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醜傢夥,過來!”


    正當我在黑暗中感情舒懷的時候,一束亮光照了過來。我困惑的眨眨眼睛,看著那束光。


    “喂!說你呢!還坐著幹嘛?等老子來抬你嗎?”


    看看周圍沒人,我把手指指向了自己:“你在叫我嗎?”


    “你以為我在叫誰?這裏除了你還有誰!”


    啊!我立刻“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心中隻想道歉。事實上一直以來我都對美醜沒什麽概念。在少林的時候大家都是男子,自然不會有人去關心誰好看啊難看的,用師父的話說就是“美醜都是皮相,心誠則美”,這麽看來我無論如何都是美的;而到了天地教大家更加不會評價我的美醜,因為在那裏身份、地位和武功才是他們“美醜”評價的標準,這麽一看我又是美的……


    於是,於是,我老覺得自己是美男子,而且美的不卑不亢。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因為被燈光晃花了眼所以反應有點遲鈍。”我連忙迎著燈光走了過去,扒拉著鐵門看來人。燈光後麵兩張驕橫的臉蠟黃著,怎麽看怎麽……


    啊——當然那也是皮相,想來正派人士都應該長了一張正派的臉,就算沒有正派的臉那也一定是當臥底當的,其實心靈還是蠻正派的……


    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交換著什麽,然後一個人問我:“現在,你是我們名門正派共同的囚犯,我問你,你會什麽武功,快說。”


    我躊躇了一下。少林的武功自然是不能說了,我怕丟師父的臉;天地教這邊的武功更加不能說了,我怕丟老爹的臉;這麽看來我好像還沒有什麽自創的武功,於是我愁眉苦臉的說:“這個,我的武功還在探索中,現在處於初級階段。”


    突然一條鞭子靈蛇一般卷了過來,啪的一聲打在我身上。我一個踉蹌倒在地上,立刻就哎喲哎喲的叫做一團。


    “你幹嘛突然打我……我又沒招你惹你……”


    “你是沒招我。”那個使鞭子的冷笑著看我,“不過正邪不能兩立你懂嗎?像你這樣的邪派妖人,人人得而誅之,我管你惹我沒有!”說著他又在我身上給了一鞭。


    於是我叫喚的更大聲。同時我開始拚命的求饒,催聲淚下字字血跡。


    “他媽的!怎麽抓了這麽個貨色?”另一個人皺著眉頭看我,“魔教妖人也抓了不少,沒見過這麽沒骨氣的,打兩下就開始叫。魔教的人眼睛都長什麽地方的,這樣的種也能當少主?他媽的果然邪性。”


    “對呀對呀,他們其實是認錯人了,我一點都不像天地教的人,我自幹墮落。”我拚命的點頭。


    自幹墮落?不假。沒種?不對。我隻是不想跟他們計較什麽,為了激起人性中的殘虐而作出的無謂犧牲,我認為不值得。


    “媽的!老子看見這種沒種的傢夥就來氣!不抽兩鞭子心裏不痛快!”於是他更加用力的抽我,我更加拚命的叫喚,這樣猶如相聲般美妙的配合,一直迴蕩在地牢寧靜的黑暗中。


    最後我更是唱做俱加,眼睛一翻倒在地上,任他們怎麽抽打都不再動換。


    “好了小武,我看他果真是暈了,這個人盟主囑咐過好好看管的,你還是不要搞得太難看了。”


    “真搞不懂盟主怎麽會派我們來看犯人!這樣個沒種的東西,值得我們費勁巴拉的在這裏看著嗎?”那個人不滿的發著牢騷。同時他的火發泄在我的“屍體”上,他又給了我一鞭。


    “盟主他……總有自己的打算……”他放小了聲音,嘀咕著什麽“得罪啊”“考驗”什麽的。


    我簡直懶得聽。兩個人小聲的嘀咕著走遠了,看來已經放棄了對我的發泄。我繼續躺在地上裝死——當然,如果你理解為我餓的動都不想動也……未嚐不可。


    媽媽呀!條件差一點就差一點了,反正我也不是沒吃過苦,可是餓肚子的生活就比較無趣了,少林寺粗茶淡飯的還管飽呢,這當囚犯也要講社會公德至少給個最低生活標準吧。


    我忍著肚餓過了一天(大概是一天吧這裏老黑呼呼的也不知道時間),粗茶淡飯終於送來了。果然是“粗茶淡飯”啊,我小心翼翼的問昨天的那位“仁兄”:“這位大哥,這些吃的雖然管飽,可是……口味似乎差了一點……這個……你確定不是把豬圈裏的東西送錯地方了?”


