來,節目組給他們送了畫板和紙筆,讓他們玩“你畫我猜”。


    畫畫的人是抽簽抽出來的,謝嶼看到結果的那一刻臉色瞬間就僵了。


    “我真不會畫畫。”他皺著眉,很為難的樣子。


    霍恪就問了問節目組:“能換人嗎?”


    導演笑道:“不行啊,謝嶼你隨便畫嘛,反正畫得不好也沒人嘲笑你。”


    謝嶼將信將疑,不情不願地坐在畫板麵前。


    第一幅畫大家圍著看了半天,最後許然試探性地舉手:“帽子?”


    謝嶼:“……火鍋。”


    第二幅畫林燦很自信地舉手:“鉛筆!”


    謝嶼沉默半天,最後還是導演拿著喇叭邊笑邊公布了答案:“是城堡。”


    林燦不可置信,把謝嶼那幅畫拿過來給他們看,振振有詞:“這不就是鉛筆嘛?這上麵還有個5h呢!”


    謝嶼臉有些紅,咬牙道:“那是我畫的窗戶和門。”


    謝嶼發誓自己下次再也不信導演的鬼話了!


    還說什麽不會嘲笑他,導演自己都笑了!


    林燦笑得最大聲,俞嘉言已經笑得趴在自己腿上起不來了。


    許然對上謝嶼的眼神,覺得他有點可憐,很想憋住笑,給他一點鼓勵。


    但是他又看了一眼畫,實在沒憋住。他這一笑,旁邊的裴亦行也彎了彎唇。


    謝嶼用一張紙蓋住臉,心如死灰。


    ……


    好在熬過第一輪之後終於可以換人了,導演讓謝嶼指定下一個畫畫的人。


    謝嶼毫不猶豫地說:“然哥。”


    許然就納悶了,他還以為謝嶼會選林燦:“為什麽啊?”


    他又不是笑得最過分的那個。


    許然滿腹疑惑的坐在畫板前麵,第一個要畫的是貓頭鷹,其他嘉賓見到成品,立刻就呆住了。


    “許然你會畫畫啊!”林燦驚道,“這也太逼真了吧。”


    許然隻笑了一下,目光和裴亦行撞上,他看見對方眸中細碎的微光。


    遊戲結束後,許然依舊握著筆在畫板前描摹,其他人就湊過來看了一眼,盯著上麵描出來的輪廓。


    “這是……畫的亦行?”霍恪認出來。


    落在最後麵的裴亦行聞言怔住,他站在許然和畫板前麵,有一瞬間,不敢低頭去看。


    林燦好奇:“然哥你畫素描不用看著人嗎?”


    許然說:“要看。”


    他抬起頭,看向裴亦行的臉。


    周圍的空氣似是凝住了三秒。


    裴亦行不善於應對這種事,他低下頭,整理前麵謝嶼和許然畫的幾張畫。


    林燦他們調侃歸調侃,但助攻起來也不含糊,說了幾句後就道:“那你們先畫,我們出去逛逛。”


    等其他人走後,許然就笑著說:“放鬆一點。”


    裴亦行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像正在乖乖聽課的小學生。


    過了幾分鍾,裴亦行看著許然的動作,忽然道:“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畫畫。”


    其實還有很多,第一次收到花和送花、第一次滑冰、第一次約會……


    都是和同一個人。


    許然畫著畫著就會抬眼看他,裴亦行從最初的不自在,到慢慢放鬆下來,心裏還在想,許然是真的很有讓人為他著迷的資本。


    他讀書和工作時也遇到過一些向他表達好感的人,卻從未有一個人像許然這樣,直直地墜落進他心裏。


    在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裏,裴亦行一直在學習如何降低期待,對身邊的人和事、對這個世界,甚至是對他自己。


    一切軌跡被許然打斷,他的期待閾值不斷被拔高。許然總能滿足,然後給他更多。


    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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