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易拿出手機看了眼還是沒有消息,皺了皺眉,想要直接打個電話卻又猶豫。


    而另一邊的陶清涵也確實沒什麽心情關心韓昭易的消息,他現在整個人都陷入了早上巨大衝擊的恐慌中,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方珍禾問他原因他也是支支吾吾糊弄過去。


    他現在腦裏隻剩下了自己是不是同性戀的擔心中,至於韓昭易前一晚發來的那一條信息早被他忘在了腦後。


    其實他心裏還有一些僥倖或許他不是同性戀,為此他已經上網搜索了無數遍同性戀的相關消息,但都沒能為他解開疑惑。況且還有個他無法忽視的事實,他的幻想對象竟然是韓昭易!這是不是說明其實他對韓昭易並不是那麽單純的朋友感情?


    他又想起了之前那兩次與韓昭易的意外接吻,當初隻顧著尷尬他沒有多想,但此時他再回想起那兩次蜻蜓點水的觸碰卻清楚得感受到了自己心髒的悸動,唇上似乎還能感受到韓昭易的唇那微涼的觸感。或許這悸動他從一開始就有了,但由於那悸動太過渺小,被他遺忘了。然而如今韓昭易一走,那悸動卻以無法預測的速度膨脹蔓延,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或許他對於韓昭易是有別樣的感情。


    陶清涵從沒像此時這般鬱悶糾結,他都有種衝動想立刻衝到韓昭易麵前拉著他再吻一遍,再次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內心,但他也隻敢這麽想想,若是韓昭易真的出現在他麵前他還是慫的。


    年初三他們還要繼續拜年,不過這次陶謹言和方珍禾沒有去,隻派了兩個小的去走親戚。


    陶清涵雖說心事重重但是帶著妹妹騎上車去拜年了。


    路上陶清源問他:“哥,你最近怎麽了?自從昭易哥離開後你好像很反常。”


    陶清涵心一提,緊張道:“哪反常了,就是有些沒睡好,精神頭不足而已,跟韓昭易有什麽關係。”


    陶清源坐在後座並沒有看到自家哥哥的異常,於是繼續說道:“昭易哥跟你聯繫過嗎?”


    陶清涵想起了被他遺忘在角落的那條微信,不自然道:“就跟我說了一下他到家了,其他的也沒說什麽。”


    “你們關係不是挺好的嘛,怎麽人一走都不聯繫了。”


    “他挺忙的,也不好意思多打擾。”陶清涵找了個藉口,說完又回問:“你今天怎麽這麽關心他?之前他在這裏也沒見你有多親近他啊。”


    陶清源撇撇嘴:“自從他認出我的小豬後,他的地位就在你之上了,隻可惜還沒來得及建立深厚感情他就回去了。”


    陶清涵語氣有些泛酸:“還建立深厚感情,你還準備怎麽發展感情啊。”


    陶清源聽出了自家哥哥的言外之意,氣得他狠狠擰了一把他的腰,控訴道:“你腦子都裝些什麽垃圾啊!他再大幾歲都能當我爸了,我能有什麽想法!純粹就是懂我藝術的知己啊!”


    陶清涵疼得齜牙咧嘴,不自覺幫韓昭易辯解:“他也沒那麽老吧,什麽就叫做能當你爸了。”


    “這不是誇張一下嗎,側麵反映了我不可能對昭易哥有任何非分之想。”陶清源看他一直在揉腰估計是下手狠了,拍掉他的手讓他好好騎車,自己上手替他揉。


    陶清涵不知該說什麽,心想你是沒想法,你哥卻有啊。


    他們這一次去拜年的都是些平常聯繫不太密切的親戚,兄妹兩放下拜年禮喝了杯茶就回去了。


    吃過晚飯後有發小來約陶清涵出去打球,陶清涵興致缺缺拒絕了,早早回了房間。


    他趴在床上裝死,身邊手機顯示著與韓昭易的聊天頁麵。


    他與韓昭易微信還是前不久才加上的,平常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需要用微信傳話,因此,聊天記錄隻有韓昭易昨晚上發過來的報平安的寥寥幾字。


    陶清涵在床上一動不動躺了半天這才從被子裏把頭抬起來,側頭拿過手機,右手敲敲打打了幾個字卻又全部刪了,過了一會兒又在發送欄打了一行字,食指在發送的小綠點上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全部刪除了。


    心裏越來越煩躁,陶清涵閉眼深吸一口氣,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把手機關了機扔在一邊,眼不見為淨!


