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非常不能忍受,我的好奇心已經強烈到不斷地自言自語,對著屏幕亂給建議。


    “拿出那隻死老鼠塞在他的嘴巴裏啊!教訓教訓這自以為是的小鬼!”


    “那個蛇毒!打在小雞雞上!”


    “不是聽說打一小截空氣在血管裏就會死人的嗎?試試看!讓我開開眼界!”


    “還是要玩活體解剖?讓他吃多一點安眠藥,邊睡邊死也就是了。”


    我胡思亂想的快瘋了,但穎如就是幹耗著,甚至看書看到打盹,我的心情開始變得很惡劣,連陳小姐跟他男友在浴缸裏做愛我都沒興趣看。


    直到半夜兩點,穎如才把書放下,我精神一振。


    穎如首先進了浴室,沖了個熱水澡,就在那坐在馬桶上的男人旁沖澡,那畫麵之詭異令人提不起一點性慾,而穎如洗完澡後,披著浴巾、將針筒灌滿牛奶後,連血管都不瞄準就直接插在昏厥的馬桶男的大腿上,針筒一壓到底,我摀著眼睛幫喊疼。


    那男人真的很慘,我猜他發燒依舊,但穎如洗完澡後,一點也沒意思幫淋濕的男人擦幹,就這麽讓他半死不活地坐在馬桶上腐爛。


    但穎如對剛剛擒到手的小男生就溫柔多了,她拿出幾顆安眠藥搗碎,小心翼翼地餵他吃了,接著拿出剛剛用來注she牛奶的針筒,灌入黑漆漆的醬油,端詳著熟睡的男孩。


    想些什麽呢?


    穎如撫摸著男孩的手臂,像是在尋找較明顯的靜脈。


    “你真是太難猜了,打下去的話,順序就都亂掉了啊……難道你等不及他開始脫水,就想亂打東西進去?”我看得頗有興味,因為這次我可是相當贊成穎如快速整人的作風。我一樣等不及了。


    穎如微笑,果然將沒有消毒過的針孔插進男孩的手臂裏,讓醬油慢慢漬入血管,我的嘴巴隨著醬油越灌越多,張得越大。


    “好鹹啊。”我差點沒笑死,雖然我並不認為血液裏有這麽多醬油會死掉,但一定不會有樂觀的下場,光是滲透壓劇烈的改變大概就足以讓紅血球爆炸還是萎縮的。


    男孩睡得很死,任勞任怨地讓穎如連續灌入大約三百多毫克的醬油,我想過不了幾天,他也會被扔進浴室裏。


    穎如睡了。


    我也閉上眼睛。


    她不曉得是隨性整人?抑或是早有步調不一的安排?總之我難以估計她的行為,但我已經不覺得這是一麵倒的悲慘情況。


    難以逆料,但一點都不悲慘。


    穎如的捉摸不定,以及還有什麽隱性瘋狂即將暴露在我的眼前,都讓我感到興奮與好奇。


    當然,我並不準備認輸,也不會輸。


    因為我看得比她多。


    18


    第五章 交鋒!(1)


    “早!”我向早起上班的王先生打招呼,愉快地在客廳吃早點看報紙。


    “早。”王先生向我點頭示意,他可憐的女兒睡眼惺忪向我揮手道別。


    我睡得少,但睡得可好,隻比被迷倒的柏彥稍差一點。


    愉快極了。


    我吃完燒餅豆漿後,陳小姐才跟她那矮男友匆匆下樓,我想跟她說句早安什麽的,但她的臉色十分疲憊,於是我將話吞進肚裏,幹罵了幾句。


    “早啊!房東先生。”郭力不久後也下樓,拎了一個褐色小皮箱。


    “早!早上有課啊?”我寒暄。


    “是啊。”郭力站在我麵前,不急著開門出去。他總是不急著做任何事。


    “令狐弟還在睡啊?”我裝作不知道,其實我什麽都看得見。


    “不啊,昨天隻有我在這裏過夜,他小子值大夜班,等一下才會回來。”郭力笑笑,這才開門出去。


    我聽著郭力開著他那台bmw離去的引擎聲,上樓塗鴉筆記本。


    我的靈感飛湧而出,白紙在頃刻間洋溢著不可思議的幻想與布局,每個支線又佐以更複雜的支線可能,所有的一切全都糾結在一起。


    柏彥十二點醒來,那時穎如已經餵了那年輕人又一次安眠藥,然後又一劑醬油,而馬桶男則被針筒從下腹部打進不知幾毫克的牛奶。


    睜開眼睛的柏彥很錯愕,甚至還躺在地上賴了半小時才真正醒來。


    摸著將陰毛粘成一團糟的幹掉精液,柏彥並沒有那麽驚訝,但坐在地上的他似乎陷入百思不解的情緒:打槍打到幾乎一絲不掛、立刻睡著倒地,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幹。”柏彥失笑道。這是他白癡的結論。


    柏彥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踉蹌,顯然藥力持續奪取他的平衡感。


    “你媽的,幹你媽的!”柏彥揉著太陽穴,表情猙獰地打開計算機屏幕,然後才拿衛生紙試圖把精液擦掉。


    當然擦不掉,衛生紙的碎屑粘在陰毛上。


    “我怎麽會看這隻大奶媽打飛機?”柏彥一直旋轉著腦袋,就是想不起來昨天晚上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事。我解讀著他的表情。


    柏彥又罵了幾聲「太誇張”後,去浴室拿起漱口鋼杯裝水沖陰毛,用肥皂搓搓搓搓搓搓,就是不肯幹脆洗個澡,一點衛生概念都沒有。


    “再去突擊檢查你一次吧?這次嚇死你!”我得意洋洋地看著柏彥憤怒地清理我的精液,盤算著應該怎麽打擾他,但穎如喝完一杯咖啡跟一小片麵包後,就蹲在馬桶男的麵前,量體溫、看瞳孔、搭脈搏,然後就開門出去。


    我緊張地看著走廊上的針孔畫麵,自言自語:“你不是要去找獵物,不是,不是,不是,因為你沒有藏好小男生。但你要去做什麽呢?去買新的有趣東西嗎?”


