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原來黑衣人還醒著,沒有真的變成雕塑。


    於是世界安靜了,大家一起變雕塑。不過我是比較難看的雕塑。


    感覺等了好久,我快從雕塑變化石了司徒容才施施然從外麵進來。“太子口諭,趙岩嵩來歷不明,身份可疑,囚禁在此。其身份經歷,酌請司徒容調查清楚。”


    一直不言不動的黑衣人抬頭看了一眼司徒容,又看了一眼我。冷漠的目光突然流露出一種難以言狀的兇狠。


    今天是什麽天氣啊,怎麽一直有冷電颼颼在飛?


    不過黑衣人很快又用漠然的目光把自己偽裝起來,他簡短的揮了揮手,那群人立刻從我身上離開,一眨眼,都消失了。


    司徒容仿佛鬆了一口氣,他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我身上,蹲在地上看我。


    眼睛裏又是那種複雜的神情。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看他。“太子生氣了?”


    他點點頭。這個人真是不錯,以後可以考慮當朋友。


    “我沒見過如此讓太子生氣,還能夠活下來的人。”他坦率的很可愛。


    “你求情了?”我也很坦率的問。


    他臉上掠過一陣不自然。“沒……沒有……我不過說,一定還有別的理由,讓大家……”


    他臉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剛剛是裝的!你故意在太子麵前裝白癡,裝迷糊,裝睡流口水……”


    這個人真的很可愛。有點……像雪岄……


    我更正他:“睡覺是真的,每天到了那個時候我都會困,隻是不趕巧撞在節骨眼上。”


    他臉上又露出那種很擔憂的表情:“可是太子很聰明的,你現在裝模作樣,將來肯定會吃很多苦。”


    “可惜我這張臉是真的啊。”我若無其事的拉拉自己的臉皮,“而且我沒有武功也是真的啊,抓我沒有什麽用處的,不如把我放了。”


    我半開玩笑的“開導”他。


    他搖頭。“不……我就覺得你很不簡單……我不會放你的……”


    我心裏憋的好想笑。這個果然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也不知道太子為什麽立他為親信。倒是那個黑衣人。一想起他我不禁警惕了起來,微微眯上眼睛。


    看似亂摸,實用巧勁。他檢查了我全身的穴位肌肉,好在我早有準備收藏了所有內力,而且也確實受過傷,不然……他那關還真不好過。


    雖不及孟湘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心思縝密行為謹慎,不可不防。


    “你的表情……跟剛才不一樣了……”司徒容的聲音插了進來,他用一種在鑑定的目光觀察著我,好像我是一個古董。


    哈哈!是也是破壞了不值錢的古董!我微笑著看著他,嘴角微微抿起:“你打算……”


    “還讓我衣不遮體多久?”


    於是,我就這樣在司徒容的府邸裏住了下來。呆了一兩天也就知道,這裏的防衛是外鬆內緊,有幾個侍衛真的身負絕技,大概是宮裏派過來的人,太子果然沒有放鬆對我的警惕。不過司徒容也真的是秀外禳中,我一不小心就可以把他耍的團團轉而且還佩服我佩服的要緊。他真的好像那個人,除了比他好看比他有錢比他家世好比他學問好……如果雪岄也像他那麽好看那麽有錢那麽家世好學問好……


    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我身邊露出微笑?


    這種情緒讓我對司徒容有非比尋常的好感,不過,這並不妨礙我捉弄他。


    司徒容奉旨調查我,這給了我很多機會。


    家世?


    好吧。我爸媽都是天地教的大魔頭,兩個人一直潛心修練,懷我是意外產物。也因為此,我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可憐小孩。爸媽不想管我,於是把我隨手一扔,扔在了慈悲為懷的寺廟門口,於是,所以,就這樣,我成了小和尚。


    武功?


