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晴霽無雲。


    陳鳳甲坐在轎子裏,手上拿了了香梨啃著,一口下去嘴裏汁水飽滿。


    坐在寬敞舒適的豪華轎子裏,陳鳳甲不禁感歎。


    有權利的感覺真好。


    在季朝,唯有七品以上亦或者爵位在身的人才能乘轎。


    這是掌權者獨有的特權。


    若是尋常商賈百姓乘轎出行,會被視為違反季律。


    陳鳳甲也是承襲侯爵後,宮裏派人送來一台轎子才知道的。


    能坐轎上班,誰還走路啊。


    沒苦硬吃, 不存在的。


    轎子突然停止晃動,緩緩落下。


    “侯爺,繡衣司到了。”


    外麵傳來管家劉大的聲音。


    陳鳳甲從轎子上下來,刺眼的陽光直射而來,他伸手擋在額頭上。


    突然他感受到無數道目光朝自己投來。


    原來都是繡衣司的人,此時正值點卯時間,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趕往繡衣司。


    這些人好奇的看向從轎子上下來的文繡少年。


    一個個眼神中透露著,羨慕,嫉妒,不屑,輕視,渴望,神色各異。


    繡衣司裏能夠乘轎的官員不多,隻有司主與甲等按察使才有這種權利。


    即便是像孟鬥薛奉這樣的乙等指揮使也不能坐轎出行。


    因為繡衣司甲等以下的官員都沒有品秩。


    繡衣司的幾個按察使平日極少來衙署,至於司主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所以當繡衣司外出現了轎子,大家都有些好奇。


    陳鳳甲臉皮再厚,也招架不住這麽多同僚赤裸裸的目光。


    少年揮揮手讓管家等人回府,邁開腳朝司裏走去。


    突然,有一隻寬厚的手拍在他的肩上。


    “你小子,挺牛氣啊!”


    陳鳳甲回頭一看,沒想到是武繡指揮使薛奉,當即行禮。


    “屬下拜見薛大人。”


    薛奉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他好奇問道:“小子,你姓甚名誰,竟然能坐轎。”


    “屬下,陳鳳甲。”


    “陳鳳甲?沒聽過。”


    薛奉擺擺手,咧嘴笑道:“不重要!昨日問你是否願意來我武繡,想好了沒有?”


    陳鳳甲恭敬道:“容屬下再考慮考慮。”


    薛奉劍眉一挑,這小子真不識抬舉,他輕笑道:“行,你想好了隨時來找我。”


    說完薛奉加快腳步把少年甩在身後。


    剛走不遠他又回頭高聲道:“小子,我看好你喲!”


    此話一出,四周一片嘩然。


    有些身穿黑衣的文繡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一個文繡能被武繡賞識,簡直比登天還難。


    陳鳳甲站在原地望著那個魁梧的背影,嘴角一抽,這哥們也太自來熟了。


    “愣著做什麽,要遲到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其少年耳邊響起,聽到這聲音如同置身冰窟。


    陳鳳甲回過神,急忙拱手道:“孟大人……”


    孟鬥板著臉並未搭理他。


    跟在後邊的陳鳳甲突然看見孟鬥轉身,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對他說道:“小子,我看好你……”


    “喲。”


    陳鳳甲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


    繡衣司二樓。


    陳鳳甲走到座位,發現王東樓幾人目光閃躲,絲毫不敢與自己對視。


    陳鳳甲內心冷笑回到自己的座位。


    就在這時是,從樓上下來一位丁等繡衣郎來到幾人身前。


    “陳鳳甲,王東樓。”


    兩名少年同時起身恭敬道:“大人。”


    繡衣郎吩咐道:“你二人隨我去明王府辦案。”


    “是大人!”


