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倒地的夜煞,天火教群眾眼睛圓瞪,俱是恍惚如幻。


    那天火教聖女與梅花朵朵也都是半晌沒有從那一劍中回過神。


    這天煞?


    就當真如此強悍?


    “夜煞急了,小覷了這彪悍後生。”


    三清教此次前來的話事人柳極仙翁,身手不算絕頂,但輩分高有威望,人脈極為通廣。


    五湖四海,東南海北到處都有其門生好友。


    其眼力毒辣,一語就道出了夜煞為何會如此輕易落敗。


    夜煞之長本就是隱匿刺殺,而如今竟是舍棄長處,以短兵相接之短處相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後來想搏速度逃竄,可誰曾想就是連速度都比不過這天煞,隻好飲恨而亡。


    正所謂棋差一招而全盤皆輸。


    但也不怪夜煞大意,誰曾想這麽一個看起來竟會些花拳繡腿的空架子竟然會這麽一招驚才絕豔的劍招。


    一邊始終默不作聲,號稱書劍雙絕的杜淵抱劍而立,擰眉自問,如果是他方才去接這一劍,或是他去麵對夜煞歇斯底裏的進攻該當如何?


    杜淵思忖良久,最後搖了搖頭長吐一口濁氣。


    無論腦海中演練多少遍,他上去都是凶多吉少,難逃一死。


    “而且這人的身法,好像慧光大師的大自在法。”天勾老人緩步走到柳極仙翁身旁,手裏攥著長劍,沉聲提了一嘴。


    柳極仙翁徐徐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廣場之上近五百人齊刷刷盯著場中那支著劍喘氣的黑衣劍客:


    “這人,到底是誰?”


    “混賬!”


    天邊忽而傳來一聲憤怒至極的怒斥聲。


    李卯連同眾人抬頭看去,卻見一渾身裹在黑袍裏的黑衣人正輕盈踏著樹林枝幹,風一般就上了青石廣場,旋即腳步在天火教教眾頭上連點,手中橫拉著一條鐵鎖,勢如羚羊般瞬間就湊到了跟前。


    那極速竟是比剛才一劍一個小朋友的天煞都要快上幾分!


    “義父!”


    “天火教教主來了!”


    “戒備!”天勾老人與柳極仙翁以及那龍虎門的虎拳張慨相視一眼,齊刷刷抽出劍,杖,指虎,麵色凝重的踏前一步。


    其餘勢力的掌門人也不約而同頂上前去,斧鉞矛劍,悉數映著徹寒冰光。


    他們此番來結營的目的,就是以防這位世上唯二的聖手,天火教教主一人橫掃全場,拿了鑰匙揚長而去。


    天火教教主手中銀索於於手中甩動,化作圓扇殘影。


    那帽簷下雖看不清樣貌但也能感受到其滔天的怒焰。


    銀索一頭帶有一三棱刺,黑衣人瞬息間離天煞不過十步,倏而銀索如電蛇般射出!


    “天煞!你那日殺我天火教兩位護法,今日又斬我天火教兩位高層,本座不殺你,誓不罷休!”


    一聲陰冷嗬斥響起,不男不女,聽的李卯連連皺眉。


    這教主難不成練了葵花寶典?聽的恁讓人難受。


    而且聽他話說,他殺了兩個護法?


    難不成就是那日的藍麵佛與白無常?


    意思是當時他也在現場?


    旁遭有人驚呼有人袖手旁觀。


    不過那些大宗大派都是在一邊觀看著,心裏更希望這天煞與那天火教教主鬥個兩敗俱傷。


    李卯喘了兩口粗氣緩解方才巨大的消耗,接著將翠血橫置臉前,雙手握劍柄,低喝一聲“神避”,一頭烏發無風自動,翠綠劍光一閃!


    錚——


    鐵索與翠血碰撞發出一點白芒火星!


