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江攸攸居然逐漸的開始變得暗淡,變得透明。


    “攸攸,攸攸……”白慕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江攸攸。


    他伸手想要抓住逐漸消失的江攸攸,但他的動作猶如用竹籃打水一樣,沒有一點作用。


    漸漸的,江攸攸從最初的一個清晰的少女,變成之後的一個泡影,一個輪廓,一個影子,直至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白慕看著自己那空空的雙手,上麵似乎還有少女的一絲餘溫。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什麽也改變不了……


    不知道為什麽,白慕發現他自從和江攸攸在一起後,不僅沒有得到更多的幸福,反而還因為在此之後的許多瑣碎雜事,讓他們很少再有親密的情侶時光了。


    漸漸的,那種以前……以前不是很熟,可在一起卻很開心的感覺似乎在逐漸消失。


    陳心說錯了,她說他和江攸攸的故事要比任何一本小甜文都要甜。


    但她卻不知道,糖的下麵,是刀。


    到頭來,白慕真正最想要的那種每天過的簡簡單單,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幸福的生活。這些並沒有完全實現,隻能說是中間斷斷續續的隻過了很短暫的一段這種幸福時刻。


    正當白慕陷入絕望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看來她最後的結果還是會和我一樣,不……確切來說,她最後不僅會取代我,而且還會成為比我執念還深的人。”


    蘇星琳走到了一麵“鏡子”前,看著上麵寫著的“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學英語”。


    她笑了。


    “我記得這麵應該是屬於許小娜的吧?”


    白慕沒有回答她,隻是一臉麻木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大腦一片空白。


    蘇星琳走到了他的麵前,然後蹲下,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白慕,有些事情,也該做個了斷了。我們的生命也快走到盡頭了,但你與我不一樣,你死了並不是你人會死,死的是你過往的靈魂,而我……也許明天就會死,也許一會就會死。到時候,世界上真的就不會再有蘇星琳這個人了。”


    白慕呆呆的看著蘇星琳,盡管心裏此時有萬千言語,卻難以開口。


    “好好陪陪她吧,帶她去遊樂園,帶她去海洋館,陪她喝咖啡,陪她騎馬,陪她看電影,陪她打遊戲,陪她……去過正常人該過的日子吧,你太累了。”


    蘇星琳一邊說,一邊將雙手放在一麵“鏡子”上。


    而她手上的那麵“鏡子”以及她麵前的剩下三麵“鏡子”。


    是僅存的屬於她的四麵“鏡子”了。


    “第一次和一個異性有著‘情侶之上,戀人未滿’的關係”


    “第一次和異性一起痛哭”


    “第一次和異性喝的酩酊大醉”


    “第一次……參加異性的葬禮”


    看到這四麵“鏡子”,白慕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st……星琳,我們……我們以後還會常見麵嗎?”


    蘇星琳微微一笑,隻是抬頭看著這些“鏡子”,用著很小,很沙啞,同時也很無力的聲音緩緩說:“也許吧,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在你心裏還有我的位置的時候,在你……還沒有徹底遺忘我的時候,我就永遠不會消逝。”


    聽到她的話,白慕感到心裏一陣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剛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漸漸的,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在他即將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一陣聲音。


    “白慕,該醒了。”


    當陳心的這陣聲音傳來,白慕便睜開了眼,他的夢也就此結束了。


    相比於上次那樣從夢裏醒來後的滿頭大汗,這次他則是顯得平靜許多。


    白慕緩緩地從沙發椅上麵坐了起來,他的眼神飄忽,還在回憶剛剛的夢,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而陳心則是打開了筆記本電腦,詢問白慕夢到了什麽。


    “白慕,告訴我你夢裏那東西的態度,我看看能不能專門給你製定一個療程,徹底讓那東西消失。”


    白慕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真正該消逝的人,從不是以前的她……而是現在的我……”


    “什麽?”陳心滿臉問號的看著白慕。


    “白慕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白慕沒有回答她,隻是目若無人的拿起了外套,打開了診所大門,準備上樓。


    陳心看出他的不對勁了,但她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麽了,隻是趕緊走到了他的前麵,幫他把防盜門打開了。


    進屋後,白慕雙目無神的走到了江攸攸的床邊,此時江攸攸揉了揉眼,似乎剛醒。


    看到白慕後,江攸攸說道:“嗯……小慕,我們……我們還在陳心家裏嗎?”


    白慕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強擠出一點笑容來說:“回家吧,有點太晚了。”


    “嗯嗯。”江攸攸輕輕點了點頭,然後 從床上下來。


    “誒,不在待會了?”


    “不了不了,今天有點太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江攸攸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畢竟盡管都是朋友,但不提前打聲招呼就在人家的床上睡了一覺,的確是太不禮貌了。


    等到臨走的時候,陳心對著剛走出防盜門的二人說:


    “那路上小心,到了家給我發條消息。還有,感謝你們提供的素材,我一定會以你們的故事為模版,好好的寫好這個小說的。”


    “嗯嗯,一定的。”江攸攸還挺開心的回複她。


    可相比於她,白慕則是顯得很平靜。


    “陳心……”


    “怎麽了?”


    “我覺得沒必要以我們為模版,還有……剛剛我和你說的那些小說素材中出現的問題,那都是……都是我自己感覺的,你還是改回原本的樣子吧……總之,我相信,不用我們當做模板,你會寫出更好,更甜的小說的。”


    陳心聽到他的話後,愣住了,她沒有明白白慕的意思。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說:“嗯……嗯呐,我再看看吧。拜拜,路上小心。”


    告別了陳心後,他們二人上了車,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江攸攸也看出了白慕的狀態很不對勁,所以一路上,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白慕怎麽回事。


    但卻也一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於是她也就一直耗著……


    直到最後,都已經到家門口了,她才忍不住緩緩開口說:“小慕,那……那我們明天再去看看琪琪和呂晨他們嗎?”


    白慕停好了車,然後轉頭看向了江攸攸。


    有那麽一瞬間,江攸攸竟從白慕的眼裏看到了一股他從未有過的眼神。


    那是一種很溫柔的眼神,就好像被注視之人,是對對方無比珍貴的寶貝一樣。


    “明天我們誰也不去找。”白慕用著一種很輕快的語氣說道。


    “誒,那我們……不是說好的要去看看嘛?”


    “我們與他們平日裏相見已經很多了,所謂的拜年……也不過隻是走個過場而已。”


    “那我們明天幹什麽?”少女一臉好奇的看著白慕。


    白慕對著她微笑了一下,然後……


    “明天,確切來說是以後,我們誰也不用管了……未來的每天隻屬於我們兩個人,所以明天,沒有計劃,隻要是我們兩個人可以在一起玩的幸福,玩得開心,就想要以前那樣,想起什麽就幹什麽,隻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做,怎麽開心怎麽都可以。”


    白慕的意思很簡單,他不想在管任何瑣碎雜事了。


    他隻想要和江攸攸擁有最純粹,最幸福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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