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呈溫柔說道:“阿婧別惱,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你那護衛張景實是我人。你讓他安置你父母,他便安置了,現你我大婚,柳叔怎麽可能不到場?”


    他說道:“柳叔一直不知道你我鬧意氣之事,剛才我出門時,他還埋怨,這場婚事太也倉促,說我對你不夠尊重。”也就是說,柳氏眾人到現還瞞鼓裏了?


    感覺到柳婧那濃得像墨一樣冰冷,顧呈手輕輕撫上她唇,低低說道:“阿婧,你會心甘情願嫁我,對不對?”


    ……她親人都被他控製手中,她怎麽可能不心甘情願?


    柳婧終於啞了聲,她低低地回道:“我會……”正如鄧九郎說過,現顧呈,其心思詭譎難測,她不會冒著失去親人危險去激怒他。他要她嫁,那她嫁便是!


    得到柳婧承諾,顧呈溫柔一笑。


    他慢慢俯身。


    他低下頭,臉貼著柳婧臉,呼吸與她相溶,感覺到她肌膚滑嫩,顧呈聲音有點澀,隻聽他輕輕說道:“很好,能聽阿婧這樣說,我很高興!”


    柳婧垂著眸,任由他舒臂摟上自己。


    顧呈輕輕用力,把柳婧慢慢摟入懷中後,他手臂鎖緊,一直到懷中嬌軀溫軟而服貼地倒懷中,與他幾乎溶成一體,顧呈才停止了收緊雙臂動作。


    ……他仰頭看著天空,不知為什麽,這一刻,他真歡喜起來。


    山穀中鳥類極多,啾鳴聲聲不絕於耳。顧呈摟著柳婧,一直沒有動,他不動,柳婧也就老實地伏他懷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呈低沉悠揚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阿婧。”


    “……恩。”


    “別動,就這樣站著。”


    柳婧:“……”她沒有回話,敏感地觸及到顧呈聲音裏壓抑溫柔,她不知怎麽回話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呈低低地問道:“這山穀裏,呆得寂寞嗎?”


    柳婧慢慢搖了搖頭。


    顧呈一笑,他溫柔說道:“有時我真看不懂你。”


    又過了一會,他低聲說道:“要是你喜歡這裏,還可以呆一晚,明晨我們早點動身。”語氣雖是平常,卻是一種著實溫柔,渀佛一個寵愛著妻子丈夫,為她喜好而退讓著。


    柳婧他懷中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用。”


    顧呈不再說話。


    這般相擁著,又過了許久許久,顧呈似是想起往事,不由含笑說道:“那一年你我剛定婚約時,我也這樣偷偷抱過你,阿婧還記得麽?”


    怎麽不記得?那時她滿心都是歡喜。她實是野慣了,那應該羞澀場合,被他抱著不但沒有拒絕,記得當時還反抱了回去。


    顧呈用下巴摩挲著她秀髮,低下頭她髮際吻了吻,低聲道:“真不想動,阿婧,這樣抱著你,我感覺到了天長地久……”


    溫柔說到這裏,他慢慢鬆開了柳婧。


    那深沉如海眸子,定定地溫柔地端詳柳婧一會後,眸中笑意,終於被慢慢收去。


    慢慢轉過頭,顧呈唇再次抿成一線,隻見他揮了揮手,提著聲音命令道:“收拾東西,準備出穀!”


    “是!”整齊朗應聲中,一陣陣腳步聲奔走著,不一會功夫,幾輛馬車駛到了前方,顧呈牽著柳婧手上了其中一輛後,車簾一拉再次命令道:“行了,啟程吧!”


    “是!”也不知是不是柳婧錯覺,這一聲‘是’,分明帶上了幾分肅殺,渀佛從這一刻起,所有寧靜安逸也好,夢幻也好,正正式式拋去,渀佛這山穀一出,便是暴風疾雨撲麵而來!


    於車輪安靜有序地滾動聲中,馬車慢慢地駛出了山穀。


    知道顧呈不想讓自己看到怎麽進出這山穀,柳婧也就沒有掀開車簾。她現,一點也沒有激怒於他,讓他防備她地打算。


    安安靜靜地坐馬車中,一直到外麵人聲車馬聲不絕於耳,柳婧才掀開車簾。


    現,是回到洛陽街上了。


    洛陽街上車水馬龍,路人繁忙而紛雜,柳婧看著一張張或含笑或焦急臉孔,目光一轉,瞟到了一輛極其華貴馬車。


    那馬車從她前方百步遠主街速駛過,讓柳婧注意到,是那大開車簾裏,端坐馬車中女主人。


    那女子,雲鬢高挽,儀容高貴,年約四十來歲,清美五官很是麵熟。


    ……是了,這女子五官與柳婧自己很是相似!甚至那過於堅硬眼中神采,也幾乎無二!


    柳婧一怔間,連忙定神看去,這一看,她注意到了跟隨有那女子身後眾馬車上,那屬於公主府標誌。


    原來是一位公主殿下。


    “她就是常郡主母親清雲公主。明天你我婚禮,她也是主角。”顧呈低沉悠揚聲音突兀從一側傳來。


    柳婧聽不懂了,她詫異地轉過頭去。對上她目光,顧呈卻不再言語。


    柳婧想了想,輕聲道:“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我父母?”


    “今天不行!”顧呈很直接,他雙手放膝上,俊美高雅臉上,剛山穀時溫柔絲毫無存。他深沉得見不到底眸子盯向柳婧,輕輕說道:“我說過,阿婧什麽也不必想,隻需蓋著頭巾嫁我便可。”


    他雙眼盯得太沉,柳婧連忙垂下眸,抿唇裝了一會倔強後,她無奈地屈服道:“……是!”


