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於雲頂之上的宮家之內。


    煙雲彌漫,氤氳如仙境。


    卻有刺目金光在雲中小島之上陡然爆開。


    嗤嗤嗤嗤!


    水蒸氣彌漫開來,被高溫灼燒,暴起一道道刺耳的嘶鳴之音。


    那升入雲端的金光,陡然落下。


    恰似九霄之上傾瀉而下的金色流沙,耀眼奪目,令人無法直視。


    轟隆!


    陳言落在地麵之上,一道道龜裂的大地裂痕擴散出去,碎石飛濺。


    身穿黑衣的青年眸色平靜,渾身翻湧著金色的氣浪,如金衣一般,揚揚蕩蕩。


    本來西裝革履看上去斯文儒雅的李厚,此刻雙眸顫動,看著向他走來的陳言,一整顆心嘭嘭嘭的敲擊。


    那個被他監視了好幾年,單手就可以摧毀的小草。


    此刻,在爆發著令他心悸到了極點的氣息。


    “陳言!!!”


    李厚嘶吼一聲,不斷後退著,身為金身境此刻卻是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任憑那一件幹淨昂貴的西裝沾滿了泥汙。


    他無助的伸出雙手:


    “陳言,我都是為了你好,我們之間有誤會,有誤會……


    有誤會啊!!!”


    李厚張大了嘴巴,與那自己最熟悉的青年對視,此刻卻是有如與一頭殺人無數的古神獸對視一般。


    此刻,真正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危機。


    一道道人影瘋狂的向這邊飛來。


    連綿起來的氣血,都化作了一波波的血海,此刻瘋狂壓蓋而出。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陡然出現在李厚麵前。


    男子皺眉看了一眼李厚,這個人好歹也是一個金身境,怎麽現在會表現出這麽低賤的姿態。


    “陳言。”


    黑衣男子看向陳言,感受著那青年身上暴起的可怖氣息,頓了頓:


    “我能看出你是很厲害的天才,但現在在我宮家濫殺無辜,你考慮過後果嗎?”


    黑衣男子麵色低沉,他的身後,一道道人影出現。


    數百個,上千個。


    宮家軍衛。


    此刻,這上千宮家軍衛佇立,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暴起股股氣血,匯聚成海。


    一股肅穆、蕭瑟之意瞬間向著陳言淹沒而來。


    更遠處。


    宮梵靈、宮梵音、儲玄仙、儲煊聖等宮家天驕亦是趕了過來,遙遙看著。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錯愕。


    錯愕於陳言現在所要做的事情。


    更錯愕於那個突然嶄露頭角的天才此刻身上所爆發的強大氣息。


    陳妤咬牙,渾身金光陣盤凝結,卻也隻能愣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兄長。


    她的心裏有一萬個衝動,想要過去和自己兄長並肩作戰。


    但最後的一絲理智,卻是告訴她,她過去更有可能給兄長增加麻煩。


    如今,隻能遠遠看著,心中徒增一股難掩的無力感。


    李厚臉色煞白,被宮家軍衛團團圍住,護在最後麵。


    即使有些軍衛不過是二階,比他還要弱小。


    心中的驚悚感瞬間消失了大半部分。


    李厚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他死不了了。


    但卻在下一刻。


    一股更加昂揚的金光爆發開來,氣息震蕩,似是橫推一切一般。


    二品拳意!


    橫推一切,無敵之意!


    嗡!


    這一股拳意溢散過去,似是山山海海,勇往直前,奔騰在虛空之內。


    那站在軍衛最前方的黑衣男子麵色陡然一僵。


    他的身後,三階軍衛都還好,但一些弱小的二階軍衛此刻已經麵色艱難了起來。


    噠噠噠!


    沐浴金光的青年步履緩慢,平靜。


    但就是在這緩慢的步伐之下,陳言腳下的泥土在不斷的向前推湧。


    大地猶如一張被粗暴撕裂的古老畫卷,在青年的腳步之下被碎成一片片齏粉。


    陳言眸光淡漠。


    此刻他的心中沒有怒意,沒有殺機。


    他隻是在想。


    對與錯。


    他不想成為殺戮的奴隸,不想成為癲狂的殺人機器。


    他在詢問自己的內心。


    隻是越走,那一顆心髒便越來越堅定。


    王楊有錯嗎?


    周路有錯嗎?


    他陳言,又有錯嗎?


    他已經足夠幸運,更多的人連呐喊的機會都沒有。


    破聖樹選擇了他,這一枚熾烈的心生長在他陳言的胸膛之內。


    它們,都想要此刻的陳言可以揮出那一拳。


    那一枚,即使這大夏再醃臢,也可以刹那轟碎的拳頭。


    “陳言,你考慮過後果嗎!!!!”


