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彎彎繞繞走到了開元大道上,這條路可以說是京城中最為繁華的一條街,兩邊商賈樓宇林立,行人絡繹不絕,教坊司,茶樓一棟挨著一棟。


    “這人好帥!”


    “哇!”


    路邊那些個裙裳小姐均是捂嘴驚歎,眼中放光。


    李卯苦惱的搖搖頭,加快了步子。


    他以前嚐試過在大街上騷擾那些姑娘,但最後被占便宜的都是他。


    “嗯?這是?”


    李卯抬頭望著一個古色古香的閣樓,牌匾上寫著三個漆金大字——妙音樓。


    這不是步姨家裏的產業?


    李卯心思一動,剛好也來了,為何不上去看看步姨,況且剛好可以教她曲子。


    妙音樓所涉業務很廣,樂器售賣,請大家演奏或是找老師傳授技藝。


    李卯一襲白衣,雙手背後大步踏入妙音樓。


    一層古典雅靜,兩旁擺滿了陶瓷物件和些許花草,櫃台之內擺著名貴的樂器。


    那些個招待小姐領著零星的顧客壓聲交談。


    一位身材窈窕的旗袍禮儀在看見李卯之後先是一愣,隨後小跑著到了李卯跟前:


    “公子,您需要些什麽?”


    李卯溫和一笑:“不用,我自己看看就好。”


    笑容醇和,眉眼俊秀,端的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小姐登時看直了眼睛,臉蛋紅潤,也不管李卯說了什麽自顧自的介紹起來:“一樓呢,是售賣樂器的地方,隻要是京城有的,這裏都能找到,那些大師的作品我們妙音樓第一時間也會去爭取。”


    小姐說完朝這位麵如冠玉的公子哥示意:


    “您看?”


    李卯則是擺擺手:“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買樂器的。”


    “您是來找大家的?目前在樓裏的有兩位,一位是劉青牛劉老,是琴道大家,另一個是我們樓主步夫人,是吹簫的大家,但是兩位都在授課中,不知您要找的是哪位?”


    李卯微微頷首:“我是來找步夫人的,她是在頂層?”


    旗袍小姐愣了下麵露難色:“這,樓主她確實是在頂樓,但此時正在給一位小姐教課,而且樓主除非預約之外素來不見外人,您預約了嗎?”


    “沒有...”


    李卯尷尬的摸摸鼻子,早知道還得預約他就不來了,直接去步姨家裏拜訪。


    “哦?是哪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沒有預約就想見步夫人了?老子堅持了這麽久都沒有見得夫人一麵,你是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鄉下東西?”


    一道巨大的奚落聲在樓中響起,絲毫沒有留情麵。


    李卯墨眉一挑,側頭朝那邊看去。


    隻見一位還算俊朗的中年男子正手拿一把玉扇,麵帶不屑的朝裏走著。


    中年男子待看清李卯的臉後又是一通冷嘲熱諷:“嘖,長得人模狗樣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肥婆包養的小白臉,光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步夫人可不會就因為你長得好看就對你刮目相看。”


    “你要是抱著這個打算去接近步夫人,那你趁早打消注意,趕緊把你的富婆伺候好。”


    李卯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的臉:“你不認識我?”


    中年男子嗤笑一聲,臉上的表情滑稽無比,好似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我認識你?”


    “老子這條街上有三家店鋪,日入鬥金,我認識你個小白臉?”


    李卯無奈的撇撇嘴,合著這傻叉就是個普通的商賈。


    李卯想著這是步姨的地方,也沒打算動手,隻是搖了搖頭就準備離去,反正私下裏還能見麵。


    李卯雙手背後,目不斜視地朝大門走去。


    中年男子再次嗤笑一聲:“趕緊滾吧,這地方是你個兔兒爺能來的?”


    隨後找到前台的熟人又是一番嘲諷:“有的人啊,不知道人分三六九等,非得舔著臉希望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你說是不是彩鳳。”


    李卯腳步停在原地,眸光變得冷冽。


    “您少說點吧,夫人不喜的……”


    “我還不稀罕說!誰知道這小白臉是不是一身病,嘖嘖。”


    李卯轉過身來凝視著中年男子。


    霍先生一看登時就樂了,搖頭晃腦的走過去拉著李卯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比劃:“瞪我幹嗎?想打我?來啊,來打我,來,來。”


    “但是你可得想清楚了,這是開元大道,是妙音樓!你敢打人?好好擔待擔待你那一家老小賣出去夠不夠賠的。”


    霍先生說到這又壓低了聲音,得意的小聲道:“知道嗎,我還認識幾個衙門裏的人,你要是敢動手,就出不來了。”


    中年男子將折扇輕輕拍著李卯俊美的臉龐,“懂了嗎,賤民,你隻能瞪著我,什麽也幹不了,嘖嘖。”


    霍井說罷扭頭往裏走,隨手一掃:“這些蕭我都包了!讓他滾蛋!”


    “公子,您千萬別衝動,這裏是開元大道!”


    一旁剛剛給李卯講解的彩鳳急聲勸阻道,這位公子氣質絕佳,肯定不是這庸俗商賈霍井說的那般,但保不準男兒意氣之下做出什麽衝動之舉。


    卻見那位公子淡淡說道:


    “開元大道不能打人嗎?”


