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休眠後許然就不怎麽回空間了,雖然身上很疼,但他還是更願意清醒著。


    早晨被病房的動靜驚醒,許然睜眼看向門口,卻不是意料之中的那人。


    裴夫人見他醒了,將食盒放下同他解釋,“昨晚公司有點事,我臨時將緒冬叫走了,所以先過來看看你。”


    許然嗯了一聲,“夫人氣色越來越好了。”


    裴夫人語氣溫和:“最近睡得比以前好很多了。”


    “那就好。”


    許然臉色蒼白,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寬大,襯得他比真實年紀還要小些,因為疼得很了,說話也是無力的,裴夫人看著心裏突然有些酸澀。


    她拉了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斟酌著用詞,“小然,從前的事不怪你,是我們這輩人的錯,白白連累了孩子,你不要因此讓自己不好受。”


    許然自然不會因為這個難受,他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裴家沒有愧疚,但裴夫人的溫柔還是讓他心中酸酸脹脹的。


    “哪怕是為了償還恩情,也不該讓你拚出命來,股份是你自己拿到手的,就該是你的。”


    裴夫人是個善良又聰慧的女人,縱然十分感激許然救了自己的丈夫,但她也不願許然同從前的她一樣,作繭自縛,苦耗了自己。


    許然費力搖了搖頭,“我不是為這個。”


    他不是為了償還恩情。


    裴夫人本想好了要說的話,但看到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明晃晃的認真,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從沒費心教導過,好不容易誤會消融,她十幾年的心結慢慢解開,許然也不是個小孩子了。


    裴夫人眼底染上笑意,“我知道,緒冬同我說了。”


    許然這時候是真真切切地有些驚訝了,“他同您說……什麽?”


    裴夫人覺得許然這樣子有些難得,失笑道,“你放心,阿姨不管你們年輕人的感情問題。”


    她自稱阿姨,讓許然感覺怪怪的。


    “不過,”裴夫人想了想,還是囑咐道,“你們年輕,有些話還是想說給你們聽,兩個人之間,旁的都不怕,最怕的是不肯開口,一個一個誤會壓下來,再好的人也要熬不住。”


    許然輕輕點頭,“我知道的。”


    許然一向知道裴夫人通情達理,但對方能做到這個份上,也實在太不容易。


    或許是自己吃了苦頭,不忍再給孩子們平添阻礙。


    也或許是因為她自覺虧欠了裴緒冬,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很多年,讓自己的孩子也沒能在一個美滿和諧的家庭中成長。


    但裴緒冬一定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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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許然出院,罪魁禍首已經鋃鐺入獄,商場上的爭端怎麽會發展成這樣不死不休的局麵,細究下去又要牽扯出舊仇宿怨,到如今,也算塵埃落定。


    裴緒冬嚴格遵循醫囑,患者即便出院也要悉心照顧,他沒讓許然回裴家,而是登堂入室,問了許然公寓的密碼,然後將自己的行李都提前放了過去。


    裴緒冬替許然開了車門,又想來替許然係安全帶。


    許然一把握住了裴緒冬的手腕,無奈道,“我是殘廢了嗎?”


    裴緒冬尷尬的收回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抱歉……”


    許然失笑,“抱歉什麽啊。”


    裴緒冬一路上都認真開車,雖然這人一向是個認真的性子,但這次有些認真得過頭了吧。


    許然若有所思地盯著裴緒冬緊抿的唇瓣,有事瞞著他啊……


    開門的那一刹,裴緒冬下意識地避開了許然的視線。


    他強裝鎮定,“你出院了,我想著慶祝一下,所以……”


    裴緒冬不知道,自己的眼睫都在發顫,許然輕笑了一聲看向擺滿的桌麵,他知道裴緒冬為何今早不在,而是等他辦完出院手續才匆匆趕到醫院了。


    許然慢悠悠地道,“都是你準備的嗎?”


    紅酒,蛋糕,花束,都是身邊這個人準備的嗎?


    “對,”裴緒冬站姿僵硬,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大腿,“我學了好幾天,應該不算難吃……”


    竟然還是親手做的蛋糕,許然啞然。


    隨後他不自然地偏過頭,不客氣道,“你做的啊,難怪不太好看。”


    和蛋糕店的比起來確實不算十分美觀,但也稱不上難看。


    許然第一次對他那麽毒舌,也掩過了自己心裏的觸動。


    裴緒冬眼也不眨地盯著許然吃了一口蛋糕,“怎麽樣?不……不難吃吧。”


    不可能對裴緒冬硬下心的,許然笑了笑,“很好吃。”


    是真的很好吃。


    聽到這話,裴緒冬的眼睛就立刻亮了亮,他的瞳孔顏色比許然的要淡很多,此刻眸光閃動,像染了金光。


    許然恍了神,鬼使神差地抬手摘了裴緒冬的眼鏡,這雙眼睛是真的很亮。


    “能看清嗎?”


    裴緒冬怔了怔,“可,可以。”


    他隻是輕微近視,平時不戴眼鏡也不影響什麽的。


    許然拿了桌上那瓶酒倒出一杯,“既然準備了酒,那就喝一點吧。”


    裴緒冬忙攔了他一下,將酒杯移到自己麵前,“別,你剛出院,不能喝酒。”


    許然揚了揚眉,準備了酒卻不讓喝,這酒是裴緒冬給自己準備的嗎?


    還真是給自己準備的,裴緒冬是準備拿著酒給自己壯膽的。


    他是真的怕許然不顧死活地喝酒,把酒杯拿過來就忙給自己灌了一口,嗆到喉嚨咳個不停。


    許然似乎是悶笑一聲,裴緒冬心中有些泄氣,自己一定狼狽極了。


    一隻手突然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他後麵那人漫不經心的聲音。


    “喝這麽急做什麽?不跟你搶了。”


    裴緒冬抬眼看他,眼尾咳嗽得泛紅,語氣平平淡淡的,卻莫名顯得委屈,“你笑我。”


    許然忍不住又笑了一聲,他欲蓋彌彰,“沒笑你。”


    他剛準備將這人咳嗽得彎下去的身子扶起來,裴緒冬突兀地說一句:


    “許然,我可以追你嗎?”


    許然的手微顫了顫,滯在原地。


    裴緒冬唇抿得死緊,強迫自己盯著許然,不敢錯過他的任何反應。


    許然臉上的漫不經心收斂,良久,他輕輕說,“不用追。”


    裴緒冬呼吸都窒住了,他不敢深想許然是什麽意思,隻愣愣的問,“什麽?”


    “我說,不用追,我也喜歡你。”許然釋然一笑,語氣鄭重。


    裴緒冬心裏突然酸澀蔓延,“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很早。”許然將裴緒冬拉了起來,他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裴緒冬來醫院接他那一眼。


    “許然,我真過分。”裴緒冬眼睛更紅了。


    “你不能那麽縱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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