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灼願為魔帝效命。”他單膝跪地,握緊了手中發光的火結晶。他臣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因為他的族人選擇了在魔宮的地底蕩滌了所有怨氣,既然這是他們的選擇,那也是他的選擇。


    “你們呢?”莫幹城目光一掃,看向廣場上一片黑壓壓的妖魔。


    “願誓死追隨魔帝!”妖魔們齊刷刷跪下,滿懷崇敬和信畏。他們的魔帝以箭射天,定下之盟,降服卓氏一族,讓魔界司命俯首稱臣,這樣的殺伐決斷,這樣的氣勢淩雲,他們願生死相隨!


    卷卷看到魔宮上方凝聚升起的強大氣息,那是一種無關乎界族,卻純粹堅定的力量,後來她才明白,這種力量叫做信仰。她的一生裏曾經給過一個人最初的信仰,然後給了另一個人她全部的信仰,最後她親手摧毀了所有的信仰。


    “純姐姐,你要回到天上去了嗎?”卷卷偏過頭問白純。


    “我自認為已經找尋到了天道,是時候回去向天帝復命了。”白純看向雲霧繚繞的下塵,卻是淺淺一笑:“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卷卷看著逐漸撥開的雲霧,白茫茫的霧氣裏她感受到了白束的神光,她睜開眼睛,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卻先一步映入了她的眼簾。


    “阿棣!”卷卷欣喜若狂的呼喊著他,那個被呼喚的藍衣少年驚得一回頭。


    ☆、當時錯


    “阿棣…”卷卷任由唐棣緊緊的抱住她,她眉開眼笑,也把他抱得很緊。


    唐棣一言不發,隻是一遍遍的摩挲著她的臉,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臉上,他看了她很久,輕輕開口道:“你瘦了。”


    卷卷粲然一笑,溫暖如四月陽光,她眼睛亮亮的看著他:“那是不是變好看了?”


    唐棣鼻頭一酸,把她擁入懷裏,輕輕貼在她耳邊恍若嘆息。


    “卷卷。”白束朝她走過來,看到她身上的蜀青衣,若有所思。


    “束哥哥,”卷卷此時才看到白束,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紅著臉道:“你怎麽在這裏啊?”


    白束失笑,她是想問為什麽他和唐棣會在一起吧,他看著這個麵紅耳赤的女孩,看的出來她對唐棣動了真情。


    唐棣看向白束,正好白束也看向他,他眼神微沉,握住了卷卷的手,“卷卷,我有話跟你說。”


    “你要說什麽啊?”卷卷笑著聽他講。


    “妹妹,我們先離開。”白束來到白純身邊,他看了滿是笑意的卷卷一眼,轉身離開。


    卷卷看到白束的眼神,心裏自覺奇怪,一轉過頭來,唐棣有些肅然的神情叫她莫名的發慌:“阿棣,你怎麽了?”


    “沒事,”唐棣看了她半晌,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在瞳孔裏:“我想你了。”


    卷卷輕咬著嘴唇,卻憋不住笑意,她的眼睛笑得像彎彎的月牙:“我也是,好想好想你,阿棣你知道嗎?和你分開以後發生了好多好多事,可是每次在我擔心害怕的時候,我想到你一定馬上就會找到我,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唐棣的眼裏閃動著光芒,在陽光下顯得耀眼而迷離:“卷卷,你就這麽相信我嗎?”就算他那個時候拂袖離去,就算她獨自經歷了各種危險和困境,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相信自己,一定會找到她,一直在找她。


    “當然啦。”卷卷埋在他的懷裏,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梅花香她就覺得很安心,“因為我喜歡你啊。”


    記得三姐曾經問過她是不是喜歡他,那個時候她還不懂,而在魔宮的地底,卓灼問她時她,她突然就明白了,喜歡就是認定了一個人就往死裏相信,她相信他一定會找到她,從未懷疑。


    “就算我的腦袋差點被花火烤熟我也喜歡你,就算我學會了吹簫我也喜歡你,就算我差點被埋在地底出不來還是喜歡你,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喜歡你。”卷卷一口氣說了好多,一下子撞進他溫柔如水的眼眸裏,窒息的仿佛要溺斃其中了。


    “笨蛋…”唐棣的心此時猶如盛夏融化的琥珀,溫柔的令人沉醉,他輕抵住她的額頭,“這不叫喜歡,這叫愛。”


    他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清澈見底的眸子,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中:“卷卷,說你愛我。”


    她突然覺得這個字眼無比的熟悉,她想起來了,在那個星漢燦爛的夜晚,她在他的懷裏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他說“我愛你”,她不知道為什麽這三個字就可以讓三姐放心把自己交給他,但是這三個字讓她一夜好夢。


    “阿棣,從現在開始,我不再喜歡你了,”卷卷認真專注的看著他:“我愛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唐棣的心溫柔的疼痛著,即使隔了一百年,聽她再說這三個字時,他還是感動的幾欲落淚,“你是我上一世,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的所幸,所尋,所愛。”


    “阿棣,你真好。”卷卷彎起的眼睛裏有星辰在閃耀,她牽住他的手:“我們走吧,三姐受了傷,我要快點到她身邊。”


    “卷卷,”唐棣拉住她,“你再多等我一會兒好嗎?我現在有一件事不得不去做,不得不暫時離開你,但是等我完成這件事以後我一定立刻回到你身邊,再也不與你分開,好不好?”


    “不得不去做的事…”卷卷看著他有些躲避的眼神,不知為何心有些沉了下來,他是要去找那個人吧,這是他的心之所願,苦澀無比的洛如果現在回憶起來竟還感到一絲苦味,她知道他可能永遠都找不到他要找的人,可是她怎麽能告訴他讓他難過呢。


    “卷卷,我不能讓自己有機會傷害你,所以,等我回來,好嗎?”唐棣無比專注的看著她,上一世魔桀殺了小鶴,這一世他不會讓同樣的悲劇重演,等他到瑤台淨化了他體內魔桀的氣息,他就能再無後顧之憂的和她在一起。


    “你找得到嗎?”卷卷記得他說過,他要找的人也許遠在天涯海角,也許近在眼前,萬一他找不到,他會怎麽樣呢?


    “笨蛋,”唐棣卻是開心的笑了,他怎麽可能找不到她呢:“我的生命裏其實隻做了一件事,就是找到你。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註定逃不掉了。”


    卷卷見他會錯了自己的意,待要辯解自己倒先紅了臉,正無措時聽到白束和白純的腳步聲漸漸走來,她抬起頭。


    “卷卷,你要和我們一起回瑤台嗎?”白束看見她臉上還未褪盡的紅暈,如果再換上一襲紅衣,就仿佛是小鶴站在他麵前,一如當年初見時。可是他知道她不是,他看著她身上的蜀青衣,心裏不免唏噓。


    “束哥哥,你的使命完成了,可是我的還沒有,我不要回去。”卷卷在麵對白束時,風搖草的記憶總是格外強烈,就像現在,她隱隱能感受到上天的訊息,告訴她現在還不是時機。


    “卷卷,”白束輕輕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希望你永遠有一顆透明澄澈的心。”她的使命無疑要比他艱難困苦的多,他隻希望她能不改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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