    “送錯你個頭啊!”那個“仁兄”似乎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反應都很大,抓緊任何一個機會用各種奇怪的話罵我,而且經常是滔滔不絕匪夷所思。我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飯菜往後移了移,既然口味已經不好了就不要再接他的口水了,這菜湯似乎還不欠缺這點油水。


    “給你吃的就不錯了,你以為囚犯那麽好當啊,那麽舒服我進去好了。”


    看來飲食改善是不太可能了——我一邊吃一邊拚命的嘆氣——這個溫飽問題一定要作為國計民生的大事必須時時抓事事抓,而且要有自力更生的打算要努力在環境中求得生存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創造價值……


    吃過飯以後我就繼續在床上挺屍。我不知道這個地牢裏以前關過什麽人躺在這裏的時候思考的什麽問題,是不是在惆悵啊傷懷啊憂國憂民啊~~~我的想法再實際不過,怎麽藏好自己的五髒廟一定走在革命的前端……


    唉,這麽偉大的思想別人一般都理解不了啦,所以師父啊師兄啊爸爸啊舅舅的還是都不要知道好了,連你們也裝作沒看見好了~~~大概這個世界上……就隻有雪岄能夠了解我真正的想法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刻從床上跳下來,躺在地上拚命的呻吟。


    “來人啊~~~我我我……肚子痛……”


    兩個人匆匆的跑過來,他們驚喜的目光隱藏在燈光的背後。


    “好像發作了。”其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


    於是兩個人終於肯走進我的獄牢,一個人給了我一腳:“知道你吃了什麽嗎?”


    “那個……吃了豬食……所以……得了豬瘟……”我大聲的呻吟著,語調十分的奇怪。


    “他媽的!敢說我們唐門的毒藥是豬瘟我滅了你!”另一個人氣得使勁的踢我。


    “我……我又跑不掉你們幹嘛給我吃毒藥……我是人質……又不是……不是……”


    “還有什麽能夠比毒藥更加好好‘看管’的,看武林盟主好像有那麽點意思想要重視你,我們當然不能對你‘掉以輕心’了,你以為我們都是什麽人啊,來看管你這個廢物。”


    “你們大可不必……我……我是人質……就算為了天地教……我也……不會跑……”


    “他媽的那個孟湘臣吃錯了藥也那麽說,還極力說服大家把你放到地麵上去——我師父才不會管你什麽同門情誼呢,他老人家就一句話最是道理:這個世界他媽的什麽都可以假,就是毒藥假不了。你他媽的能吃到我們唐門的毒藥,算你這輩子見識了,你知足吧!”


    聽完他這席話我更加悲痛的大聲疾呼起來。然而心裏——卻不知為了什麽反而平靜了許多。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那個人給的。


    就這一點。


    我信他。


    無過。


    在我的大聲叫嚷中兩個人不理我又開始了交談。


    “喂,師兄,這個人好歹是魔教的少主啊,你說他如果控製在咱們的手中,咱們是不是可以去魔教敲詐他們一把。”


    “好主意誒!魔教那幫孫子,等級森嚴的厲害,這麽厲害的主兒控製在咱們手裏,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對呀!咱們告訴師父去,這樣咱們唐門一定在正派麵前大大的露臉。”


    “算了吧,師父為了應付那些人所謂的正派迂腐,早就已經頭大如鬥了,這事要是被孟湘臣知道了說不定又拿光明磊落的大牌子拚命壓師父,我看——這好處咱們自個得了,誰也別說別惹事,就對了。”


    於是一個人又踢踢我:“喂,我說醜八怪,我告訴你,你中的是我吳劍的獨門毒藥,解藥隻有我一個人有,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


    “所以,不管你將來怎麽榮辱浮沉,都不要忘了我知道不?”


    “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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