    這晚陶清涵破天荒的十點不到就睡下了,但是一直輾轉反側到淩晨三點多才終於強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醒來掀開被子看到如此熟悉的場景,他的表情已經趨於平靜了,但眼神卻無焦距。


    床邊的床頭櫃上放著韓昭易送給他的速寫本。


    他想他是真的栽在韓昭易身上了。


    第16章第十六章


    春假結束後,韓昭易去了一趟公司遞交了辭呈,公司大概也有自己的顧慮對於他的離開有些惋惜但還是接受了他的辭呈。


    又過了幾天,韓昭易與章明覺約了個時間去看畫室,大學時章明覺住在韓昭易隔壁,是美術生,一次巧合下看到了韓昭易的畫很是驚喜,之後他便常常去韓昭易寢室串門與他談論繪畫技巧,因此大學四年下來兩人關係也算挺好。但是大學畢業後韓昭易選擇工作,章明覺考了研兩人便漸漸失去了聯繫。


    章明覺是北方人,但是個子算不上高大威猛,相貌也不出眾最多隻能算清秀,但他的繪畫水平卻不是一般的好,照理說以他的才能完全能夠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但是他卻在畢業後婉拒了導師的推薦,離開了繁華的首都,在b市的小角落裏開了一間名不見經傳的畫室。


    前不久他跟外國女朋友訂了婚,女朋友因為工作原因要回國,章明覺不想與愛人兩地分居便決定忍痛拋下自己的這間小畫室與愛人一起出國定居。


    其實前幾天就有人聯繫章明覺有意想盤下他的畫室改裝成咖啡廳,但他有些猶豫,按他的意思自然是希望有人能接下他的畫室而不是改造成其他的商品店,韓昭易就在這時候聯繫了他。


    “說真的,當初聽你說想接下我這間畫室時挺驚訝的,我聽宋遠帆說你現在是公司高管,還有時間管理畫室嗎?”章明覺給韓昭易倒了杯水。


    “之前的工作我已經辭了,現在是閑人一個。”韓昭易接過水喝了一口。


    “辭了?”章明覺有些意外,不過沒有多做過問,隻是說:“辭職了也挺好,坐辦公室的哪有我們這些搞藝術的來得自由。說真的,當初你沒有考美院真挺可惜,就你這水平不搞創作都浪費。”當初章明覺會撇下一圈畫畫的同學而單單找一業餘的韓昭易討論繪畫創作也是因為韓昭易的水平擺在那裏。


    韓昭易從小學開始學畫,他從小做任何事都是百分百上心,再加上本身就對繪畫感興趣,因此水平提升得很快,他的學畫之路也就一直持續到了高中。當初培訓班的老師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讀美院,但那時因為父母離婚各自重組家庭,他一心想要盡快獨立,基於讀藝術院校花費太高便放棄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我這水平也就騙騙那些看熱鬧的。”韓昭易自嘲。


    章明覺不贊同:“你就別謙虛了,你什麽水平我還不知道,還記得你當初送我的那幅畫嗎?”


    韓昭易點點頭,那時章明覺對於畢業設計毫無思緒,韓昭易看他整天神經兮兮,心不在焉的便給他送了一幅自己畫著玩的創意畫,沒想到章明覺卻因為那幅畫打開了靈感之門。


    “我把你的那幅畫拿去給教授看過,他看過後連連讚嘆,拉著我問畫這幅畫的人是誰。他知道你居然不是美術生時很遺憾,一直說如果你專心搞藝術肯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韓昭易有些受寵若驚:“你們教授太抬舉我了。”


    “那還是我頭一次看見我教授這麽誇一人,他為人很嚴肅,有一些不滿意就是拉著一頓罵。你想想看,這意味著什麽。”


    韓昭易沒再謙虛。


    章明覺這才想到他們的正事,問韓昭易:“所以,你考慮的怎麽樣,這家畫室如果你要我就免費送給你,算是當初你對我畢業設計做出重大貢獻的謝禮。”


    韓昭易連忙拒絕:“那可不行,我出錢。”這家畫室麵積不小,他當然不可能讓章明覺免費送給自己。


    章明覺倒是不在意:“就我們的交情,談錢就見外了,再說我也不缺這點錢。”


    韓昭易還是不答應,最後兩人終於達成共識,韓昭易以原定價一半的價格接下這間畫室。


    都談定後,章明覺說要請韓昭易吃飯,韓昭易也沒急事便答應了,大學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美食,兩人也不挑,直接選了家街邊的大排檔,點了些燒烤。


    韓昭易還要開車兩人就用果汁代替酒碰杯。


    吃到一半韓昭易問章明覺:“你當初怎麽想到在這裏開畫室?”


    “這裏有活力,能激發我的創作熱情。”章明覺感慨,“你知道的,搞創作的最怕的就是熱情消退,靈感枯竭,跟這些小年輕呆久了能夠自我欺騙自己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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