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樹”,她輕柔的問:“我聽說了你們的事情。”


    “哦,應該沒有什麽吧”,我看著籃球場答到。


    “你們女生的消息真快”,我微笑。


    “我隻是,隻是……”我看著她的眼睛,玻璃珠一樣明亮的眼睛。


    “我隻是很擔心你。”


    “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情的。”我給她一個鎮定的眼神。


    有陽光真好,有陽光就有活力,青春和愛。


    可是黑夜不可避免的來臨。


    17棟少了很多的笑語。以前一群人呼嘯著去食堂,呼嘯著回寢室,鬧鬧哄哄。有音樂聲,水房裏打鬧聲,甚至鬥地主的吆喝聲,現在都不見了,取而代子的是彼此見麵相視一笑,盡量不回寢室,回來就睡覺。


    好懷戀以前的日子呀。


    沒有任何人告訴老師,因為說了也不會相信,也沒有人任何人想出解決的方法,因為我們麵對的是不可解釋的力量。


    我和小飛,老大,還有誌強約好了去圖書館自習,其他人上課去了。


    圖書館的自習室在左邊的一樓,天天人滿為患。所以老大4點就去為我們占好位置了。


    進去的時候,大多數位置已經坐滿。


    這裏是人氣最旺的地方,不用擔心害怕了。


    4個人剛好一個桌子。


    9點多,誌強拉著我上廁所。


    廁所在一樓到二樓拐角的地方。圖書館層與層之間落差很大,頂上的白幟燈燈光到了下麵就顯得無力和單薄。


    廁所也是昏暗無光,它有個狹窄的門。


    圖書館年紀大了,真是沒有辦法,像個衰弱的老人。


    誌強在前,我在後,正上一樓的樓梯。


    “你說,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夠結束呀,讓我看書都不安心。”誌強兀自發著牢騷。


    “會結束的,不要擔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轉眼,廁所到了。裏麵的一盞黃色的燈讓這裏顯得更加破敗了。


    “這都該修修了,不知道校長是怎麽當的”,他還在羅嗦。


    說著,他進了第一個單間。而我則在外麵。


    事畢去洗手,聽見他在沖水。我說快點,就朝他那邊看去。


    卻驚駭發現在他那個單間的上方森然出現了一堆黑壓壓的頭髮,那是兩米多高的單間呀。像是一個巨人背對著我從上麵露出了頭,可是這怎麽可能?那頭髮還從木板上傾瀉下來。亂蓬蓬的,可卻是人的頭髮無疑。


    我盯著他,心狂跳不已。我扶著後麵洗手的池子,怕自己跌倒。


    誌強還沒有出來,我端的害怕。


    他在動,好象要轉臉過來。


    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居然一動不動。


    他在慢慢轉臉,轉過來卻還是一模一樣黑壓壓的頭髮。可以看得見他的脖子。


    我再也支持不住了。啊的一聲向門口衝去。


    三步並做一步的衝下樓,直到滿員的自習室出現在我眼前,才慢慢平復我的呼吸。


    一進去就看見,誌強端坐在那。


    一股怒氣衝上來,顧不得有那麽多的人,用力拍他的頭。“怎麽不等我?”


    他馬上抬起頭,委屈的看著我:“不是你讓我先走的嘛!”


    我立即噤聲。


    小飛拿過我的手,平靜的看了我一眼。


    心還在狂跳。


    下晚自習,一窩的人紛紛回巢,辛苦的一天又將結束,溫暖的被窩,安穩的睡一覺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呀,可是我們寢室的4個人卻像蚯蚓一樣慢慢的往回爬,17棟無意於一場噩夢。


    看來,不隻是我們4個人這樣想。17棟門口有很多人在徘徊。似一個個迷路的孩子。


    一路上,我沒有告訴大家我的遭遇,我怕又會引起恐慌。


    我一直拉著小飛的手,有些許溫暖的力量從手心傳過來。這樣可以讓我鎮定很多,想想寢室的溫暖吧。


    回寢室,明,風,宏翼都回來了。各人做著各人的事情。


    隔壁幾個寢室已經早早的關了門。


    “真是膽小,不是看了,沒有什麽嘛,一個個還搞得嚇死人!”老大一邊擦鞋子,一邊發泄他的情緒。鞋油被他弄得雪花四濺。


    不過他沒有想到,正是什麽也沒有才更駭人呀。


    安靜下來,明說:“大家早點睡,什麽也不要想。我看每個人都有黑眼圈了。”


    仔細一看果然,小飛最甚。


    “小飛,是不是想學熊貓,當活化石呀,”我打趣到。


    “去你的”小飛笑了,寢室的幾個人也都笑了。


    我一想到自己剛剛還驚魂一刻,現在就笑得更大聲了。書裏說,笑可以抗衡恐懼,原來真有這麽回事。


    一夜無事。


    居然安穩的過了一夜,隻是記得晚上10點還在看書呢。


    老大一臉興奮之色,眉飛色舞的對我說:“昨天晚上什麽動靜也沒有。”


    “真的?”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我立刻坐起身來。


    “看吧,邪不能勝正,被我的一吼都嚇跑了。”老大不無得意之色。


    想想昨天圖書館的經歷,我疑惑的看著老大。他還以為我不相信他的話,“你順便找個人問,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啦!”