    “誰定的規矩?”


    霍井見這小子還在口嗨,當即轉身將臉伸了出去:“我定的!你來打,來,不打你是我孫子,打我我是你孫子!”


    霍井已經琢磨好了,不管這小子打的輕重都要往那一躺,不光能讓這小子體會到什麽是絕望,而且說不定還能將步夫人引出來。


    霍井還沉浸在遐想中時,李卯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公子!千萬別,他肯定會訛你的!”


    李卯突然從腰間抽出翠血,對著彩鳳粲然一笑:“死人就不會訛人了。”


    在幾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李卯直接砍向霍井。


    “啊!”


    霍井臉色一變,尖叫一聲就癱在了地上。


    他看見寒光凜凜的劍刃上閻王在向他招手,直覺告訴他這小子真敢砍!


    “誰人在此喧嘩!”


    一道帶著薄怒的女聲從樓梯傳出,隨後一雙秀足與齊腳踝的米黃色裙擺顯露。


    李卯瞬間帶上笑容將翠血收了起來。


    呼,太上頭了,都差點忘了這是在步姨樓裏,這要是死了個人在樓裏就太不吉利了。


    麗人蹙眉朝大廳掃視而來,在看見癱倒在地的霍井時眸中閃過深深的厭惡。


    她向來對這種附庸風雅且高人一等的庸俗之人嗤之以鼻,別提他還不知廉恥的對她死纏爛打。


    麗人再次轉眸,在看見某張笑臉之後先是驚愕,又霎時間變得溫嫻嫣然。


    “步夫人對我笑了?對我笑了!果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霍井因為步夫人的笑容而忘了自己差點就被一個公子哥給捅死,激動的蠕動著朝步夫人爬去。


    “啊!”——


    李卯微笑著從霍井身上重重踏了過去,將霍井的身子壓成了兩頭翹起的蹺蹺板。


    李卯上前挽住步姨的胳膊就是一陣噓寒問暖:“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和步姨三日不見豈不是十年春秋?”


    步夫人溫潤一笑,半露貝齒:“你來這裏幹嘛。難不成專門來見我的?”


    他們敘的很熟絡,但一邊的侍女可就有些暈了。


    一個禮儀小姐低聲驚呼道:“這什麽情況?彩鳳你認識他嗎?”


    彩鳳懵懂的搖搖頭,瞠目結舌,夫人什麽時候對一個男子這般不假辭色過?


    而且,兩人未免也太過親密了些。


    步顰香嗔惱的看向自己胳膊上的手,但最後還是任由李卯挽著;“這是怎麽一回事?”


    李卯剛準備說話,就聽見霍井不知死活的喊道:“步樓主,沒想到你也是個膚淺的女人,你何曾對我露出過這般笑容!我看所謂的妙音樓主也不過是個下賤的婦人!”


    步夫人眉頭一皺,心想我何時同你見過麵,如今還這般做派當真是讓人作嘔,當即準備讓人將他趕出去。


    李卯拍拍步夫人的後背笑眯眯的示意步姨不要動怒,隨即抽出胳膊捋起袖子朝霍井走去。


    期間不可避免地蹭到步姨豪放的乳肉,惹得麗人輕嗔某人的背影。


    李卯劍眉倒豎,語聲森寒:“本來你就已經夠惡心了,又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侮辱我步姨?”


    “怎麽地?老子就罵了,狗男女!你敢打我?你試試!”


    霍井罵的麵紅耳赤,膚色漲紅,同時眼中充斥著發泄的快感。


    他就喜歡你看不慣我但就是無可奈……


    “啊!”——


    霍井捂住一隻眼睛,痛聲道:


    “你竟然敢打我?”


    “啊!”——


    霍井臉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牙被扇飛兩顆:


    “你...咳咳,我要報官,我要報官!”


    李卯一拳一拳朝這貨臉上幹去,也得虧這麽多姑娘看著,不然此刻的霍井已經渾身骨頭碎了一遍,血染妙音樓。


    “卯兒~行了,步姨不想看見你這樣。”


    步夫人情知卯兒是為了她出氣才這般大打出手,因此也隻是委婉的阻攔李卯。


    李卯手一停,用勁踩住霍井的鮮血汩汩的豬頭:“報官?我給你一炷香時間,你最好早點找過來。”


    他倒要看看所謂的官衙裏有人到底是個幾品芝麻官。


    說罷李卯重新回到了步姨身邊挽住步夫人的胳膊,淡然拍拍長袍,好不風流倜儻。


    霍井眼腫嘴流血,哼哧著半天站不起來:“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而李卯卻沒有正眼看他,隻是和步姨敘著話:“步姨,我總感覺你又漂亮了,容光煥發!”


    步夫人捂嘴輕笑,玉指點了點李卯額頭:“嘴貧,你的傷怎麽樣了?”


    “我身體硬朗的很,早就好了。”


    旁邊的禮儀小姐相視無言,滿臉的震驚與驚喜。


    這位公子被夫人稱作卯兒,還有這等長相氣質。


    那麽身份便呼之欲出。


    武王世子,李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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