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麵就有點尷尬。


    但水到底還是沒潑下去,因為霍橋和顧倩比這兩個人更加饑腸轆轆,而許然的烤魚又很香。


    香到異能還沒使出來,他們的肚子就開始抗議,二人不自覺地咽口水。


    不太理直氣壯的許然隻能很自覺地獻上大部分的烤魚,霍橋一邊大口咬著香噴噴的烤魚,一邊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然很簡略地說了一下他們經曆的事情,當然那些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瞬間和中間關於裴遠塵的身體的一部分沒有說。


    不是因為擔心,其實根據許然這麽久以來的觀察,哪怕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霍橋和顧倩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對裴遠塵有什麽意見的。


    是裴遠塵自己還沒做好準備。


    他能做到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勇敢了。


    雖然許然說的很輕鬆,但霍橋和顧倩用頭發絲想也知道那肯定是九死一生、命懸一線。


    顧倩的語氣裏不乏心疼:“沒事就好,要是換成別人……”


    那種情況,也隻有裴遠塵和許然能活下來吧。


    但是對麵的兩個年輕人好像絲毫沒有劫後逢生的慶幸與忐忑,許然在認真的投喂裴遠塵。


    顧倩的視線存在感太強,裴遠塵不太自在,抿唇看著被送到自己麵前的魚肉……然後看到許然的手指。


    許然一點也不覺得不自在,將魚肉塞進裴遠塵嘴裏,指腹蹭過他沾了油的唇瓣,笑著看他被魚肉塞的鼓起的雙頰。


    就很可愛,就很想親。


    埋頭苦吃的霍橋現在才注意到他們的動作:“有吃的不吃,還要人喂,扭扭捏捏像什麽樣子……”


    他的嘴被顧倩塞進去的烤魚堵住。


    顧倩似笑非笑:“吃你的烤魚,哪來那麽多話?”


    別打擾人家小情侶。


    許然笑了一下,側過頭像是要和裴遠塵說話,然後嘴唇輕輕碰了一下他微燙的耳垂。


    裴遠塵手裏的東西差點砸地上。


    霍橋他們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第二天太陽初升,他們就啟程回基地。


    萬幸這一路依舊很順利。


    *


    消息傳到乘風基地又用了幾天,雖然南城基地和許然他們都沒有怪罪的意思,但譚宣心裏不可能過意的去。


    譚宣徹底恢複之後就帶著幾個異能者清繳他們基地附近的喪屍,改裝車裏人不少,這次清繳喪屍沒費太大力氣,大家都在聊天。


    角落處一個少年抱著斜挎包,沒跟身邊的人說話。


    “首領,我們清點了一下基地現有的物資,還算富裕,要不就多給南城基地送一點過去。”


    譚宣點頭:“應該的,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讓裴遠塵和許然差點喪命……要說如果不是被他們兩碰上,他們基地這回至少得死不少普通人吧。”


    這算什麽?命中注定的英雄嗎?


    “什麽?!”後麵突然傳來一聲又急又驚的問話。


    譚宣轉過頭,疑惑道:“俞飛語?”


    俞飛語低下頭,攥緊了手裏的斜挎包:“他們……沒事吧?”


    譚宣更疑惑了:“你認識他們?”


    不應該啊。


    但是過了一會兒,俞飛語低聲應了一句,他說:“首領,這個能幫我還給他們嗎?”


    他將包遞了過去。


    他的實力最多能對付低階喪屍,但包裏除了數十個低階晶核,還有一顆中階晶核。


    譚宣明白了什麽,片刻後,他笑了一下,感慨道:“這人情欠的。”


    他將俞飛語的包扔回他懷裏:“不到時候,以後再還吧,小朋友。”


    俞飛語臉上蒙上寒霜,抱著包擰過頭,忽略側臉的猙獰疤痕,其實他五官尚且稚嫩。


    怎麽就不是個小朋友,譚宣想,自己基地的人讓別人來照顧,是他的失職。


    ……


    回到基地的許然和裴遠塵收到很多人的慰問。


    然後一切又回到從前。


    還是有些不太一樣,比如現在裴遠塵會經常出現在衛生站。


    最初幾天的驚訝過後,大家很快就習慣了,甚至傷員多的時候,裴遠塵還會幫忙分藥和包紮。


    換作是以前誰會敢想讓裴遠塵幫自己包紮啊!


    倒不是因為裴遠塵不好,事實上裴遠塵這種大佬很多人都想接近。但對方身上那種天然的疏離與冷淡,免不了讓人覺得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現在不同,因為現在裴遠塵要陪男朋友。


    兩個人要一起回家、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在門窗緊閉,月色隱約,連樹影都看不清的時候,有人跌跌撞撞地從浴室出來,濕漉漉的倒在床上,又被溫暖的被褥,或者更溫暖的懷抱包裹。


    什麽也看不清,模模糊糊的輪廓起伏,像是一場屬於平行時空的幻夢。


    許然撩起下麵這個人的額發,親吻他潮濕顫抖的眼睫。


    “為什麽要哭?”


    不知道為什麽,回答不了。身體很累,嗓子很啞,回答不了也很正常。


    他隻能靠在許然身上,安靜地聽他的心跳。


    在這種時候,他總是很喜歡聽許然的心跳。


    許然縱著他,直到過了很久,他們以為對方睡著的時候。


    裴遠塵吻了一下許然的心口。


    是比剛才的頻率要快得多的心跳,兩個人一同僵住,時間仿佛停滯。


    許然攏住他柔軟的發絲,語調蠱惑:“在想什麽?”


    裴遠塵沉默了很久,輕聲說:“想如果我還有心跳。”


    如果他還有心跳,這種時候,會比許然跳得更快。


    許然很好奇:“為什麽?”


    因為他招架不住許然,一點也招架不住。


    許然不肯在這件事上服輸,偏偏現在還沒辦法驗證到底誰的心跳會更快,他不依不饒:“怎麽能肯定?”


    裴遠塵實在被逼得沒有辦法了,含含糊糊了半天,然後聲音很低地說:“你太厲害了。”


    他的頭埋進許然的脖頸,耳廓燙得驚人。


    “好吧,”許然很冷靜地說:“那算我輸吧。”


    身體倒是沒有語氣這麽冷靜。


    他認輸,其實他也招架不住裴遠塵。


    —不死的軀殼禁錮了他的靈魂,而許然是那把最契合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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