    聽到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顧呈垂眸。他從一側櫥櫃裏舀出一壺酒,給自己和柳婧各斟了一盅後,他搖著酒盅淡淡說道:“阿婧一直是聰明人,希望今明兩天,你也能繼續聰明下去。”


    說到這裏後,外麵一陣馬蹄聲傳來,轉眼間,一個護衛外麵低聲稟道:“郎君,都已安置妥當,護衛們也到齊了。”


    “知道了。現馬車轉向,駛向清雲公主府!”


    “是!”


    這一次,柳婧不解目光中,顧呈轉向說道:“阿婧有所不知,自你我婚迅公布後,很多人都問木兔兒是個什麽人什麽身份。於是我告訴他們,木兔兒是清雲公主義女。所以,明天兔兒將是從清雲公主府出嫁。”說到這裏,顧呈眉眼深深,“說起來也是巧,清雲公主兩位女兒,一個嫁與鄧九,一個嫁給我顧呈……以後,我與鄧九郎也是連襟了,同是一家人了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鄧九郎來了


    是啊,是挺巧的。


    柳婧看了一眼顧呈,垂下眸來並不回話。


    於無聲的沉寂中,馬車朝著清雲公主府駛去,走著走著,周圍馬蹄聲聲,卻是不知不覺中,馬車周圍又增添了幾十個悍勇高大的護衛。


    而這時,清雲公主府已然在望。


    望著那高大森嚴的門第,柳婧原以為馬車會停下來,她做為第一次前來的人,會像個普通客人一樣,先下馬車與清雲公主見過麵後,再被她從正門迎入,哪曾知道,這馬車竟是片刻不停的從正門長驅直入。


    不一會功夫,馬車晃了晃在廣場上停了下來,顧呈縱身躍下後,那悠揚動聽的聲音便傳了來,“兔兒,到家了,你可以下來了。”


    他直是喚了兩聲,柳婧的馬車車簾才晃了晃,緊接著,一隻白嫩纖長的手伸出,它慢慢掀開車簾,露出了車中人奢華驕美的麵容。


    前方的台階上,已是站了十數個權貴,在柳婧露出麵容的那一刻,嗖嗖嗖十數雙目光定定地望來。


    陡然對上柳婧的麵容,這些權貴不約而同的怔了怔。這個木兔兒是什麽人,他們這些在場的人是略有耳聞的,可真正見到她,才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麽顧二郎一直說,她能夠成為清雲公主的義女。實是眼前這個少女,真真當得上‘驕貴’兩字,那從骨子裏流溢而出的奢華,分明一派龍子鳳孫的氣象!


    在這些人朝著柳婧盯來時,柳婧溫婉一笑。她在顧呈地扶持下剛剛走出馬車,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便有人在身後朗聲叫道:“稟公主殿下。鄧家九郎到了——”


    鄧家九郎到了!


    ……居然是鄧九郎到了!


    一時之間,四下一靜,隨既,扶著柳婧,與她親密地相依而立的顧呈唇角一揚,俊美高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來。


    而清雲公主這時已急步走出,她朝著柳婧慈愛的安撫一笑後,轉向門口清聲喚道:“都是自家人,通報做甚?快,快去喚九郎進來!”


    清雲公主的聲音一落。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便從大門處傳來。就在柳婧不知不覺中低下頭時。隻見裏麵的花園中。幾個氣勢不凡的婢女簇擁著一個做郡主打扮的少女走了出來。


    這少女,年方十五六歲,長相端方中見清雅。看著門口方向的那雙鳳眼,這一刻流光溢彩。


    ……她定然就是郡主常淨了,看她這樣子,分明對鄧九郎也是情根深種?


    終於看到了常淨,柳婧雙眼怔怔……


    就在柳婧悄無聲息地向後退了些,縮在不顯眼處時,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轉眼間,那腳步聲便在清雲公主的前麵停下了,略略一頓後。柳婧聽到鄧九郎那低沉疲憊的聲音緩緩地說道:“鄧擎見過公主殿下。”


    清雲公主扶起他,女性溫柔的聲音中帶著笑和慈愛,“擎兒,你剛才喚我做什麽?嗯?是不是叫錯了?”


    一陣空寂後,柳婧聽到鄧九郎再次恭敬地喚道:“是,小婿失禮了,小婿見過母親……”


    小婿見過母親?


    小婿見過母親!


    是了,他與常郡主名份已定,他是常郡主的夫婿,是清雲公主的愛婿了!


    ……柳婧陡然心中一空!


    她雖是什麽都知道,也早有準備,可真正聽到這一聲稱呼聲,那種難以形容的悶痛和空茫,還是不期而來!


    低著頭的柳婧,就在她自以為很鎮定,不曾表現出異樣時,突然的,她手腕處一陣劇痛傳來。


    卻是顧呈突然用了力!


    不過隻是一瞬,柳婧還剛感覺到疼痛,手上便是一鬆。在清雲公主慈愛地說笑聲中,眾權貴圍上鄧九郎寒喧之時,柳婧身側的顧呈笑了笑,許是鄧九郎在朝這邊看來,隻見他拱了拱手,朗聲說道:“顧呈見過鄧家郎君。”


    顧呈的聲音剛一落下,低著頭的柳婧聽到清雲公主慈愛的聲音傳了來,“九郎,給你介紹一個人,她是我新認的義女,小名叫兔兒。來,兔兒,上前見過你妹妹的夫婿。”


    到了這時,柳婧已不得不抬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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