    陳鳳甲以為是董修已經緝拿歸案了,沒想到卻是另一件案子。


    聽到兩位新人這麽快就能參與辦案,那些熬了三四年始終學習案卷的文繡暗自垂頭頓足大呼老天不公。


    兩人離開後。


    有個少年文繡在座位上一臉呆滯,有些魂不守舍。


    少年正是明王世子。


    坐在少年身旁另一名文繡好奇道:“陳曲,你家犯什麽事了,怎麽被司裏給盯上了。”


    明王世子陳曲茫然不解,他也不清楚家裏發生了什麽。


    但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能被繡衣司盯上,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不行,我得回去告訴父王一聲。”


    少年陳曲神色慌亂,正要起身離開卻被身旁好友拉住。


    “你瘋了?你連發生了什麽都不清楚就去通風報信,這要讓司裏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聽了好友的勸告,陳曲緩緩坐下,一臉魂不守舍。


    ……


    明王府。


    丁等繡衣郎禮貌的敲響大門。


    畢竟明王是秋帝的嫡次子,繡衣郎還沒膽大到無視皇帝之子。


    明王府門房打開大門,見門外三人身穿黑色繡衣頓時一怔。


    王東樓率先開口:“繡衣司辦案,請問明王在哪。”


    見多識廣的門房自然知曉繡衣司意味著什麽,顫顫巍巍道:“大…大人請。”


    門房走在前麵帶路。


    幾人穿行在偌大的明王府邸。


    丁等繡衣郎輕聲道:“這次的案子由你二人主辦,算是對你們初次辦案的考核吧。”


    陳鳳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來之前,繡衣郎才告訴二人此行是來抓捕明王本人的。


    從繡衣郎口中得知,明王竟是烏駱之前聯絡各州世家門閥的中間人,若是沒有明王在其中搭橋引線,烏駱本人不可能這麽輕鬆走私圖冊。


    王東樓突然湊近,低聲道:“昨夜你跟孟大人就是去抓捕烏駱的吧?”


    陳鳳甲微微蹙眉,一臉詫異的盯著王東樓。


    眼前這個神秀俊逸的高大少年似乎把昨夜挨打的事給忘了。


    一眼看出他疑惑的王東樓訕笑道:“陳兄,你我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識,從今往後我王東樓唯你馬首是瞻。”


    陳鳳甲笑容玩味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此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見他點頭,王東樓神秘兮兮道:“陳兄,你我走運了,今日隻要破了明王此案,升官近在咫尺啊。”


    陳鳳甲不溫不火道:“凡事都要講證據。”


    王東樓一副恍然大悟模樣,悄悄豎起大拇指。


    明王府內亭台樓閣,飛簷青瓦,處處雕梁畫棟,氣勢恢宏。


    幾人一路穿行終於來到正堂。


    明王似乎早就知道繡衣司的人會來,此刻正氣定神閑的坐在正堂等待‘貴客’。


    陳鳳甲觀察著明王,後者是個體態雍華的中年男子,蓄著長須,一臉笑意的看著幾人。


    繡衣郎站到一旁置身事外,把主動權交給兩位少年。


    王東樓側目看了眼一言不發的陳鳳甲,便拱手道:“王爺,有點小事需要您配合去趟繡衣司。”


    明王不動如山,笑著道:“有什麽事就在府上說吧。”


    繡衣郎暗自感歎。


    明王不愧是出身皇族,論氣勢而言,極少有人能夠在見到繡衣使還能表現的如此風輕雲淡。


    想到這,他不禁看了眼兩名少年。


    不知道這兩個小子能不能輕鬆解決,如果明王不願意跟他們回繡衣司,他也隻會如實稟報給自己的上司。


    畢竟自己此行隻是監督考核。


    至於兩個少年,從此恐怕隻有繼續抄錄學習卷宗的命了。


    王東樓清了清嗓子道:“王爺,此事涉及到您的聲譽,還望……”


    未等他說完,明王便打斷道:“本王認得你倆,一個是王介溪最得意的孫子,一個是剛世襲不久的山武侯。”


    明王眯起眼笑道:“既然都是自家人,在家裏說沒什麽不妥的。”


    王東樓側目看向陳鳳甲。


    兩位少年相視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一個意思。


    此事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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