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科,你跟你媽媽好好玩,學校裏麵有事,我下周還要加班。我給你們把遊樂園的票買好,到時候送你們去。”


    元寧差點沒當著兒子的麵翻白眼了,這人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她什麽都沒說,他就一副被自己欺負慘了的樣子,慣會裝可憐。


    “遊樂場又不是我家開的,你想去就去唄,你這樣子搞得好像是我攔著你不讓你去一樣。”


    張主任聽寧寧陰陽怪氣他,不僅不生氣,反而有些欣喜若狂。


    寧寧家教很好,不管是對誰都是客氣有禮,隻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露出孩子氣的那一麵,張主任苦中作樂的想著,這樣怎麽不算是一種特殊呢?


    張科小時候也做過父母複合的夢,一直到現在,他還對爸爸重新追回媽媽抱有一絲期待。


    “好耶,小時候我同學還跟我炫耀過,說他爸爸媽媽經常一塊帶他去遊樂園,雖然我現在長大了,但是還是很開心!”


    元寧揉了揉她兒子的頭,在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於親昵之後,她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想起來學長的兒子韓雨辰現在跟小科在一個學校,元寧在吃晚飯和小科坐在家庭影院裏看電影的時候順道提了一嘴。


    “媽媽好朋友的兒子剛剛從別的地方轉學過來,現在也在小科的學校呢,下次小科再來,我可以讓他一起來家裏做客。”


    聽見好朋友幾個人,張主任偷偷的看了一眼元寧的神情,寧寧的好朋友他大多數都見過,這是哪來的已經上高中的孩子的朋友啊?


    寧寧不喜歡小孩子,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喜歡,更別說別人的孩子了。


    張主任的心中湧上了一股危機感,他老婆不會要有男朋友了吧?


    “是,哪個朋友啊?”


    張主任假裝不經意的一問,元寧本來不太想搭理他,但是誰讓她的怨種兒子一直盯著她來著。


    “我大學同學,你有意見嗎?有意見給我憋著。”


    “沒……沒意見。”張主任委委屈屈的憋出來了一句話,他哪敢現在對寧寧有意見,這不是找死嗎?本來就已經被打入冷宮了,要是再惹毛了寧寧,他估計連進這個房間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這個老同學張主任覺得他還是有必要稍微上些心,這些年他一直跟寧寧溫水煮青蛙,就是因為寧寧身邊也沒有出現過別的寧寧感興趣的異性。


    他可以接受和寧寧離婚分居,但是接受不了寧寧身邊有別的人,不然他恐怕真的會瘋。


    “行了,我下午還要回檢察院有點事兒,飯也吃完了,碗也不用你刷,放洗碗機裏麵就好了。小科,你要是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可以告訴我,如果不好意思的話。”元寧從茶幾上拿出來一張卡塞在了張科的口袋裏麵。


    “這張卡裏有些錢,也不多,給你當零花錢用,卡的密碼就是卡號的後六位數。”


    張科看了一眼他爸爸的臉色,在看見他爸爸沒有不高興的時候之後才收下了媽媽的銀行卡。


    “那我送送你唄?”


    元寧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張主任,“我自己是沒車嗎?還要你送?你待會兒把張科送回去就好,我給張科的卡讓他自己留著,孩子大了,想買什麽就讓他買。”


    張科在聽見他媽媽的話心中小小的雀躍了一下,以他媽媽的大方程度,每次給錢起碼都是5萬起步,大方又美麗還從來不管自己,願意給自己兜底的媽媽,有哪個孩子會不喜歡呢。


    這下好了,等到了學校,他又可以瀟灑好長一段時間了。


    “就是就是,爸,我媽媽工作要緊,你別打擾我媽工作了,媽媽,你去忙你的,我待會把碗放在洗碗機之後就跟我爸回去了,您路上注意安全哈!”


