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裏瀰漫著一股快樂的空氣,連天氣都受了感染,呈現出清冽而醇香的氣息。


    他偷走了紙片就一直沒有出現,他到底是不是夏元,就成了問題的關鍵,他殺害了他的6個室友,他的惡靈被我們無意之間又招了回來,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殺戮。


    但是我和明麵對他多次,但是他的臉並不象照片中的夏元?


    我有時候會和明說,他同樣的疑惑。


    他殺了老大和風,他們是我們寢室裏的人,這不難理解,他殺了管理員,在2000年的那場殺戮裏,他也殺了管理員,這也不難理解。


    但是他為什麽要殺害白卓呢?


    他並不是我們寢室裏的成員。


    還有那兩張紙片又會告訴我們什麽呢?


    問題隱約浮現,但是撲頭蓋臉的是節日的巨大快樂氣氛。


    連明都舒緩了眉頭。


    在聖誕前夜,下了一點小雪,在空中它就會融化,曼妙了下了半個小時,很小的雪花輕輕柔柔,在點綴一個盛大的節日。心情跟著溫暖了起來,似乎也要融化,沒有酒也要醉了。


    我們笑,我們鬧,我們處於最美好的年紀,象橘子一樣飽滿的年紀。歌詞裏都有寫:“從來開心,全無陰影”。


    為什麽我會流淚呢?我想起了我們的朋友。他們在天國也過聖誕節嗎?


    做青春鳥的旅行。


    剎那芳華。


    雪溫柔的在下,像是要覆蓋所有的罪惡。


    隔著玻璃,我看著外麵的世界。路燈照著濕漉漉的街道一片橙黃。屋裏他們在狂歡,音樂溢滿了整個房間。


    看不見明他們幾個,人群裏滿是笑臉。屋頂上閃爍的燈像是一個個舞動的精靈,或者明亮的眼。


    我看見許麗朝我走過來。


    她的眼睛裏帶著笑意,像是雪花融化在碧波裏。


    “你還好嗎?”她問,嬉鬧聲馬上淹沒了她的話,一浪高似一浪。


    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和她一起出去。


    她立刻會意,朝門口退了開去。


    雪還在輕柔的下,在風的懷抱裏跳一曲華爾茲。


    有點冷,我豎起了衣服領。


    路燈在她的臉上投下朦朧的影子,小巧的鼻子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我們都沒有說話,靜默潛滋暗長。


    我們朝著操場走去。


    地麵有小小的坑,積著水,一段明,一段暗,像時光的罅隙。


    “你不用擔心我的!事情馬上會過去。”我輕聲說。我回頭看她,幾片雪花浮在她的頭髮上,像是柳絮漂浮在池塘上。


    她輕輕的往前走,操場周圍的樹林裏不知道什麽鳥兒忽地飛起,在空中留下一串振翅的聲響。


    遙遠的歌舞飄過來。


    在岑寂的樹林裏,腳踏著濡濕的枯葉和枝椏,發出輕微的悶響。雪已經看不見了,枝葉剪出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間隙。


    我突然想起那個靜謐的夜晚,那個坐在長凳上心中一片沉靜的夜晚。


    許麗拉著我的手,走在我前麵。


    我聽見她幽幽的說:“你們要去m縣,對嗎?”


    一定又是宏翼多嘴的。


    她忽的站住,回頭看我,我看不見她的神情,她說:“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我點點頭,雪花像是黑暗中的舞者,在身邊浮沉。


    我們又開始走,我聽見了什麽聲音,不是歌聲。我站定,側耳傾聽。


    是兩個男人低沉的對話聲,他們又出現了。


    我四處尋覓著聲音的由來。許麗正要說話,我示意她安靜。


    聲音好象是從後麵傳來,我跟著走過去。對話聲並不停息。


    前方出現了人影,他們走得很快,有些許的光亮照著他們的背影。


    我拉著許麗走過去。


    他們要帶我去哪裏?


    我再次站定,因為出現了操場下的階梯。


    他們消失了,我不敢帶著許麗冒然前往。


    我們還有什麽沒有發現嗎?


    晚上我跟明說起此事,明頓了頓,“我們還是照計劃進行吧!”


    26日,我和明去m縣,去那裏的局查找一下關於夏元的信息。宏翼和誌強去新欣影視城,亦是同樣的目的。


    他們在25日下午出發。


    窗外的雪花還在歡樂的飄舞著。明天就是聖誕了,雖然它是個美麗和詩意的童話,但是每個人都樂於沉醉其中,細細品味著一個叫感恩的東西,聖誕老人會從天而降,帶來世界另一端的問候,潛入你的夢,告訴你生活的真正含義。


    我不應該哭泣,在這個快樂的日子,在這個瀕臨快樂的日子,世界隻是聖誕樹上閃亮的一個光點。


    看著這個光點,任悲哀蔓延。


    聖誕節這一天,我們算是做足了功課。忙忙碌碌的一天,幾乎都忘了這個浪漫的節日了。


    送誌強和宏翼上車後,我們也在25日出發了。


    新欣影視城大概4個小時可以到,去m縣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到,它其實隻是s市近郊的一個縣,不大也不繁華,但是那裏去是個生活的好地方,民風淳樸。


    我隱約的記得我小時候去過那裏,是媽媽帶我去的吧。提起它像是記憶裏的一個碎片。


    在車上,我還在回味著神婆的話,她說:“厲靈都是由怨氣聚集,化解它的怨氣,讓它的屍骨安息,就是平安了!”每個人生活都會遇到種種的不平,試著用平和的心去看待,是不是會快樂一點呢?還是讓仇恨之心蒙蔽住眼,自己變得強大而虛無,那一樣會更快樂呢?


