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渝冷笑道:“君玉自然是男子無疑。至於其他的,下官可不便多說。誰不知道孟大人和君玉是知交好友,自然要為她辯護。”


    孟元敬怒視他一眼道:“奘汗赤教和赤金族早有秘密往來,在他們圍攻鐵馬寺的時候,曾經為君玉所擊退。真穆帖爾向來善用離間之計,他的鐵騎雖勇,但是一遇‘鳳城飛帥’即望風潰退,誰知他們是不是出此毒計,想敗壞君玉名譽,從而好為今後捲土重來掃清障礙……”


    汪均趕緊附和道:“臣也正是如此認為的。”


    朱渝截口道:“可是,君玉作為西北軍主帥,貪花好色不說,更和喇嘛教勢力來往密切,定個‘結黨營私’也不過分吧?”


    孟元敬怒道:“朱那什麽‘博克多’救過君玉的命,君玉也為聖宮出過幾次力氣,禮尚往來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一些重大活動還是秦小樓相邀的。這算什麽‘結黨營私’?”


    “嘿嘿,君玉有沒有‘結黨營私’,下官不敢多說,皇上自有判定。”


    皇帝見二人為了君玉是否“結黨營私”的事情爭執不休,竟然絲毫也不辯論她是否是女子的問題,言談之間,顯然根本就不屑辯論此問題。


    這令他原本開始確信的事情,也不禁又反覆起來。


    皇帝沉思了一下:“如此看來,君玉果真是男子?”


    朱渝笑了起來:“臣自小認識君玉,若君玉真是女子,臣豈非不是辜負了半世英名,瞎了眼珠?若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女子,臣拚著牡丹花下死,也要設法搏她一笑,怎敢和她作對?哈哈,隻可惜啊,她卻是個怎麽看怎麽都不順眼的渾小子。”


    皇帝雖不滿朱渝如此戲謔的口吻,但也深知朱渝此人向來風流,如若君玉是女子,怎會處處和她作對?!


    皇帝又道:“現在,奘汗赤教要求廢立現任‘博克多’……”


    朱渝道:“那‘博克多’不守清規,落人口實,不如趁早廢立,免得奘汗赤教多生藉口和爭端!”


    孟元敬也道:“兩派矛盾由來已久,不如趁此機會,一舉廢掉‘博克多’,另立靈童,徹底免除後患!”


    汪均心裏隻想保住君玉,也不知道那“博克多”到底是什麽人,隻覺得這樣一個不守清規之人連累了君玉的名譽也著實可惡,立刻道:“如果這奏摺果真是真穆帖爾的離間之計,那他一定還會散播謠言毀壞君元帥的聲譽,‘博克多’可以無窮轉世,可是,‘鳳城飛帥’,隻有一個!”


    皇帝自奘汗赤教的使者兩次密奏之後,心裏也早已對那素未謀麵的‘博克多’十分厭惡,顯然,汪均這翻話深得他心,立刻點了點頭:“是啊,‘博克多’可以無窮轉世,而威震胡漢的‘鳳城飛帥’卻隻有一個!如今之計,必得除掉那‘博克多’,以絕後患!’”


    皇帝又道:“這奘汗赤教的奏摺雖然列舉‘博克多’三宗不檢行為,可是,仔細追究下去,又沒有一條經得起推敲,可以構成廢立‘博克多’的理由。畢竟,那些捕風捉影不足以成為證據。”


    朱渝笑了起來:“要證據還不容易麽?那寫情詩的‘博克多’,無論如何總會有些死穴的。”


    “‘博克多’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有無上的威信,教眾遍地,而現任‘博克多’自掌教以來,深得聖宮僧眾擁戴,上次‘情詩事件’已讓聖宮上下大為不滿,這次若稍有不慎,隻恐釀成大亂。朱渝,你立即親自挑選‘千機門’的好手負責處理這件事情。務必在盡快時間內解決此事,有什麽問題,叫秦小樓協助。一旦證據確鑿,立刻廢立,將‘博克多’押解到京中。”


    “遵旨。”


    孟元敬自第一麵起就不喜拓桑此人,尤其是在“雪域節”上的兩次會麵更讓他對拓桑憎恨不已,現見拓桑已是在劫難逃,心中不禁浮起一絲殘酷的快意。忽又想到不知君玉會作何反應,快意之中又隱藏了一絲深深的擔憂,盡管麵色如常,手心卻幾乎滲出汗來。


    汪均道:“那,君元帥呢?還繼續追他回京?”


