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蠟燭已經燃燒的接近尾聲了,我突然發現外麵樓道裏的窗戶已經開始投進一些光線了,原來天快要亮了,說來也奇怪,就在蠟燭徹底熄滅的時候,天也徹底的大亮了,我不禁暗暗驚嘆設計者的神機妙算!


    天亮了,我的膽量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看天色局長等人應該快到了,我快速的跑下樓去迎接他們,整個過程我似乎沒感覺到自己的速度。


    局長一下車,我便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他:“你認識一個叫田小山的嗎?”


    局長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怎麽,昨晚他也在這?”他的想法很符合邏輯。


    聽了他的話我反倒倒吸了口涼氣,道:“他死了!”


    這次輪到局長倒吸涼氣了,同時他還伴隨著身體搖晃,差點摔倒在地:“怎麽?你昨晚遇見他的鬼魂了?”別說局長早晨起來思維卻是敏捷得異乎尋常。


    我壓低了聲音一臉驚恐得到:“比這還嚇人呢!我見到了他的靈位!”


    我的氣氛烘托得不錯,局長大呼一聲差點栽倒在我的懷裏,老k向這邊探著頭,滿臉妒忌得道:“你們倆在說什麽悄悄話呢?不會是小蘇昨晚遇見女鬼了吧?”


    老k的話給局長心理的驚恐錦上添花,氣得局長大喝一聲:“瞎說什麽?快去幹活!”然後轉過頭來問道:“在那看見的?”


    “在那!”我指指門診大樓,然後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不信我帶你去看看!”


    “別別別……”局長忙不迭的抽身,不過我早有預料,將他牢牢的控製住,拉起他就往門診大樓上走,邊走邊道:“大白天的有什麽好怕的?”


    這一說局長到釋然了,跟著我乖乖的上了樓。


    到了二樓,局長突然大叫起來:“血字!”我這才想起局長這是頭一次見,但顧不了那麽多了,拉起他便上了三樓,因為我心裏隱約有種預感,我怕會來不及,在我們到了電梯間時,我的預感得到了證實,我輕輕推開電梯間的門,裏麵空空如也,沒有絲毫曾經有過東西的痕跡,昨晚四處飄散的紙灰現在連一丁點痕跡都沒有。


    局長一下失去了興趣,怏怏不快得到:“看來你是看花眼了,害我白出了一身冷汗!”說完轉身便走,邊走邊道:“走,去看看那行血字!”


    我呆呆的跟著他下了樓,他對於那行血字瞠目結舌的評頭論足的過程我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我一直在思考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甚至我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昨晚上做了個噩夢!當然,最終我還是清醒的:我昨天晚上並沒有睡覺!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邊工作邊考慮著田小山身份的最大可能,局長則在喋喋不休的向眾人訴說著他關於那行血字的見聞,最終老k等人一直提議,中午一定跟著局長去樓上開開眼界,但我沒有去,而是請假離開了,我返回城裏尋找關於那個“田小山”的信息,爭取以最快的速度解開心裏的謎團。


    但可惜的是,我周圍的人實在無法聯想起自己的生活中曾經有過或者僅僅是見到或是聽到過這個名字,最後,我不得不想起了梁希鬆。


    我推測,既然這個田小山的靈位與何小欣的在一起,很顯然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糾葛,這一點梁希鬆有著絕對的可能知道,但很顯然,這是一個極度敏感的問題,或許何小欣的死就與這個人有關,或許梁希鬆一直在尋找的也是這個人,盡管我怕這樣過於敏感的問題到了梁希鬆手裏會被攪得攪得一塌糊塗,但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最後,我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你認識一個叫田小山的人嗎?”我直接開門見山。


    “什麽?”他的叫聲幾乎要將我的手機引爆。


    “田小山!”我故作茫然的重複了一遍。


    “你……,你見過他?”他的聲音有些抖動。


    他的問題讓我摸不著頭腦,似乎認識此人但竟然不了解他的死活,我納悶的問道:“你認識?”


    沒想到他竟然道:“你稍等!”


    依然如那次一樣,幾分鍾之後,梁希鬆就出現在了我麵前。


    “田小山?你見過他?”他顯得異常心急。


    “沒有!”我搖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


    “在哪兒見得?”他的迫不及待讓我更加摸不著頭腦。


    “你得先告訴我你怎麽會認識他?”我要挾他。


    “好吧!”他收斂起自己的心急火燎,掏出一支煙,點著了,然後吐出一個眼圈,道:“他是我以前的一個病人,你應該聽說過吧,我曾經作過一次心髒手術,結果出了意外,那個死的人就叫田小山!”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問我在哪裏見過他呢?我記得好像聽說後來他的屍體失蹤了,怎麽,你懷疑他還活著?”


    “也說不準,要看當時手術的狀況,他應該死了,我們還做搶救來,但沒有成功,”然後他又重重的吸了口煙,道:“不過我有種感覺,好像他沒有死!”


    在他的感染下我也陷入了沉思:“是挺奇怪的,難不成他還活著?”


    他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落在我身上,瞪著眼問:“怎麽?你見過他?”


