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鄧九郎笑了笑。目光瞟向被她摟在懷中,正咿咿呀呀著把食指塞到嘴邊,口水流得老長的兒子,道:“孩子長開一些了。”


    柳婧低頭看了一眼後。忍不住在兒子小嘴上親了親,笑道:“恩,剛生下來時皺皺小小的,現在白多了。”


    說到這裏,她一眼看到鄧九郎那雙深黑的,看不到情緒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自己,不由朝他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


    笑過後,柳婧溫柔地問道:“你要抱抱孩子嗎?”


    鄧九郎抬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後。他微笑垂眸,“不忙。”


    柳婧又笑了,“我想見見他們,可以嗎?”


    鄧九郎定定地看向她,看了一會後。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柳氏。”


    “恩?”


    “你這個時候溫柔敦厚,特讓人警惕!”


    柳婧:“……”


    她僵了僵後,終於抿著唇,沒好氣地說道:“我要見張景他們。”


    鄧九郎笑了,他輕柔地說道:“這樣才對,剛才那樣說話,沒的讓人難受。”一句話說得柳婧差點翻白眼後,鄧九郎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字,徐徐說道:“要見他們也不是不可。”他聲音沉了下來,又道:“要我的兵退出番禺,也不無不可。”鄧九郎把筆一擲,唇角一扯,似笑非笑地說道:“隻是柳氏,早上我跟你說過讓你好好想想的。現在,你想出願意付出的代價嗎?”


    柳婧冷笑起來,


    她直視著他,冷冷地說道:“刺史大人想要什麽,何不直接說出來?”


    鄧九郎抬眸。


    他盯著從紗窗口透過來的月光中,格外豐潤美麗,直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柳氏,看著她懷裏,正吃著自己的食指砸砸有聲的兒子,慢慢的,他說道:“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


    柳婧繼續冷笑,“我又不是刺史大人腹中的蟲,當然不知了。”月光下,她烏漆漆的眼帶著怒意和恨意的瞪著他,叫道:“姓鄧的,你有話就直說,讓我看看那個代價付不付得起!”


    鄧九郎一笑。


    他長腿一提,朝著柳婧大步走來。


    來到她麵前後,他微微傾身,結結實實地擋住月光,讓她完全被自己的陰影籠罩後,鄧九郎看著她輕柔的,笑容不達眼底地輕笑道:“那好,孩子給我!”


    “這不可能!”


    這一瞬,柳婧美麗白嫩的臉,因為惱怒和激動而青紫起來,她瞪著他一字一句地喝道:“姓鄧的,這是不可能的事,要讓我把兒子交給你,除非我死……”


    喝到這裏,她帶著恨意和扭曲地冷笑道:“你不是連長子也生了嗎?都有了一兒一女,以後也有的是人替你生孩子。鄧九,我手中這個,與你沒有半點幹係!”


    ……這陣子一直是這樣,一提到孩子,她便憤怒,便失控著,便再也沒有以前的嫻雅,沒有女王時的驕貴……


    鄧九郎垂眸,在遮住眸中的光亮後,他慢慢直身,一點也沒有被柳婧的憎恨所驚擾的他,極有風度地笑道:“別急著發怒……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在柳婧烏漆漆的雙眼亮得驚人地瞪著他時,鄧九郎漠然地看著她,說道:“我還有一個建議,如果你捨不得孩子的話,你這個人我也願意接收。”311


    ☆、第三百一十二章待遇


    誰,誰要他接收了?


    柳婧直氣得喘息了一下,她雙眼淬了毒地瞪著他,在深吸氣幾下後,柳婧冷冷說道:“多謝大人好意,可惜我不需要!”


    “是麽?”鄧九郎也冷了起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淡淡說道:“那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麽好商量的了。”


    說到這裏,他廣袖一甩,喝道:“來人——送客!”


    隨著蹬蹬蹬一陣腳步聲響,柳婧竟是被生生趕了出來。


    一出廂房,廂房門便被砰地關上,望著那緊閉的門戶,柳婧恨得直在地上一跺腳!


    就在她騰地轉身,怒沖沖地朝回走去時,半路上,遇到了地五和幹三兩人。


    陡然遇上,這兩人都是一怔,低頭退到一側後,兩人的兩雙目光,緊緊地盯著柳婧懷中的孩子,一臉的歡喜不舍。


    柳婧瞪了他們一眼,轉身急急跑了開去。


    望著她的背影,幹三嗬嗬一樂,摸著下巴嘖嘖有聲,“這小白臉兒可比在中原時鮮活多了,也美麗多了!”


    轉眼,柳婧便沖回了自己的院落。


    剛剛坐下,她還沒有喘過氣來,幾個婢女已朝她福了福,輕聲說道:“公主,你還沒有用晚餐呢,吃點東西吧。”


    柳婧瞟了她們一眼,無力地揮了揮手。


    不一會,她麵前的幾上便擺了一幾的飯菜。


    柳婧受了氣,也沒什麽胃口,便胡亂挾了一筷塞入嘴裏。剛剛入口,她便咦了一聲,奇道:“府中換了廚師?”她來到百越後,請的一直是當地的廚師,這裏地氣悶熱,當地人喜素淡甜食,柳婧入鄉隨俗也著他們來。可這會入口的,卻是地道的中原菜。而且味道正宗極了。


    柳婧那一句,也隻是隨口一問,她調整精神,高高興興地吃了幾樣菜,還下了一碗飯後,撫著肚子笑道:“好久沒有吃過這麽正宗的中原菜了。”她抬頭看向幾婢,再次問道:“什麽時候換了廚師?我怎麽不知道?”