    一道難掩絕望的嘶吼聲,自後方響徹。


    渾身骨骼斷裂,淌血的宮柝從大地之內爬出,向著陳言瘋狂咆哮。


    有人愕然。


    宮柝怎麽成了那樣?


    高高在上的宮柝……他怎麽會害怕成那個樣子?


    軍衛最前方的黑衣男子眸光一縮,嘴角嚅囁,正要說些什麽。


    嗡!


    一股令人窒息的橫推之意襲來,黑衣男子瞬間咬牙,下一瞬對著前方一拳轟出。


    轟!


    噗!


    陳言的一拳卻是率先來臨,狠厲的一拳就這麽轟擊在黑衣男子的腹部。


    黑衣男子嘴巴瞬間鼓起,麵色變得艱難無比。


    轟!


    一道金色的氣浪陡然自他背部爆出,襲殺在他身後的一個個軍衛身上。


    下一刻,他的身體被砸飛,撞擊在一道道身軀之上。


    “你他媽!!!”


    黑衣男子神色瞬間暴戾起來,一道血水自他嘴角流出。


    他好歹是一個合一境巔峰的橫煉武者。


    以七十三紋,打破境界極限的極緞紋數量合一,才成了宮家軍衛首領。


    結果陳言那一拳打下來,他的內髒此刻都在哀鳴不斷。


    “哈!”


    黑衣男子低吼一聲,下一刻雙拳暴起,濤濤巨力在體內升華,激蕩。


    下一刻,身體側躬,雙拳豎擊,撞向陳言。


    身體修長的黑衣青年身體猛然躍起,踩在軍衛首領的肩膀之上。


    轟!


    猶如巨山橫壓,軍衛首領的身體猛地一沉。


    “上啊,你們都給我上啊!!!”


    一道尖嘯聲自軍衛最後方響徹起來。


    原本都鬆了一口氣的李厚此刻臉上毫無血色,就剛才這麽一下,他真害怕陳言可以衝過來。


    上千軍衛麵麵相覷,李厚又不是他們的首領。


    “上啊!!!”


    咆哮聲響徹。


    這一刻是軍衛首領的聲音。


    他已經和陳言轟擊在了一起,陳言拳拳衝擊之下,他竟是難以招架。


    下一瞬。


    “上!”


    “壓製他!”


    “敢來宮家犯事,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一道道低吼聲響起。


    一重重的軍衛將戰圈包圍了起來,十幾名三階的軍衛率先向著陳言衝去。


    後方。


    李厚麵色狂變,看到陳言被包圍,此刻一顆心隻想逃跑。


    下一刻,渾身氣血暴起,向著遠方疾馳而去。


    後方,卻忽然有一道轟鳴聲暴起。


    李厚驚愕看去。


    卻見人群就像是被一輛火車突然掀飛起來一般,陳言竟是從重重包圍之下殺出,向著疾馳而來。


    “陳言!!!”


    李厚咆哮一聲。


    卻在陳言衝到他身前百米之時,身穿黑衣的軍衛首領出現在陳言身後,將其死死抱住。


    緊接著,一名名軍衛乘著氣浪,自四麵八方將陳言團團包圍。


    “呼……呼!”


    心中寒悸爆發,僅僅是刹那間,李厚便是渾身冷汗滲出。


    “媽的……,你掙紮個……”


    他吞吐著驚懼,感覺自己從死亡邊緣徘徊了那麽一下。


    下一刻,李厚看著被重重圍殺的陳言,強行收拾好心情。


    甚至有時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他冷笑一聲,準備離開。


    嗖!


    一柄長刀忽然自後方襲來,撕裂空間,掀起兩道白濁氣浪。


    李厚眸光驟然一縮,渾身寒毛直立起來,連忙閃躲。


    噗嗤!


    這一刀直接刺入李厚的腹部,將其牢牢釘在李厚身前的一株古樹之上。


    “啊!”


    李厚哀嚎一聲,血水自腹部那一道猙獰的血口之內噴濺流出。


    他吃痛低吼,脖頸之上一根根青筋豎起,看向那邊。


    陳言身體騰躍在上千軍衛的圍殺之間,身法靈動如脫兔一般,不斷閃避。


    渾身金光四溢。


    入神級別的【赤心拳】加在身上,就像是一件反刺裝甲。


    一般的軍衛想要轟擊陳言,就必須要先挨上赤心拳的攻擊。


    他們眼裏驚懼湧現,一般的二階武者若是沒有長兵器,基本上就無法靠近陳言。


    質量一般的兵器在接觸陳言的刹那間,也會被陳言那覆蓋全身的金風絞碎成渣。


    轟!


    陳言一拳轟出,氣浪席卷。


    一名軍士的身體瞬間被打出一道血洞。


    一道道血水在不斷撕裂的長風之中瞬間被擊碎,形成一團紅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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