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那十幾個人被他看的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站在他後麵的陸淵已經包紮好了傷口。


    韓風那一刀是從他脖子後麵紮進去的,沒有割到頸動脈。


    雖然受了重傷,但還不至於當場死亡,最起碼還能再活一天,一天後才有可能會因為傷口感染,出血過多,呼吸困難,意識模糊等原因死亡。


    楊歲伸手想要擦去嘴角的鮮血,但他手上也全是血,這一擦,嘴角的血更多了,甚至還出現了一個誇張的弧度。


    陸淵在蘇采薇的攙扶下走到楊歲旁邊,看向麵前的眾人,眼神複雜。


    “沒事吧?”楊歲問道。


    陸淵輕輕一笑,道:“沒事,區區致命傷。”


    “那就好。”楊歲繼續盯著眾人。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又有一個男生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這個男生的死亡將一些人的獸性進一度激發,看向楊歲的眼神沒有了那麽畏懼。


    還有一部分人則開始有意地與周圍的人保持距離,並用異樣的目光緊盯著曾經的同窗好友們。


    這些人中有的麵色陰沉、神情緊張;有的則顯得鬼鬼祟祟、心懷不軌。整個場麵彌漫著一種詭異而緊張的氣氛。


    但在極致的恐懼中,能保持冷靜的人隻有少數。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被恐懼侵占了大腦,完全無法進行任何思考,自然也想不到殺人規律後蘊含的殘酷規則。


    陸淵凝視著蠢蠢欲動的十幾人,將他們的麵容深深刻在腦海,接著把目光移向後方那些一臉茫然或滿臉絕望的同學。


    “我想應該還有同學沒搞明白什麽情況,是吧?是不是不明白為什麽我們突然互相殘殺了起來?太歲為何判處他們死刑?”


    “下麵我來給大家解釋一下吧。”


    “首先我們找到了殺人規律,鬼是按照成績殺人。從倒數第一開始往前按順序殺人。很簡單樸素的規律。”


    “但我們還有一件事不知道,那就是鬼要殺多少人?是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還是殺到最後留幾個人,比如留下第一名或者前三名。”


    “事件從這裏開始就有了兩種可能。如果前者成立的話,那就不用討論了。我們現在討論後者。”


    “假設最後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那麽他們必然是全校的前幾名。可排名靠後的同學也想活下來,該怎麽辦呢?”


    “考試都已經考完了,成績也已經出來了,萬事已成定局。排名靠後的同學該如何提高自己的排名呢?”


    “隻有一個辦法——”


    陸淵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幾個屍體,聲音變得冰冷了起來。


    “殺掉排名靠前的同學。”


    “第二名殺掉第一名,他就是第一。同理第一百名殺掉前麵的九十九個人,他就是第一。”


    “不過這個辦法也是有漏洞的。誰知道鬼會不會承認這種排名變化呢?”


    “所以想活下來的人要賭兩次。第一次,賭鬼會殺到最後留幾個人。第二次,賭鬼承認這種殺人遞進的排名變化。”


    “哦,不對。”


    “還要賭第三次。”


    “賭自己能活到最後。”


    陸淵不顧傷口的撕裂,張開雙臂,狀若瘋癲。


    “來吧!”


    “賭三次!與鬼賭,與人賭。”


    “賭上性命,殺掉所有同學!”


    陸淵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刺破了現場緊張的氣氛。


    刹那間,原本鴉雀無聲,一片死寂的人群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轟然炸裂開來!


    整個場麵變得混亂不堪,仿佛失去控製的野馬脫韁狂奔!


    站在最前麵的那十幾個都懵逼了。


    他們沒想到陸淵居然會把這件事給公開,讓所有人都知道。


    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有人的臉色非常難看,開始刻意的和周圍的同學保持距離,但場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他根本退不掉哪去。


    整個三樓的走廊就那麽大,一百多號都在走廊站著,被擠在中間的人早已汗流浹背了。


    而在樓梯口附近站著的一些反應快,且對自己成績比較自信的人,已經趁亂溜進了樓道,企圖暫且藏身,苟活到決賽圈,坐收漁翁之利。


    盡管大部分學生還是善良的,很難在第一時間接受為了活下去而殺人這種事。


    但走廊上已經有學生開始蠢蠢欲動了,為自己尋找武器,不斷的警惕著四周,等待徹底亂起來的那一刻。


    現在已經不是自己想不想殺人的問題了。你不殺人,別人也會為了活下去而殺了你。這是既定的事實。


    六個班一百多號人中,注定隻有一個人能站到最後。


    從這一刻開始,活著就是一種錯誤。


    所有人都成為了有罪之人。


    猶豫不決之人必將是最早死亡之人。


    陸淵冷眼看著所有人,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到了。


    他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不可能含恨於此,更不可能看著那虎逼和自家憨憨死去。


    作為自封的破局者,他要時刻保持自己的場上最聰明的人。


    楊歲持刀,宛如惡魔一般注視著所有人,內心在思考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殺的人多了,這把刀會不會變鈍?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古人曾言: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


    庖丁靠著這種手法殺牛,刀用了十九年都還跟新的一樣。他隻需要按照這種方法殺人,殺一百個人刀也不會鈍。


    我就說嘛,學古文還是有用的。


    古人的智慧!


    騷動的人群逐漸趨於沉默,除了幾個絕望到抱頭痛哭的同學,其他人都已經安靜了下來,等待第一個出手的人出現。


    成績好的同學並不急著出手,因為暫時不用擔心被鬼殺死。不過想殺他們的人很多,排在他們後麵的人都想殺了他們。


    而成績靠後的同學越來越著急,他們害怕不久之後就七竅流血,慘死在鬼的靈異能力下。


    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要在短時間內殺完他們前麵的所有同學!


    哪怕這些人是昔日同窗,至親好友。


    但殺人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隻要他們前麵的人死了就行,誰殺的無所謂。


    隻要他死了,他的位置就會空缺,後麵的人就有可能往前進一位。


    大家都在等著別人先動手,等待第一朵血花的綻放,第一個生命的凋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自己成績不太自信的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他們再不出手就要死在鬼的手上了,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拚盡全力,奮死一搏!


    更有甚者,思想逐漸極端起來。


    老子都要死了,你們憑什麽活著?


    這種緊張焦慮的氣氛即將到達頂峰,一場血腥的大逃殺一觸即發。


    陸淵開口說話了。


    “你們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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