    “沒……,沒有,”我慌忙否認,他眼神犀利的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直發毛,最後我還是決定說出真相:“不過,我見過他的靈位……”


    “他的靈位?”他急切的打斷我,“難道,他已經死了?”臉上掠過一絲我無法看透的神情。


    “嗯,看樣子他已經死了,不過……,他的靈位與你妻子的在一塊兒!”我費勁的說完,然後等待著可能要到來的狂風暴雨。


    出乎我的預料,他並沒有發作,而是突然陷入了沉默,表情極其痛苦,感覺得出,在他平靜的表情下麵一定是另一番波濤洶湧的情景,許久,他緩緩地回過神來,沖我道:“在哪見得?帶我去看看!”


    他的表情裏待著乞求,但卻是不容我拒絕的,我心情複雜得點點頭,道:“不過,我是在夜裏見到的,白天再去的時候就空空如也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不可能!一定是真的!”他突然語氣肯定的叫起來。


    (五十八)再見“神秘靈堂”!


    當天夜裏,梁希鬆來了。


    我在辦公室裏,通過窗戶看著他的車緩緩的駛過來,今晚有月亮,他借著月色沒有開車燈。


    我下樓來,他已經從車裏出來,緩緩地關上車門,然後指指門診大樓的方向,我會意的點點頭。


    我們一起走上門診樓的樓梯,我的心“怦怦”直跳,一方麵是因為即將再次見到那個“神秘令堂”而驚恐不已,另一方麵,我還在默默地擔心會不會像白天那樣“神秘令堂”會不翼而飛,這一定會讓梁希鬆失望不已,當然,我也會失望不已。


    到三樓了,我們放慢了腳步,將可能發出的聲音降到最低,我在前麵引路,我們貓著腰緩慢的向前摸索,到了!


    我一陣驚喜,因為我又隱約的看到了從電梯間的門fèng裏透出的一絲光線!是的,那個“神秘靈堂”又出現了!我向梁希鬆使了個眼神,我們摸到電梯間門口站直了身體,同時屏住了呼吸,還是和先前一樣,似乎我的手並未觸到時門就緩慢的自動打開了,眼前的情景一如上次我所見!


    梁希鬆迫不及待的從我身邊的門fèng擠了進去,我感覺得出,他的身體在顫抖,他不動聲響的走上前去,在他隨身帶入的風的作用下,燭光開始搖曳的厲害,滿地的紙灰無聲無息的悄然飛起,充斥著整個空間,在其中我又清晰地看到許多殘存的火星。


    他率先走到何小溪的靈位前,緩緩地俯下身去,輕輕地撫摸著,我看到他的身體顫動的更厲害了,很明顯他在無聲的哽咽著,記得有人說過:無聲的哽咽是痛苦的最高形式!看來,他已經痛苦到了極點,他一定又回憶起了許多從前,回憶起了自己最親愛的人,這將會是何等的痛苦呀?


    我被眼前的情景感染了,鼻尖開始酸澀,眼淚也要上來,因為我也想到了自己的愛人——何小溪,想起了她的孤獨、她的哀怨、她的無助、她的悽慘、她的倔強、她的執著以及她的不辭而別,我的眼淚噴薄而出!


    他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他緩緩地將目光轉向田小山的靈位,呆呆的看著,呆呆的思索著什麽,突然,他站起身,動作之快之猛烈使得他的身體劇烈的晃個不停,在他站起的過程中,我看到他已經把何小溪的木製靈位緊緊地抱在了懷裏,然後他發瘋似得跳起來,將田小山的靈位一腳踢起來,然後在落地之後使出渾身的力氣才踏著,瞬時間靈位已被他才踏得粉身碎骨,碎裂的木屑濺滿了一地,原來的模樣灰飛煙滅了,滿屋子的菸灰飄飛的更加劇烈了,變成了無處不在的粉塵,有的被我們吸入體內,兩顆紅蠟燭被踢倒在地,鮮紅的珠淚灑在地上凝固了,像兩攤鮮紅的血液。


    由於他的力氣過於猛烈,整個電梯間都在搖晃!蠟燭熄滅了,我們陷入了一團黑暗當中,外麵淡淡的月光透過樓到盡頭的窗戶she進來,無濟於事的照亮著窗戶下麵一片窄窄的空地,我們還是置身於一片黑暗當中。


    我感覺得出,梁希鬆正抱著何小溪的靈位依靠著電梯間光滑的不鏽鋼牆壁緩慢的下降,然後頹然倒地,猴在地上小聲的痛苦起來,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裏很有穿透力,也很有感染力,很快,我的眼淚也來了!


    梁希鬆還在悲痛著,我的情緒已經能夠稍稍穩定一些了,突然,我的第六感又來了:她!在!


    是的,應該在我身後,可能剛到,也可能一直都在,隻是我現在才發覺,我能夠聽到她那細若遊絲的呼吸聲,我的心裏猛一陣收縮,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你來了?”


    “誰?”聽到我的話,梁希鬆警覺地站起身:“你在和誰說話?”


    我沒有作聲,突然回頭,梁希鬆也跟著我向身後看去,可,身後空空如也!


    梁希鬆奮不顧身的向樓下衝去,我在他身後緊跟著,我們下樓來到院子裏,可四周依然空空如也,隻有異常模糊的夜色!


    在確定四周空無一物之後,梁希鬆又將注意力回到我身上:“怎麽,你剛才看見她了?”


    我搖搖頭,感覺已是很模糊:“不知道,應該是感覺,感覺她在我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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