    明看著窗外的景物,也沉默著。


    我看了看手中的照片,5個人的合影,我現在知道誰是誰了。明聯繫了他們的幾個同學,終於有一個人肯跟我們見麵。他說的和我們所知道的差不多,隻是那駭人的一幕至到今天仍讓他心驚肉跳。他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多的血。”


    夏元和他們寢室人的關係非常不好,他們常常欺負他。但是在外麵還是一副兄弟的樣子,所以這樣的情況並不為多數人所知。睡在靠門這邊的上鋪的是張遠,下鋪的是王國興,也就是我睡的位置。和我對著的是李子維,也就是小飛睡的位置,他上麵也是放行李的地方。


    靠裏麵的左邊是王易和蕭冰,王易在上,我想那麽這邊就肯定是夏元和劉帥了。既然夏元和他們的關係不好,照相的就應該是劉帥吧。


    想想自己睡的床會有別人的一段過往,隻是它蒙著血。


    我從口袋裏掏出那個紙片和照片並排放在一起。


    這每個名字後麵的數字到底說明了什麽呢?張遠1,王易2,蕭冰3,劉帥4,李子維5,王國興6。


    張遠睡的是風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忽然隱約之間我好象想到了什麽,我呼出一口氣,突的緊張了起來。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再整理一遍思路。


    張遠睡的是風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蕭冰睡的是宏翼的位置,風和老大都死了,那麽下一個是宏翼。


    我猛吸了一口冷氣,怪不得每次出事矛頭指向的都是宏翼,隻是每次都有人相救,讓他化險為夷。


    可是管理員和白卓又怎麽解釋呢?


    他們並不是我們寢室裏的人呀,管不了這麽多了,一定不能讓宏翼出事。


    “明,宏翼恐怕有危險!”


    明聽完我的解釋,馬上用手機跟宏翼聯繫,可是信號不通。誌強也是這樣。


    “新欣影視城是出了市區的,信號聯繫不上呀!”明皺起了眉頭。


    “快跟小飛打電話!”明迅速的按了寢室的電話號碼。


    他們早就出發,按時間應該到了,萬一那個地方真的和夏元有聯繫,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心一驚,聽見明對小飛說:“小飛,如果宏翼他們打電話回來,一定讓他們不要進新欣影視城,等我們去了再說!”


    看來讓小飛留守是明智的。


    旋即,還沒有到站,我們下車前往新欣影視城。


    天已經黑了,路上的行人不多,並沒有聖誕節的痕跡,黑壓壓的樹影裏有星星點點的燈火,玻璃上滿是霧氣,車箱裏的燈映在上麵,呈現出兩個世界,一晃一晃的。


    下了車,已經是9點多鍾了,寒風徹骨。有幾個拉客住宿的人象幽靈一樣突的冒出了臉,遠方的群山黑幽幽的,連接著深藍的天幕,新欣影視城就在那裏麵。


    我們直接去向了新欣招待所,那是個價格低廉的地方,也是我們約定好的了地方,他們會去那裏住宿。


    黑暗裏的新欣影視城變成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大一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來這裏玩過的,那個時候7個人。7個會動的青春。


    打聽到宏翼他們的房間,走到門口,聽到他們倆的聲音,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打電話回寢室報平安,就聽見小飛慌張的說:‘讓我一定不要去影視城,要等你們來’,怎麽了?”宏翼一臉的疑惑。


    明朝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不要說。


    “我們還是一齊行動好了!”明說。


    這是個很幹淨的房子,潔白的被單讓人有一種舒適感。


    和他們幾個人商量了一會,朦朧中又想起了我們曾經玩過的幾個地方,想起了風和老大,漸漸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陽光燦爛,是冬天裏難得的好天氣。


    出了招待所,白晃晃的陽光無比的清澈,像是一個美夢般的圓滿。遠處的群山連綿開去,在藍天的深處畫出一個巨大的輪廓。


    我們朝新欣影視城走去。


    今天的人還真多。


    有組織遊玩的學生,有老年人的旅遊團,有閑適的一家三口,如果這個地方真的和夏元有關,很不理解他為什麽會選擇這裏?僅僅是因為他遠離市區嗎?


    聽他們的同學說,夏元是個很沒有主見的人,但是從他一係列的行為來看,從他一直沒有被人發現來看,他們的確看走了眼。


    這裏滿是生機,全無陰影。


    誰又會想到這裏呢?


    潛伏著一個復仇的幽靈。


    在門口,明付了錢,簽了一張出入登記單。


    和我們看到的那張一樣,隻是它上麵的姓名已經模糊,不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信息了。


    希望我們沒有來錯地方。


    可是進去以後,我馬上失望了起來。


    “這裏這麽大,我們這麽找,找夏元?”誌強的聲音。


    幾個古時的酒樓在我們麵前一字排開,紙糊的窗戶,都用木棍撐著,露出來的都是現代人的笑臉。


    和我們以前來的一樣,這裏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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