    不願意破壞他的興致,我馬上笑到:“看來還是老大鎮的住呀!”


    說得他樂得屁顛屁顛的。


    一打聽,還真是那麽回事。


    到教室上課,一屋子人無一不是像翻身做了主人的農奴。


    女生也替我們高興,其實她們也不很清楚高興什麽。


    老大真的成了英雄,都誇他那一吼,吼得及時有力,吼得不幹淨的東西都跑了。


    主席也說了,年底要推薦老大做標兵。計算機係主席也跑進我們的教室和我們一陣神侃。


    老大心裏更是美滋滋的。


    到了晚上,又是安穩一夜。


    以後的幾天都在美夢裏度過。幸福真是來之不易呀。


    17棟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有人大聲說話,大聲唱歌,有人又開始在水房裏打鬧了,互相可以竄門,玩遊戲的玩遊戲,鬥地主的鬥地主,又開始大談女人經。一片歌舞昇平。


    那件事情再也沒有人提起,像是一道傷疤,希望它快快痊癒,還沒有痊癒,馬上用東西把它遮蓋起來。


    但是我想,這樣一段經歷它會深深的刻在心裏。不容忘記。


    人群裏,還有兩個人一副神思的樣子。一個是小飛,他原來是個積極活潑的人,發生了這件事情後,好象一夜間長大了不少,變得穩重起來,隻是不怎麽愛說話了。可能那段恐怖的記憶需要長時間來消除吧。


    苦難的確催人成長。另一個就是明了,他一向是個心思縝密,辦事周到的人,他一般不發表意見,如果他要說,一定是鞭辟入裏。所以我們都很佩服他。腳步聲消失以後,每個人都很開心,但是惟獨他濃眉深鎖。


    一次吃飯的時候,他對我說,這件事情還沒有完。


    果然,在十一天之後,發生了一件大事情驗證了他的話,這件事情讓所有的人震驚,還驚動了校方。


    管理員死了。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10月18號,回寢室的時候看到一大群人被擋在了外麵,人群哄哄嚷嚷。還有幾輛警車停在了門口。這可是大場麵。莫非有人幹了不可告人的勾當?


    我和老大他們幾個站在了一起。前麵有幾個老師和警察在說著什麽,警察好象在用手比劃著名什麽,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王威溜過來,急促的吐出一句話,待我們聽清楚後,都大吃一驚,“管理員死了。”


    沒有激動,或者悲傷,隻是覺得一個這麽熟悉的人死了,人生無常呀!


    “怎麽死的?”老大問。


    “不清楚,我也是剛剛聽前麵的人說的。”


    “他好象沒有什麽病吧。”風說。


    “雖然他待我們差點,但是沒有人希望他死的。”誌強也接著說。


    正說著,前麵解禁,可以進去了。


    一群人又鬧哄哄的進去。


    幾個老師正在為管理員收拾東西,他一個人行李也很少,終究是個可憐的人呀。


    接著警車呼嘯而去。


    主席從我們寢室門口路過,我把他拉了進來,我問:“怎麽回事,怎麽好生生的就死了。”


    主席麵露難色,似乎有難言之隱,其他的幾個人也圍了上來,聽他的解釋。


    他好不容易擠出了幾個字:“病死了吧”


    看他的表情,顯然不是正確答案。


    明向我們使了一個眼色。我們放開了主席。


    他說:“那我先走了。”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麽生硬的,他一向是個玲瓏的人。


    一個大大的問號盤踞在每個人的心頭。


    向隔壁的人打聽,都是不知道,或者是病死了。


    幾個老師也不做一點解釋,收拾完東西,一刻不停的就離開。


    他們都麵無表情。


    五天過去了,學校也沒有任何的表示,沒有老師來問我們的情況,也沒有調新的管理員來。


    一切都是撲朔迷離。


    10月25日,我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來真實是這麽的匪夷所思,要知道是這樣,還是什麽都不懂的好。


    據說是主席自己泄露了風聲,我想這樣的事情擱在誰心裏都會把他壓跨的。


    主席在一次和朋友吃飯的時候說起的,他當時還哭了,他說:“我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事實的真相是:管理員死在了我們二樓的水房裏,他躺在了水槽裏,準確的說不是躺,是被人硬塞進去,因為水槽隻能放進去一個大水桶,而現在它容納了一個36歲的中年人。聽說他的肩膀已經變形,白森森的骨頭從肉裏戳了出來,滿池子血水。死狀恐怖。


    是主席第一個看見的,大概在中午11點,他提前回來做值日的。


    突然佩服起主席來,也明白了為什麽學校對這樣的事情秘而不宣。


    一陣寒意席捲全身,從頭涼到腳。


    聽者無一不是目瞪口呆。


    沒過幾天,這樣的事情就傳得滿校風雨了。


    更有甚者,添油加醋,描繪得活靈活現,於是我們17棟的人免不了在外被人行注目禮。


    事情沸騰了好幾天,直到一天中午聽到廣播,播音員在播報教務處的通知,意思是,“學校鄭重通告17棟管理員王運偉同誌死於心髒病,對他的死學校感到很遺憾,盡量做好他死後的安置工作。目前,對於他的死的種種傳聞皆為捏造,少數的同學在其中造謠生事,學校一旦發現,將會給予嚴厲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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