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可稱得無與倫比,就是食材本身我並不喜歡。”


    “漻清你不喜歡吃魚嗎?”


    “幼時,家中喜歡燒魚,但是並不擅長去除土腥味,下不去口,久而久之便對魚敬而遠之了。”


    “你呢,覺得怎樣?”漻清向著符玄問道,“很不錯,若是能帶些甜口就好了。”


    “荒謬!”


    漻清和符玄兩人向著來人看去,好像是【至味盛菀】的主廚,漻清記得這是羅浮星槎海的一個npc。


    好像是叫高唐來著,一個對美食很執著的人來著。


    自從成了豐饒令使之後,記憶就變得無比清晰,堪稱擁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


    “我們是顧客,花了錢的,自然有權利評價,況且我們兩人並沒有貶低你的菜品,隻是在合理的闡述自己心儀的口味,你這樣茫然打擾我們用餐,是不是不太禮貌?”


    漻清的氣勢一變,銳利了幾分,語氣之中也帶上了幾分不善。


    正常人吃飯的時候被這麽吼一句都是會感到不愉快。


    哦?符玄倒是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豐饒令使竟然這麽容易生氣,但是沒看出來,還以為是好好先生的性格呢。


    高唐也是絲毫不虛的,他對美食的追求可有著很深的執念。


    “此魚乃翔鱘公,五十年一躍,【安河五君】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我隻取其尾部最脆的三根肉骨,吊煮百草高湯沃沐,再取鮮羊凝油化漿,油煎慢炸,直至肉骨脆酥。”


    “所有調料的比例接近完美,什麽不懂的外行還在這裏挑刺。”


    漻清沒有跟魔怔人辯解什麽,這種多半沒什麽壞心思,單純的腦子有包罷了。


    “高唐,你這五十年一躍是指五十年能吃一次呢?還是說需要養殖五十年才能吃呢?”


    聽到漻清的詢問,高唐立刻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架勢,為其解釋道:“以五十年為周期,才會在世人麵前現身一次,是真真正正需要等待五十年才能享用的美食。”


    “我們狐人一生都吃不上幾次呢……”


    這麽說五十年才能吃一次?主線開始的時候是星曆8100年,現在是星曆8072年,這才二十八年呢?


    對美食擁有純粹追求的人或許是不會耍什麽小手段的……


    “高主廚,據我所知,如今離上一次翔鱘公的出現才過了二十年?”


    “您懂得真多,若您所說的是真的,那確實是我們店的不是,我上任不久,沒有專門了解過這魚出現的周期…”


    高唐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我說呢,我的廚藝怎麽可能出問題,原來是食材的不對啊?!那些采購食材的真該死啊……”


    “客人,這麽說來是我們的不是了,對您的用餐體驗造成不愉快實在是抱歉,為表歉意,這次一切的費用全免。”


    ……


    符玄和漻清兩人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離開了【至味盛菀】。


    “漻清,你竟懂得用身份壓人?”


    “這不是什麽以勢壓人,真的以勢壓人是在對方說出那段話之後,用打攪豐饒令使和太卜司太卜用餐的罪名讓他蛻一層皮。”


    “我提出那魚的問題,對方自然有百般解釋進行掩蓋,可那個人也不是個愣頭青,雖然對美食有著很強的執念,但還分的清形式。”


    “大方的承認食材的問題,是給自己不理智冒犯者是找了一個台階下……”


    “若是我持續追究下去,引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吃虧的總是他們……”


    “有些事情可大可小,至於掌握著這些的便是我們這些人……”


    符玄有些驚訝,這是她卜算中不曾預料到的:“你竟然還懂這些?”


    “受過十二年的教育,自然懂得些。”


    “這麽短?”


    “對於仙舟來說是短了些?但於我而言可不少了,說個會令你感到驚訝的——我今年才19歲,我記得仙舟人是200歲成年來著,這麽看來我還是一個小寶寶。”


    漻清笑著,笑著笑著卻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見見父母,他可不是什麽父母雙亡,而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弟弟健在的。


    自己若是失蹤了,他們該多傷心?


    看著高懸於長樂天之上的明月,僅僅離家幾日的他竟然會產生所謂的鄉愁。


    “你的心情很差?”


    “有點吧,隻是覺得以後可能回不去了,有些惆悵。”


    “……抱歉。”


    “不用道歉,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的。”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符玄陪著身邊的豐饒令使一同欣賞著這輪明月,或許是漻清提到的緣故,她想到了玉闕,想到了自己的師父。


    “那個,漻清,本座能否冒昧的問你一下,你相信宿命論嗎?”


    怎麽問這個?思索一下,漻清便想到了符玄的背景故事,關於瞰雲鏡的這個作戰計劃還是符玄提出來的,但唯一有資格的執行人是作為玉闕太卜的竟天。


    符玄的卜算最終變相的害死了自己的業師,應驗了當年竟天的卜算。


    他的命運將終結在符玄的手中。


    當年的符玄不相信宿命論,她覺得自己絕不可能是那種為了地位而弑殺師父的卑劣之徒。


    為了打破宿命,符玄不顧整個家族的反對,孤身一人一意孤行的來到了羅浮。


    可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命運。


    但如今不同,漻清這個變數出現了,不被窮觀陣觀測到的變數出現了。


    “”你是在問你師父竟天的事情嗎?


    “與此相關,並非全部。”


    “你若問我,真正的宿命,那我或許是相信的,就如同死亡是每一個凡人所必須經曆的事情一般。”


    “無論手段,無論過程,死亡是必然的宿命,仙舟人祈求藥師降下長生,雖然獲得近千年的壽元,但依然難逃死亡的宿命。”


    “魔陰,或許就是死亡的一種。”


    “所以,還是什麽都改變不了嗎……”符玄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


    漻清笑了笑,有些冒犯的揉了揉眼前這個粉毛團子的腦袋:“別傷心,還沒說完呢…你師父這次不救活下來嗎?”


    “你相信我,你再讓你的師父占卜一下自己命運,結果必然出現改變。”


    “我記得,太卜司的所有卜者都知道一條真理。”


    “不可占者,為天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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