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夫人看到氣氛有些尷尬,當即打圓場道:“能夠見到戒苦大師就是天大的造化了,我們這些人啊,想見還見不到呢。”


    “是了,是了,還是沈夫人說得是。”旁邊的誥命夫人也立刻跟著說笑了幾句,便把這事兒翻篇了。


    不過沈相夫人卻不想輕易放過這個話題,繼續把歪掉的樓又給拉回來:“說起來,戒苦大師的批命還真是一絕,哎呀,不知道順王府裏那個,有沒有被她批過命呢?”


    她意有所指地說著,其餘的人先是微微怔忡,隨即反應過來,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了。


    還不就是這兩天京城中流傳出來的那個關於“天生鳳命”的流言嗎?


    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不過傳言被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想來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更何況戒苦大師從來沒有出麵澄清過,任由那些傳言甚囂塵上,也不知是不介意,還是不知道這件事,又或者是……是真的?


    如果大師在這裏,一定會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這群誥命夫人——那傳言根本不是真的,好嗎?誰相信誰是白癡!


    再說了,他又何必特意為一個不相幹的人站出來澄清呢,不知情的還以為那個人是什麽大人物呢,其實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況且,他說的話都有可能不順那些人的心思,人們隻選擇對他們有利的話來聽,就算他說過了,那些人也不一定記得住,倒不如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由得他們作死得了。


    “沈夫人是說……”那個幫著沈相夫人說話的誥命夫人當即誇張地叫了起來,後來覺得似乎太大聲了,又稍稍壓低一點嗓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這傳言說得準吧?我們……”她剛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沈相夫人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開玩笑麽,在皇後娘娘麵前說出“天生鳳命”四個字,那不是觸皇後娘娘的黴頭嗎?


    皇後娘娘才是真正的鳳凰,現在出現一個天生鳳命來搶她的位置,要把好踩下去,她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雖然沈相“及時”製止了那個誥命夫人後半句話,但有耳朵的人都聽到了,也瞬間明白了那個傳言背後的意義,同時心照不宣的閉口不談。


    皇後娘娘果然不悅地拉下臉:“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戒苦大師可從未親自批過這樣的命格。”


    “是啊,大家都隻是聽說而已,聽說……”沈相夫人立馬跟著說道,想把這個話題給岔過去。


    然而,話題是她說出來的,現在又說一半留一半,人都有好奇之心,越不讓他們說,他們就越要查清楚,然後,這個傳言就變得更加印象深刻了。


    如此一來,沈相夫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但沈相夫人在明麵上沒有什麽錯,皇後娘娘就算想治她的罪,也拿不到她的把柄。


    畢竟她隻是隨口提到戒苦大師而已,可從來沒有說過那個傳言,更加沒有說過那四個字,一切都與她無關啊無關。


    皇後娘娘眼神陰鷙地看了沈相夫人一眼,沈相夫人毫不畏懼,反而笑吟吟地迎視皇後娘娘的雙眼,隱隱帶著挑釁的意味。


    這讓皇後娘娘的眼神更加陰沉了。


    不過她知道現在的場合不對,不是她擺臉色給人看的時候,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在等著她出錯。


    要是她在太後的壽宴鬧出什麽事來,不說太後會如何,天元帝肯定第一個饒不了她,所以她哪怕心中再不悅,也得強顏歡笑,在人前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來。


    可暗地裏,卻把沈相夫人給記上了一筆,想著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狠狠收拾瀋相夫人一番不可!


    ☆、925.第925章 難纏


    925.第925章 難纏


    皇後娘娘不愧是後宮之主,涵養功夫不是一般的好,即使是被沈相夫人鬧的這一出給氣得半死,麵上也能不動聲色,繼續若無其事的與誥命夫人們聊天,言笑晏晏。


    誥命夫人們也好像同時得了健忘症,把這件事給忘得幹幹淨淨,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再在皇後娘娘麵前提起它。


    然而,發生過的事畢竟已經發生,不可能真的風過無痕,沈相夫人“無意”中說出的話,即便它未能得到證實,到底在賓客們的心裏留下一道痕跡。


    經過有心人的傳播,“天生鳳命”這個命格再次被誥命夫人們悄然提起,望向小茶的目光也就更加毫不顧忌,再一次把小茶推向風口浪尖,甚至是把她和皇後娘娘相提並論。


    在“天生鳳命”命格麵前,皇後娘娘是被當麵打臉,而小茶則被隱晦的打臉,因為她們倆一個是當今皇後,一個是未來的皇後,現在竟然冒出一個頂著“天生鳳命”的女人,這不是等於是奪了她們兩個的風頭,把她們壓得死死的嗎?


    最讓皇後娘娘憋屈的是,沈相夫人並未直白地說出這四個字,她就算生氣也不能拿這個所謂“天生鳳命”的主角靈姨娘怎麽樣。


    殺了?


    得,沈相夫人肯定第一個跳出來,當眾指責皇後娘娘不夠大氣,連一個姨娘都容不下,果然不是擁有天生鳳命的女人……


    不殺?


    嗬嗬,小茶不覺得膈應,皇後娘娘覺得膈應,而且她們還被這些誥命夫人們看了一場笑話。


    因為——她們的命格竟然沒有一個姨娘來得貴重!


    這不是笑話是什麽?


    況且,沈相夫人會選在這種場合說出“天生鳳命”一事,絕對不是莽撞,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既借著這件事打壓皇後娘娘和小茶的氣焰,又變相的抬高了那個擁有天生鳳命的靈姨娘。


    誥命夫人們正是看出這一點,才用別有深意的諷刺目光頻頻看向小茶。


    她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議論皇後娘娘,但小茶這位新任太子妃位置還未坐熱,隨時有可能掉下來,她們議論起來那是完全木有壓力啊。


    即使皇後娘娘涵養功夫再好,也隱隱有爆發的勢頭,額頭青筋狂跳。


    她覺得那些目光無一不化成一個個巴掌,狠狠地往她的臉上招呼,抽得她臉都腫了。


    無奈此時的場合不對,她不好當眾向誥命夫人們發火,隻能遷怒於小茶,看著小茶的眼神頗為不滿。


    於是,可憐的小茶就成了炮灰,被迫成了夾心餅幹,要承受來自皇後娘娘和各位誥命夫人們異樣的目光,兩邊都不討好。


    太子見此,臉色倏地變得陰沉,正要掀桌暴走,帶著小茶拂袖而去,卻被一雙溫暖的柔若無骨的小手給按住了。


    那是小茶的手,她臉上笑意不變,正溫柔地看著他,眸底一片清明,帶著奇異的能安撫人心的力量,使得太子那顆狂躁的心瞬間安寧下來。


    他緊繃的五官漸漸放鬆,暴戾的表情也變成溫柔的淺笑,反手握著小茶的手,輕輕放在掌心把玩,用手指一根一根揉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仿佛那是世上最有趣的玩具。


    兩個人互動的一幕當即閃瞎了一眾時時關注著他們這邊動靜的人的眼,有些對太子心生愛意的貴女更是當場撕碎了手中的帕子,咬碎了一口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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