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樓剛要開口,卻被一旁的少年攔下。


    陳鳳甲眉頭緊蹙,氣勢淩人道:“廢什麽話,有什麽事去繡衣司說!”


    說著,陳鳳甲大步上前擺出一副想要強行抓人的樣子。


    明王肥胖的身軀微微一動,明顯有些被這個少年的氣勢所驚到。


    “放肆!”


    明王怒形於色大喝道。


    不愧是帝王之後,這份威嚴天下獨有。


    陳鳳甲停下身形,嚴肅的望著他。


    明王氣勢洶洶質問道:“抓捕令呢?證據呢?”


    少年一怔,顯然他們這些東西他們都拿不出來。


    明王見微知著,乘勝追擊,“區區三個小吏就敢在本王麵前大放厥詞,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去宮裏參你們繡衣司一本!”


    王東樓麵露難色。


    他雖為齊國公之子,但麵對身份高貴的明王難免心生怯意。


    陳鳳甲在原地想著對策,他沒想明王如此強勢,想要證據也得把他給帶回繡衣司才拿的出來啊。


    眼下明王自然是不會輕易答應跟著他們去繡衣司的。


    證據……


    對了!


    陳鳳甲突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


    他冷笑一聲,厲喝道:“繡衣司抓人不需要證據!”


    “王爺,你乃千金之軀,是自己走呢還是要我等用強的,你自行斟酌。”


    此話一出,座位上的明王身體前傾怒道:“本王不信你們繡衣司敢亂來!”


    “既然如此…”


    陳鳳甲頭也不回喊道:“拿下!”


    身後的王東樓呆若木雞,他有些不解,陳鳳甲這小子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強勢了,跟從前那個懦弱少年完全判若兩人。


    強行抓捕雖然是繡衣司的特權,可畢竟對方是王爺。


    王東樓顧慮道:“陳兄,這不合規矩吧……”


    陳鳳甲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規矩?


    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陳鳳甲之所以敢如此果敢行事,自然是想起昨夜抓捕烏駱時,孟鬥說的那句繡衣司辦案不需要證據。


    自己不過是現學現用罷了。


    他不信,司裏沒有證據,就敢讓他兩個初出茅廬的毛小子來辦此案。


    所以少年篤定,隻要能把明王順利帶回繡衣司,此人便會不攻自破。


    王東樓被他冰冷的目光震懾。


    一咬牙,跟上陳鳳甲的步伐,準備強行拿下明王。


    “豎子汝敢!啊!!”


    很快,屋裏便響徹明王的哀嚎。


    陳鳳甲動作果斷,微微用力便把明王擒拿,押著就要離去。


    “來人啊!有刺客!”


    明王張嘴大叫。


    驟然間,屋外衝出一群帶刀侍衛和幾名江湖武夫把門口堵住。


    陳鳳甲把明王推向王東樓,獨自迎上前。


    隻見他取下腰間墨玉牌,拿在手中喝道:“繡衣司辦案,閑雜人等速速滾開,如若不然,殺無赦!”


    繡衣司的威名早已遍布長安。


    這些王府侍衛與客卿不得不讓開一條道路。


    “走。”


    陳鳳甲在前開路,王東樓押解著明王緊隨其後。


    走到門口時,明王便對府上的屬下破口大罵:“廢物!廢物!本王真是養了一群廢物!”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作何。


    他們不是不敢出手,而是害怕牽連各自家人。


    六年前,有一名文繡在辦案時被犯人府上家丁圍毆致死,後來所有涉案人員被下令誅九族,而且這條命令並不是出自皇帝本人,而是出自繡衣司本部。


    後來有人將此事上報皇帝,卻沒想到皇帝竟對此舉默許。


    從那之後,整座長安城都知道繡衣司擁有誅人九族的權利。


    伴隨明王的聲音越來越小,兩個少年押著他返回繡衣司,


    從始至終,那名袖手旁觀的繡衣郎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隻不過,他對今日兩個少年的看法心中了然。