    元寧有些意外的看了她兒子一眼,這孩子還真是挺懂事的,看來她爸媽說的話也不是完全不作假,小孩子有時候還挺靠譜的,起碼比他爹招人喜歡。


    張主任在桌子底下悄悄的踹了他兒子一腳,這死小子真是見財眼開,剛才還跟自己一個陣營,一收了他媽媽給的錢就立刻翻臉不認人。


    元寧是真的有事,呂玲玲的那個案子有些兜不住了,檢察院上下都覺得以故意傷害定性更加合適。


    而且案件的受害人的家屬情緒非常的激動,一定要檢察院快點立案,非要法院判王永強死刑,那個受害人的親哥哥身份還有些特殊,他是在搶險救災中為了村民犧牲的烈士,那家受害人在當地的威望很高。


    檢察院在輿論壓力之下,也不得不加快呂玲玲負責的這起案子的進程。


    田副檢喜歡玲玲,也不敢太強硬的跟玲玲對著幹,市檢察院王檢現在又在外麵出差,田副檢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把求助的電話打到她的手機裏。


    元寧所在的省檢是呂玲玲的上級機關,元寧又是呂玲玲將近二十年的好朋友好閨蜜,田副檢想著,別人的話她可能聽不進去,但是元檢的話玲玲肯定聽得進去。


    王永強的這個案子,不僅僅是市檢,就連省檢的人聽到消息之後也是非常重視,劉文經的家屬那邊把事情鬧得太大了,他們甚至還開了推土機,挖掘機在市檢察院門口靜坐。


    關鍵是他們來的人除了那些小混混之外,還有不少的老弱婦孺,還有劉文經的父親,檢察院的工作人員對於一位年過七十的烈士父親也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


    “你這是什麽情況啊?這麽生氣,這嘴翹的都可以掛著油壺了,老田,是不是你又把我們玲玲怎麽惹到了?”


    元寧一來玲玲的辦公室就看見她們家玲玲一副剛剛跟人吵完架的樣子,旁邊的韓明還是跟大學的時候一樣一臉的被罵了之後不敢反駁的窩囊樣,田副檢更是看上去就是想發火又不敢發火。


    呂玲玲在看見好朋友來了之後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元檢,你說,郝秀萍他那個案子是不是可以定義為防衛過當?明明我們就差一個凶器的證據就可以給劉文經定罪了,那個目擊證人大勇的嘴再給我們一段時間我們一定能撬開,田副檢非要在這個時候把案子交給韓明。韓明剛過來,對這個案子都不是十分了解,讓他來審理這不是鬧嗎?”


    元寧一邊安撫著玲玲的情緒一邊看著玲玲整理好的關於這起案子的案件卷宗。


    “防衛過當真的很難認定,現在主要是劉文經還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中生死不明,家屬情緒又很激動,玲玲的性格元檢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把案子交給韓明。韓明這個人活絡,聰明,案子交給他,我和王檢都放心。”


    元寧抬頭看了一眼著急上火又不敢跟呂玲玲生氣的老田,合上了手上的材料。


    “田檢,我知道你們在處理這個案子的時候為什麽那麽著急,可是法律的權威不能因為輿論的壓力而受到任何的損害,這個案子本來就有很多的疑點。玲玲之前跟我說過這個案子的相關情況,現在材料我也看見了,我覺得玲玲的做法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別說是防衛過當,我覺得這個案子就算是定正當防衛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呂玲玲看見她的好朋友一過來就二話不說的站在自己這邊,立刻一個飛撲上去,差點沒把元寧給撲在地上。


    “寧寧!我就知道你肯定站在我這邊!你快說說他,老田他們一直給我壓力,不讓我辦這個案子,明明我的辦案能力沒有任何問題!”


