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肚子以後,小葉子心情極好地坐在凳子,雙手拍著桌麵,興奮地叫道:“姐姐,姐姐,把那份契約書給我看看。”從三叔提議要簽下脫離關係的契約書起,她一直繃緊了神經,生怕三叔臨時反悔,不肯簽這份契約書。現如今已成事實了,她一定要看看它,看個過癮才行。


    她不笨,雖說三叔要簽下這個份契約書的目的是不希望她們自己的家門,但她卻清楚地知道,這種事於她們更為有利,所以對此相當的期待,直到小茶把契約書拿到手,她才暗地裏大大鬆了一口氣。


    可她仍覺得不太真實,仿佛是在夢裏一般,那顆心浮浮沉沉的落不到實處,隻有把契約書真正拿在手,才能證明她們真的擺脫了三叔一家子,特別是擺脫了那個吸血水蛭似的三嬸。


    至於她能不能看懂麵的字,誰在乎?


    小茶知道小葉子的心思,笑了笑,從懷取出貼身放好的契約書,麵還帶著她淡淡的體溫,足見她對這份契約書的重視:“小心別弄壞了。”


    “我知道啦!”小葉子脆生生地應著,小心翼翼地捧著契約書,如同捧著世最珍貴的寶貝似的,眉開眼笑地將它從頭看到尾,再從尾看到頭。


    她不識字,並不清楚麵寫了些什麽,但她看得到頭印著的好幾個鮮紅色指印,尤其是其一個最小最精緻的手印,曉得那是姐姐的指印時,整張小臉都泛著異樣的光彩:“真好,真好呀……”至於到底好些什麽,她說不出來。


    看了好一會兒,她才把它還給小茶,並再三叮囑:“姐姐,一定要收好它呀,不能讓三嬸給拿了去。”


    “好!”小茶把契約書重新收好,心情同樣很美好。


    一世她也同樣拿到了這份契約書,不過是她採用強勢的手段硬逼著三叔簽下的,事後三叔和三嬸每每拿這件事來說,依舊如附骨之蛆般纏著她們不放。而村裏人對於她強迫自己的叔叔簽下脫離關係的契約書這一行為頗有微詞,每一次三叔三嬸過來鬧都會對她指指點點的,麵色不虞,以至於她與村裏人的關係越鬧越僵,最後以她搬出萬秀村了事。


    這一世她站在了弱者的立場,讓三叔主動簽下了契約書,哪怕事後三叔和三嬸後悔了,她也占了大道理,即便村裏人一如一世那般對待她們,她也有底氣與他們一爭到底了。


    她不信了,這一世村裏人還能拿她忘恩負義來說事?


    等把碗筷洗淨收拾好,小茶看了看院子裏剩下的柴火,對小葉子交待道:“葉子,家裏沒有多少柴了,我一會兒到山砍點柴回來,你在家裏要看好門啊,不要隨便讓人進來。”


    “好的。”小葉子乖乖地應著,猛然想起一件事,不放心地對小茶說道:“姐,你要早去早回,山可是有狼呢,每到傍晚嚎得厲害,你要是回來得遲了,怕是會引得它們下山來咬人。”


    狼啊?


    小茶聞言一愣,停下手裏的活,望著通往後山的那條山路出神。


    小葉子不說她還想不起來,其實她知道那個傳說的“狼”是怎麽一回事。


    秀景山的後山確實有狼,但此狼非彼狼,小葉子的話倒是提醒了她,此刻有一個人還在山深受著毒的折磨,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仔細回想起來,她壓根不知道那個人長什麽樣,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她與他不過是萍水相逢,在半山腰那個廢棄的山神廟遇到罷了。


    一世,她與那人見麵的時間要現在晚幾個月左右,那一天正好下著雨,不大不小的雨點淅淅瀝瀝,把山尋找新鮮食材的她逼進了山神廟躲雨,然後,便見到了他。


    這個人,算是她在穿越後唯一救治的人了。


    第一世的她本是醫世家的傳人,學成後本著醫者仁心的宗旨治病救人,不想在救治一名患兒時,那名患兒的父親嫌她開的藥方太貴,情緒激動之下居然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把她給捅死了。


    這樣莫名其妙枉死的她難免帶了一絲怨懟之氣,於是穿越過來後便暗暗下了決心,在這全新的一世,她寧願將一身醫術悉數遺忘,也不想再用它們去救治任何一個人。


    然而,她的決心卻在那個受盡折磨的人麵前土崩瓦解了。


    那時候因為臨近傍晚,天色陰暗昏沉,山神廟外頭烏雲密布,廟裏的光線又極為不足,使得她隻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人躺在山神廟神像後的一堆雜草堆,四肢痙攣,肢體僵硬,五官扭曲猙獰,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當,隻能從嘴裏發出無意識的嚎叫聲,乍聽之下,猶如高亢的狼嚎聲一般。


    不必細看,僅憑經驗她也知道那人正承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但想到剛穿越時下定的決心,她便打算直接無視那人,等雨小一點便離開這裏。


    然而那一聲聲飽含著痛苦的嚎叫,莫名地觸動了她一向冷硬的心腸,使得她鬼使神差地前拉過他的手,探起了他的脈博。


    一探之下,她才發現他身某種毒,而且毒的時間不短,起碼得有三年以的時間了——也是說,他忍受著這種痛苦已經整整三年多,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並不清楚這種毒的名字,對此毒也沒有太多的了解,隻知道凡是了這種毒的人每天都會發作一次,毒發時全身猶如被千萬隻螞蟻噬咬著,而他本人表現出來的症狀則更像是發了羊癲瘋似的,全身抽動不止。


    羊癲瘋又名癲癇,是慢性反覆發作性短暫腦功能失調綜合徵。症狀體徵為:全身強直-陣攣發作(大發作),意識突然喪失,繼之先強直後陣攣性痙攣,常伴尖叫,麵色青紫,尿失禁,舌咬傷,口吐白沫或血沫,瞳孔散大,持續數十秒或數分鍾後痙攣發作自然停止,進入昏睡狀態,醒後有短時間的頭昏,煩躁,疲乏,對發作過程不能回憶,若發作持續不斷,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者稱大發作持續狀態,常危及生命。


    ☆、12.第12章 初始空間


    12.第12章 初始空間


    確定了那人的病症之後,小茶取出隨身攜帶著的一根繡花針,憑著嫻熟的針灸療法幫他暫時減輕了痛苦。


    可惜的是,她隻能幫他緩解一下痛苦,至於一勞永逸地幫他解開毒這回事,她一沒趁手的工具,二沒草藥,算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昏暗的光線,她看不清那人的真麵目,更不想與那人有任何糾葛,所以並未細看他的模樣,隻等他安靜下來之後,餵他喝了好幾口空間裏的泉水,然後便丟下他,拍拍屁股離開了。


    從頭到尾,那人一直處於半昏迷的狀態,而她,隻對他說了三句話。


    “喂喂,你怎麽樣了?”


    “身體還痛嗎?”


    “這一百兩是你的診療費了,銀貨兩訖,不用感謝我,也不必去找我!”


    是的,沒有錯,她把人安頓好之後,大大方方地從他的懷摸出一遝厚厚的銀票,從抽取出麵額最小的一張,當做他的診金了。


    治病救人,收取費用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她從未為此而愧疚過,也不曾把那人放在心,如果不是有一天聽村裏人議論紛紛,說是山的那頭狼再也沒有嚎過,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殺了什麽的,她恐怕早已經把那個人給徹底拋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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