    一婢連忙笑道:“早就換了呢,都有幾個月了。”


    “是這樣啊?吩咐下去,給那廚子每月多加一兩黃金,告訴他。他做的飯菜我很滿意。”吩咐到這裏後。柳婧站了起來。她拍了拍兒子的小背,嘟囔道:“這一吃飽,心裏的火氣也少了許多。”


    她在自己院落裏轉著圈,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還是心緒不平,便又惱了起來。、


    惱了一會,轉了一會,讓孩子又吃了一會奶後,柳婧也疲憊起來,她懶懶地躺在榻上。


    剛剛躺下,柳婧側過頭來,摸了摸枕頭被褥,柳婧奇道:“這枕頭被子是什麽時候換的?還挺舒服的?咦?這是什麽材料?”這被子枕頭確實舒服。又涼又滑,一壓下去宛如水一樣盪開,薄薄的一層鋪在竹榻上,又硬又軟的慰貼極了。柳婧雖是錦衣玉食,倒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


    見柳婧吃驚。一婢又上前笑道:“公主忘了?這不是前次大趕集時從‘羅婆’婆換回來的嗎?聽說這東西可珍罕著呢,夏天生產後用它度月子,最是舒適不過,它可不像竹蓆那樣涼得傷腰。”


    柳婧睡在上去扭了扭,滿意地說道:“是挺不錯。你們很細心。”


    幾婢連忙行禮,“這是婢子份內之事。”


    見她躺下,一個婢女笑著上前,輕聲說道:“公主,聽說婦人產後容易血瘕,府中有一個婢子最擅按拿,要不要她給你推推?”


    柳婧自生產後,一時是下腹處隱隱作痛,聞言她抬了抬眼皮,高興地說道:“行啊,讓她來試試。”


    不一會功夫,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走了過來。柳婧實在疲憊,加上也知道有鄧九郎坐鎮,以他滴水不漏的性格,這府裏的安全是沒問題的。因此這婦人她雖是第一次見,也隻是糙糙問了幾句,便讓她施為。


    沒有想到,這婦人手法極好,在柳婧的腰背上推了兩個,柳婧便舒服得呻吟出聲。


    她側臥著,一手放在兒子身上,一邊享受著這婦人的推拿。


    因為實在太過舒服,不到幾息時間,柳婧便在她的推拿中昏昏睡去,縱使她睡著了,那婦人還在動作著,隨著她的動作,柳婧直覺得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竟是覺得這幾年都沒有這般舒服過。


    於是,太過舒服的柳婧,又睡過去了。饒是睡夢中幾次給兒子餵了奶,她也迷迷糊糊沒有太清醒,直到又一日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柳婧起榻時,發現自己還真是精神了一些,便高興地又把那婦人喚來,讓她給自己全身推了一遍。


    用早餐時,柳婧品了幾口粥後,雙眼明亮地說道:“這粥好喝。”


    一婢上前,在旁邊恭敬地笑道:“這是那廚子的拿手粥,叫和合繼,裏麵用了百合等安神寬心之藥,吃了對產婦極好。”


    柳婧恩了一聲,品了幾口後忍不住笑道:“還真是不錯……世人總說皇宮裏的人過得好,我雖是公主,卻沒有在宮中住過,也不知那裏的飯菜,是不是也這般可口?”她說這話時,也沒有抬頭,因此便沒有注意到那兩個婢子低下頭一言不發的表情。


    睡著最舒服的榻,吃著最香的飯菜,房間也焚的香也被清理得一幹二淨,窗明幾淨的透著種舒坦,這讓柳婧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麽叫享受時,都差點忘記了住在隔壁院落裏的那個入侵者!


    中午時,感覺自己產生的浮腫消得差不多,鏡中的容光也恢復得差不多的柳婧,在換過一襲公主裳服後,抱著孩子帶著婢婦,再次浩浩蕩蕩地出現在眾銀甲衛前。


    地五正從外麵風塵僕僕地趕來,遠遠看到柳婧,他立馬退到一側,在把馬背上的一筐青菜交給僕人,低聲囑咐一句後,他整了整衣冠,大步向院落裏走來。


    當他來到院落裏,柳婧已然入內,身著公主裳服。雍容華貴,美艷不可方物的她,正昂著精緻的下巴,朝著一襲玄袍,冠冕巍然,於莊嚴中透著冰冷漠然的鄧九郎叫道:“姓鄧的,我要見我的護衛們!”


    簡直好不盛氣淩人!


    玄衣深沉的鄧九郎,冷漠地瞟了她一眼,見到她休整了幾天,變得精神奕奕後。他麵無表情地說道:“地五!”


    “在!”


    “帶和樂公主去見過那些人!”


    “是!”


    柳婧盛裝而來。本是做足了準備的。她還沒有想到鄧九郎這麽容易就妥協了。在怔了怔後,迅速地轉過頭來。


    然後,她趾高氣揚地跟在地五身後,帶著大部隊浩浩蕩蕩地朝著後麵走去。


    鄧九郎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他麵無表情,眸光深沉不可測。


    不一會功夫,柳婧便來到了公主府後的一個院落。這裏原是莊子,不過現在改成了監牢。


    柳婧過來時,一眼便看到莊子裏外,到處都是明哨暗哨,防範極其森嚴。


    她沉默了一會,示意眾婢止步後,隻帶著兩個護衛跟在了地五身後。


    剛剛進入莊子。柳婧便聽到一陣說話聲,當她走近時,一眼便看到張景霍焉幾人,正蹲成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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