    我武功很爛你又不是不知道。當然我以前武功好一點也好不了太多啦。現在的武林盟主是我大師兄,小時候他還給我洗尿布呢。少林寺的師兄師弟們感情很好的,像大師兄就給我洗尿布,我開小灶煮東西給大師兄吃。啊,當然,我穿開襠褲的時候還不會煮飯,我那是知恩圖報。就因為此我們兄弟倆感情很好,好到穿一條褲子都嫌肥。可是我大師兄是個革命人士,思想非常左。他因為不知道我的來歷才跟我好的。知道我原來是黑道的糙就覺得自己上當了受騙了教我武功就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於是一怒之下把我武功廢了。於是,所以,就這樣,我僅有的一點武功都沒有了。


    和天地教的關係?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爸媽都是天地教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不行?好吧。我老爸是天地教的前教主趙麟海,現在天地教的管事是我舅舅。他一直覺得我又笨又醜又沒文化,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堅決不能丟在少林寺給祖宗抹黑。在我20歲的時候他把我接回天地教,打算重新開展家庭教育。可惜他既沒耐心又沒經驗,兩下就煩了於是算計著把我這個包袱再丟給白道,還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職位叫“人質”,企圖撇清我跟天地教還有趙家的關係,真是……天理難容啊……


    為什麽被黑白兩道追殺?


    我不都招了嗎?因為是魔教的種所以被正派追殺,因為丟了老爸的臉所以被天地教追殺。我很可憐的,我老爸老媽死了,師父,大師兄,還有舅舅都不認我,你現在養著我一定要對我好一點哦……


    聰明的人都知道,撒謊一定要九分真一分假才讓人信服。我徹底貫徹了這一原則把司徒容唬的一愣一愣的,趕快就去跟太子報告。結果他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據說太子罰他閉門思過三天,所以三天我都沒有見他。等我再看見他的時候我們在後花園。他用殺人的目光看著我,我暗地裏肚皮都快笑破了。


    “太子這次是什麽口諭?”


    我好笑的問。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打,往死裏打,看他招不招?!”


    【


    第45章 再遇太子


    “打,往死裏打,看他招不招?!”


    司徒容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好像我跟他有什麽血海深仇似的。


    我嚇了一大跳。“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哼!你以為惹了太子會有好下場嗎?”他恨恨不已的說著,末了還故意報復一句,“而且吩咐了不用我親自動手,隻要把靳護衛叫過來就可以了。”


    “靳護衛?”


    “是啊,就是上次把你扒光了檢查的那個,他的手段可比我狠多了,你就等著享福吧!”


    那個變態?


    我的臉立馬哭喪了起來。要趕以前我才不怕這個靳護衛,真刀真槍的幹還不定誰扒誰的衣服。可惜我現在虎落平陽被犬欺,一身超絕的武功沒了,還要在別人的地盤上投鼠忌器——我沒做壞事為什麽要被雷公劈啊??


    聽聞我的“前途”如此光明,我馬上換上討好的笑容,望著司徒容那叫一個奴顏婢膝:“哎呀司徒老弟……你看我們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感情也有交情了……”


    司徒容臉上一紅。“誰跟你有感情了?!少亂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你看我住你這裏也不少時間了,雖然說是監視,但不知道的還不都認為我是您的人,您說這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還要看主人,我要被靳護衛教訓了去,您的臉往哪裏擱啊……”


    司徒容氣得臉上時紅時白。“什麽‘我是您的人’?跟我什麽關係!少瞎套近乎!”


    “總之您不能遂了靳護衛的意啊!”我賭了!冒死振臂大呼!


    老天爺啊不要讓我看錯靳護衛那兩個眼神的含義!挑撥啊離間啊趕快向著司徒招呼吧!


    果不其然,司徒容臉色一變——


    有戲!


    我不等司徒容多想,趁熱打鐵道:“太子讓靳護衛教訓我,表明就是不再信任您。您知道我武功又差,脾氣又軟,又沒什麽烈骨,萬一被靳護衛套出什麽來,不是更長了他的氣焰,滅了您的威風?咱們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蚱蜢,應該同仇敵愾,一起對付那個陰險狡詐的靳護衛。現在這當頭兒,太子已經開始懷疑您的能力了,您還把我往靳護衛那邊推,這不催著我投敵賣國嗎?這節骨眼上,您可一定要當斷立斷啊!”


    我一通嘴皮翻飛,把責任全部都推到司徒容身上,好像我一出這門就會立刻叛變一樣,而且還都是他的錯。這司徒容跟靳護衛本就有些過節,被我這麽一扇乎,也吃定了不讓靳護衛得便宜賣乖,於是匆匆去東宮向太子表明決心,再容他寬限些時日。他本來是太子跟前的第一紅人,縱然做錯了些事情太子也不會責怪。於是高高興興的討回旨意——我的吃喝拉撒,還是由他全權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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