    田副檢一看見呂玲玲這個在元寧麵前妖妃的樣子就頭疼,他和韓明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對這兩個女人的無奈。


    “不是,元檢,我是讓你過來幫我勸一勸玲玲的,你怎麽還過來添油加醋的幫她說話呀?咱們都是檢察機關的,你應該也知道這種案子定性成防衛過當有多困難吧?但凡翻一翻之前的卷宗,基本上隻要和這起案子類似的案件最後都是被判成故意傷害或者故意殺人的。”


    元寧氣定神閑地指揮著韓明去給她倒水,熟練的在呂玲玲的工位上翻她的零食。


    “再難不還是有可能被認定為防衛過當的,咱們做檢察官的不就是應該維護法律的公平正義嗎?最多也就是麻煩了點,再說了,就算出什麽事兒,有元檢我給你們兜著呢,玲玲,韓明,你們倆大膽的去做。”


    對於火上澆油的上司元寧,韓明隻能默默裝死,田副檢有一肚子的意見也沒敢說出來。


    “對了,那個當事人的家屬郝秀萍怎麽樣了?不是說她跟她女兒都是殘疾人嗎?她們生活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你們隻管跟我開口,別的事情我可能不大能幫得上忙,不過錢這種東西我還是有不少的。”


    元寧官二代加富二代的發言讓三人都說不出話了,怎麽莫名的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癢呢?


    “那你要是這麽說,那我可就要吃大戶了。”


    以呂玲玲和元寧的關係,她可不會跟元寧客氣。


    “那個郝秀萍一直處在被劉文經的家人威脅的處境中,劉文經的家人希望郝秀萍在庭審上承認她和劉文經發生關係不是因為對方強奸,而是因為雙方你情我願。這樣一來,王永強正當防衛的防衛理由就無法成立了,郝秀萍也知道自己一旦做出了這樣的證詞,她的丈夫一定必死無疑,所以她也一直在躲躲藏藏。隻是她本來就是一個聾啞人,還帶著一個先天性殘疾的女兒,她們倆的生活非常拮據,而且危險。”


    元寧點了點頭,“行,這兩人的生活費我出了,你給他們安排個安全係數高一點的賓館,就希爾頓吧,我是會員,明天我跟你一塊兒去把她們倆安頓好。”


    呂玲玲高興的摟住元寧的脖子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她就知道,還是閨蜜靠得住,男人都是浮雲。


    元寧的“助紂為虐”讓田副檢頭疼的要命,一個呂玲玲就已經把他折騰的能少活十年了,又來了一個他的頂頭上司,感覺最近的市檢的工作肯定要水深火熱了。


    “行行行,元檢,你就慣著她吧,遲早要出事。”


    田副檢丟下這句話之後就窩囊的回自己辦公室了,韓明沒處去,他現在隻是市檢掛職的,根本沒有自己的辦公室,還得跟玲玲擠在一個辦公室裏,想跑也跑不了。


    正事兒說完了之後,呂玲玲說起了元寧今天的私事。


    “怎麽樣,今天跟小科見麵,沒吵架吧?”


    不是呂玲玲多想,實在是她閨蜜的母子關係實在是有些過於複雜,以她閨蜜對孩子的不喜歡程度,很難想象這兩個人能夠和平相處。


    “沒吵架啊?我沒事兒跟一個小孩子吵架幹什麽?就算是吵架,我也是得跟他爸吵架呀。”


    在一邊裝透明人的韓明小心的探出了一個頭,好奇的問道:“什麽孩子啊?”


    韓明出聲之後呂玲玲才察覺到這辦公室裏麵不止他們兩個人,她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哎呦喂,韓明,你怎麽還在這兒呢?我們兩個女孩兒說悄悄話,你沒事兒插什麽嘴?我跟你說啊,不該問的話別問。”


    在玲玲凶巴巴的語氣下,韓明唯唯諾諾的撤回了一個伸出來的腦袋。


    元寧沒覺得有什麽,年輕的時候年少氣盛了一些,做事情太過於衝動,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韓明又不是外人,告訴他也沒什麽。


    “我兒子,跟你們家韓雨辰差不多大,有機會的話帶你給你看看,不過應該不會有這個機會,我跟他的關係挺一般的,孩子從小就是在他爸爸那裏長大的。唉?韓明,我當時結婚連你都沒有通知嗎?”


    韓明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個度,“你什麽時候通知我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結過婚還有過孩子,我說寧寧啊,咱倆當時的關係算得上鐵瓷吧?你結婚那麽大的事兒都不告訴我一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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