    我的神經發燙,因為穎如不是下樓,而是上樓。


    來找我?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雙腳好象不存在似。


    穎如慢慢、一步一步輕輕踩在階梯上,我嘴唇一痛,這才發現我的牙齒已經將下嘴唇咬出血來。


    “糟糕!”我快步走出臥房,緊張地將臥房門關上。我絕不能讓她發現我秘密的眼睛。


    我深呼吸,調節著情緒,但一種很畸形的恐懼正凝結在門的另一麵,我甚至可以感覺到有個焦黑到著火的影子正燒燙著門。


    “不要敲門。”我吐氣時還在顫抖,好想對著門大吼大叫滾開。


    “扣扣扣,扣扣扣。”


    我不能立刻應門,不然就太刻意了。我轉轉脖子。


    “扣扣扣,扣扣扣。”


    我慢慢呼出一口氣,雙手按摩著肩膀。


    開門。


    “嗯?啊!穎如!”我佯作驚喜,站在門口。


    “嗨,房東先生。”穎如輕輕的聲音,臉上微笑。


    “什麽事啊?記得房租過兩天才需要繳的吧,哈。”我真是不知道,仍是站在門口。


    “是這樣的,我房間有個盆栽要修,但缺把大剪刀,不知道房東先生有沒有剪刀可以借我?”穎如說謊臉不紅氣不喘,語氣甚至更加輕柔。


    19


    第五章 交鋒!(2)


    “是這樣啊?大剪刀……我想想……”我抓著頭,腦子一片混亂。


    跟我借剪刀幹嘛?


    我有大剪刀嗎?


    我應該借嗎?


    “比普通大的剪刀再大一點就可以了。”穎如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到瞬間鬆懈我的神經緊繃。


    “我找找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回答,總之我話出口後,我才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


    我轉過身,在一個又一個的抽屜裏尋找大剪刀,而我的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穎如的動靜,我實在很怕她從我後麵突襲,到時候我可沒有一天吃好幾次安眠藥的好本事。


    打定主意。


    “有嗎?”穎如關切問道。


    “這一把行嗎?”我拿起一把實在不能算是大剪刀的剪刀,故意忽略抽屜的角落裏躺著另一把更大的裁fèng刀。


    我打心裏不想借給這顆炸彈任何東西。尤其我房間所有的東西沾滿了我的指紋。


    穎如眯著眼,看著我手中的剪刀。


    拒絕吧!


    “可以。”穎如伸出手,高興地說:“謝謝。”


    十秒鍾後,我呆呆地看著穎如的白色洋裝隱沒在樓梯口,十足的勝利者姿態。


    “有妳的。”我憎恨地說,對這次對決的落居下風感到羞恥。


    我回到臥房後,便深深感到後悔,而不隻是毫不足道的羞恥而已。


    當時戰敗的感覺,有如戰場中的士兵被迫將手中的步槍借給敵軍槍斃自己。


    很糟恨糟。


    穎如走進房間,褪下身上雪白色的洋裝,解下蕾絲內衣褲,一絲不掛,粉紅色的辱頭微微隆起,辱房下方鼓起的弧度,恰恰是男人的手最想捧起的角度。


    然而,穎如勻稱修長的身段並不會使人充滿邪念,而是令人想輕輕摟著、親吻一整個下午的純潔。


    她在笑,看得我有些癡了。


    穎如從床上拿起那把剪刀,走進浴室,輕輕蹲在馬桶男麵前,將他的衣服跟褲子全剪開,讓男人衣不蔽體地坐著,接下來,剪刀刃口輕輕扣住男人的左手小指。


    我的眼睛大得不能再大。


    “別……別這麽幹!”我慘叫。


    男人的脖子抽動了一下,穎如的臉上噴上極細的紅點。


    但她的眼神專注到發出光芒,在屏幕裏閃閃發亮。


    “住手…住手……”我隻能作這樣的旁白。


    剪刀刃口打開,重新扣住男人的左手無名指。


    我透不過氣來,兩手手指緊密地纏在一起。


    紅色流滿浴室,以及穎如的雙手。


    我的手指也滾燙起來,我連忙甩他一甩,但不可能出現的痛楚以象徵、以隱喻、以病態、以抽象的速度,沿著手指裏的神經直達我的心髒,像有根針在血管裏揚帆穿梭一樣。


    我抓著胸口,五指指甲深深插在肋骨的fèng隙之間,依然無法逃避電視屏幕中那把紅色剪刀。


    十根手指掉在瓷磚地上,然後都給穎如扔進馬桶裏。


    衝掉。


    馬桶男默默承受著,無怨無尤,好象之前就簽下“絕不喊痛”的切結書,也或許他早已因為發燒過度將幾千條神經全都給燒糊了,連他的老二、陰精跟陰囊,被鈍鈍的剪刀分成二十幾次剪掉,他也隻是微微拱起背、晃著兩隻腳,表示“他知道了”。


    但我卻透過電視屏幕,被迫吃食著、分享著馬桶男的尖銳痛苦。


    他感受不到的,我被迫扭曲五官及四肢作響應,仿佛化身為馬桶男的末梢神經。我甚至痛到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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