    皇帝沉思了一下,孟元敬立刻奏道:“皇上切切不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反反覆覆懷疑君元帥的身份,豈不讓功臣心寒?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更會藉機攻擊她。她若再入軍中,又有何威信?”


    “說得也是!”皇帝皺著眉頭,道:“立刻傳旨,停止傳召君元帥。待他假期滿後自行回朝。另外,再賞賜他良田千傾,美姬幾名,記得挑選那些年齡稍長的,君元帥喜好‘姐姐’型的美女。”


    ※※※※※※※※※※※※※※※※※※※※※※※※


    走出宮門外,天色十分陰沉。


    孟元敬看朱渝,隻見朱渝也正看著自己:“孟大人,從小到大,我們終於聯手做同一件事情了!”


    孟元敬盯著地麵,沒有做聲。


    朱渝笑了起來:“我是小人,我十分痛恨拓桑,所以非要他死不可!孟大人你呢?”


    “拓桑身為‘博克多’卻不守清規,他是死有餘辜。”


    “這是安慰你良心的藉口?”朱渝大笑起來:“他守不守清規與我無關,可是,若與君玉有關,他就非死不可。”


    孟元敬久久沒有做聲,好半晌才抬起頭來:“我也是小人,我也十分痛恨拓桑,可是,無論如何,你決不能傷害君玉。”


    朱渝也不回答,哈哈大笑著走遠了。


    第三十二章


    朱渝踩著陰沉的天氣往家裏走。剛進門,朱四槐匆忙迎了過來,拉了他就往書房的方向而去:“公子,老爺等你多時了……”


    朱渝見他十分惶恐的樣子,喝道:“什麽事情如此慌張?”


    “老爺有要事找你……”


    “到底什麽事情?”


    朱四槐尚未回答,朱丞相的聲音已經響在門口:“吵嚷什麽?快進來!”


    朱渝走進書房,朱四槐立刻關上了房門。


    朱丞相幾乎是癱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得厲害:“郡主今天自殺……”


    “哦,死了麽?”


    朱丞相坐了起來,盯著兒子:“可惜,沒有如你所願。她剛剛上吊,立刻被丫鬟發現,救了起來,現在正在屋子裏休息,你今天一定要去看看她,好好安慰一下她。”


    朱渝滿不在乎地笑道:“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太老套了。我早已給了她休書,是你們強行要留她在府裏,現在關我什麽事?”


    “河陽王還不知道此事,也幸得郡主生性溫順,被你娘勸下。這些日子,你娘和你二娘等人,幾乎當她太後一般小心看護著,她還是想不開,今天,你非出麵不可!從明天開始,你再也不許輕易離開相府半步。”


    “恕難從命啊,丞相大人。”朱渝揶揄地看著父親:“我明天就要啟程去聖宮了。”


    “你去聖宮幹什麽?”


    “奉昏君旨意押解那不守清規的‘博克多’進京。”


    “昏君要廢除那‘博克多’?”


    “正是如此!”


    “那‘博克多’的廢立又關你什麽事情?要你萬裏迢迢地去參與?”


    朱渝笑了起來:“你記不記得,奘汗赤教第一次密奏‘情詩’事件時,朝堂上的意見都是要殺了那神秘女子以斷絕‘博克多’的念想;可是,這一次,大家卻是統一的意見,要除掉‘博克多’,以斷絕那女子的念想。”


    “昏君的意思是要除掉‘博克多’?”


    “正是!‘鳳城飛帥’隻有一個,‘博克多’卻可以無窮轉世。誰危害她的名譽,誰就得死!”


    “嘿嘿,隻怕,這更是你的私心吧?”


    “哈哈,知子莫若父,還是你了解我。”


    朱丞相強製壓抑了怒氣:“既然你明天就要離開,今晚你總要去看看郡主,無論如何安撫一下。郡主生性溫順,你稍加安撫便可讓她平靜下來,否則,若給河陽王知道,哪裏肯甘休?”


    “河陽王若知道了,正好早早來接了他女兒回去。你再怎麽遮掩都是沒用的,我會直接派人去通知他的。”


    朱丞相盯著兒子:“你是不是要逼我徹底揭露君玉的身份?”


    朱渝大笑起來:“你去揭露好了,君玉早已走得不知蹤影,那昏君知道她是女子又能奈她何?今天,你的兒子和孟元敬又在那昏君麵前大大地唱了一出雙簧,為君玉遮掩身份。昏君正愁找不到把柄對付你,現在,你的兒子立刻就可以因為一條‘欺君之罪’給他理由!哈哈,你是寧願得罪河陽王還是送上門去給昏君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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