    天火教教主緊皺眉頭,抖動手中軟索,那銀索便如狗皮膏藥般死死纏在了那翠綠寶劍之上。


    “你是昆侖山的人!?”天火教教主發出一聲憤然低喝。


    李卯抿唇不語,額間沁出冷汗,一拽翠血,單腳上前以肘去頂那黑衣人胸脯。


    黑衣人眸光一寒,瞬間側身躲過,接著又是一抖手中銀索,那纏繞在劍麵上,長一丈有餘的軟索便瞬間逆繞打開,三棱刺險之又險的擦著李卯的脖頸發出“叮”一聲脆響。


    李卯瞳孔一縮,咬牙調轉陰陽真氣,可還不等抬掌去轟這黑衣人,那黑衣人就已經欺近他身體,掐住手腕將其真氣輸送,源源不斷的堵塞那醞釀中的黑白真氣。


    其氣息之雄厚龐大,顯然不是如今李卯所能比擬。


    “這真氣不是你的,你拿什麽同本座對抗!”黑衣人眉頭微沉,須臾後便戲謔一笑。


    不多時,李卯便已經臉色漲紅起來,揮舞中的翠血雜亂無章,沒了精氣神。


    一旁觀看的人群暗暗咋舌,幹咽口水。


    陣陣騷動傳出,都是對於天火教教主實力的驚疑不定。


    難道這雙方實力就如此之大?


    還有那天火教教主說那真氣不是天煞的又是什麽意思?


    “登徒子!”美豔道宗悲呼一聲,咬牙提著湛月劍向前施展輕功,也顧不上她究竟能不能打過天火教教主。


    而一旁的青鳳早已二話不說提劍便上,還有那二百暗衛也已是蠢蠢欲動,隻等老薛一聲令下。


    一青一白兩道倩影幾乎同一時間趕到李卯身後約莫五步,正欲上前解圍分擔,但卻突然出現一道氣息冰寒的鬥笠人影,手持一把赤色長劍,瞬間自黑衣人身後殺來。


    其氣息之憤怒冰冷,含而不露,但卻直讓泰嶽顫抖!


    錚——


    黑衣人豁然回頭,一腳踹開李卯,以銀鎖擋住身後那人突刺!


    “師清璿!”


    “你發什麽瘋!”


    黑衣人怒吼一聲,向後退了兩步同那鬥笠人對峙著。


    “師清璿?”


    “師清璿是誰?”


    “清璿劍主!?她老人家怎麽下山了?清璿劍主怎麽會在這兒?”


    “師父?”李卯看著那高挑傲冷,相處了十餘年的人影,眼神驚愕呆滯後忽而變得驚喜。


    “師父?!”


    一幹子吃瓜群眾連同祝梓荊,那紅衣倩影發出一聲驚呼。


    師清璿恍若未聞,隻是攥緊了長劍,同黑衣人對峙著。


    “師父,我來助你。”李卯心頭喜色漸退,複雜難言,但還是一溜煙爬起身就要往前去趕。


    “退下!”


    師清璿碧朱劍斜指地麵,白色裙裳微微飄動,那青色紗幔微微側來,露出兩片朱唇,卻淡漠生硬無比。


    “我不是你師父。”


    師清璿淡淡回頭,目視著黑衣人:“這是我同他的私人恩怨,閑雜人等速速退下。”


    李卯張了張嘴,澀然抿住嘴唇再沒出聲,乖乖的退到了身後。


    他素來不敢去違抗師父的命令。


    “嗬,私人恩怨?”黑衣人嗤笑一聲,胸前劇烈起伏。


    “師清璿,你最好給本座一個解釋。”


    “他是你昆侖山的什麽人!”


    笑話!


    她們二人何時有過要刀劍相向的恩怨?


    難不成這女人嘴上說的是不參與搶奪鑰匙,結果暗地裏派人來跟她天火教作對?


    但在她印象裏,這女人並不是如此虛偽做派。


    那究竟是為何?


    黑衣人眯著眼睛,似要透過那鬥笠看穿之後人臉:“師清璿,你昆侖山自詡脫俗不參與世事,先前更是親口說不參與搶奪鑰匙!”


    “怎麽如今連你師清璿都要說謊了!”


    “但是你翠血碧朱唯有一劍在手,無法使得雙壁劍,你如何是本座對手!”


    “你就偏要同本座作對?難不成這天煞是你昆侖山的劍....”


    黑衣人突然閉上了嘴,抿著唇瓣森寒目光倏而飛向了那天煞手中的翠血劍上,以及那一點紅尖。


    這?


    是翠血劍?


    黑衣人視線調轉,看著那傲冷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那攥的指節蒼白的手指。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天煞,隻怕就是昆侖山劍子,也是武王世子李卯。


    “嗤,師清璿,你真是讓本座看不懂。”


    黑衣人了無痕跡的看了眼一邊那拿著盒子的道宗,旋即收回視線,收斂笑容。


    黑袍一甩,看似要直接朝清璿劍主攻去,但不等師清璿招架,就瞬間調轉方位朝祝梓荊衝去!


    “小祝!”


    李卯臉色一變,咬牙朝祝梓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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