    ……


    繡衣司。


    九層閣樓之下別有洞天。


    一座昏暗陰冷的地牢就坐落在繡衣司下方。


    這裏是季朝所有官員的噩夢,也是那些人最懷念的地方。


    因為隻要是從這裏出去的人,都隻有一個結果。


    死。


    明王很不幸。


    他被押回繡衣司後,直接被帶到了這。


    一張返潮的木桌,幾張硌屁股的凳子,漆黑光滑的牆壁上懸掛著忽閃忽爍的煤油燈。


    隻有半邊屁股坐在凳子上的明王絲毫掩飾不住他臉上的恐懼。


    “我要見父皇!來人!”


    他忍不住咆哮。


    回應他的卻是空蕩的回聲。


    他被帶入繡衣司地牢時,那兩個少年並未同行。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微弱的白光在他頭頂亮起,明王抬頭望去,發現那亮光細微如一粒白點。


    繡衣司有句話叫。


    千米地牢,插翅難逃。


    顧名思義這座位於繡衣司下麵的地牢有千米之深。


    陳鳳甲與王東樓二人,貼著光滑的牆壁步履維艱的向下走去。


    每走一步驚心膽戰,實在是這裏光線昏暗,再加上落腳處隻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青磚,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牢底。


    除了武道宗師,落下去都隻有摔成肉泥的結果。


    良久。


    ——啪!


    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被放在桌上。


    刹那間,整座地牢底部光明乍現。


    明王這才看清,抓自己來此的兩個少年此刻就坐在對麵。


    陳鳳甲開門見山道:“明王,山水司烏駱走私雲雨錢圖冊,你可知情?”


    明王神色冷哼一聲:“烏駱走私與本王何幹。”


    陳鳳甲從懷裏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明王看清信封上赫然寫著《明王親啟》。


    “這封信是在烏駱的府上發現的,裏麵的內容需要我念給王爺聽嗎?”


    這是陳鳳甲第一次審問別人,而且審問對象還是身份尊貴的季朝王爺。


    他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明王拿起信封,冷聲道:“怎麽?憑一封信就想定本王的罪?”


    “就在剛剛,我們在明王府上搜出了大量雲雨錢。”


    王東樓突然開口。


    “哈哈哈!”


    明王仿佛被逗笑了似的,“難道我季朝的王爺連雲雨錢都不允許收藏了,可笑!”


    “還有這封信…”


    王東樓補充道。


    “信上有王爺受烏駱賄賂雲雨錢的數量,這些數量剛好和您府上收藏的數量相符。”


    聽到此話,明王一臉頹然。


    王東樓乘勝追擊道:“隻要王爺認罪,我相信聖上會選擇原諒您的。”


    “本王承認收了烏駱三萬枚雲雨錢。”


    明王自知無法逃脫,隻好認罪。


    陳鳳甲問道:“烏駱賄賂王爺,是想讓你幫什麽忙嗎?”


    明王點了點頭:“烏駱想讓我……”


    突然桌上那顆夜明珠瞬間暗了下來,一時間地牢底部陷入昏暗。


    “什麽破玩意!”


    王東樓埋怨道,說著從懷裏重新拿出一顆新的夜明珠。


    三人的麵龐再次被照亮。


    陳鳳甲咳嗽一聲,“王爺,您繼續說。”


    明王神色如常,平靜道:“烏駱向本王行賄,信上不是寫了嗎。”


    陳鳳甲死死的盯著明王。


    他十分清楚烏駱向明王行賄是為了向各州私售賣圖冊,而不是信上寫的烏駱仰慕明王,故而送上三萬枚雲雨錢和鑄錢圖冊。


    司裏是想讓他兩人撬開明王的嘴,供出那些在烏駱手中購買圖冊的世家有哪些。


    隻不過司裏並未掌握這些證據。


    “王爺要不再想想?”


    陳鳳甲試探道。


    明王如釋重負道:“本王已認罪,你們繡衣司判罪即可。”


    陳鳳甲微眯眼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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