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的催促太過明顯,君逑沒有說一句話就下了電梯。


    她站在電梯外,望著那個電梯裏的人。直到門關閉了,那個人也消失在視線裏。


    電梯裏靜了兩秒,失重感到來的那一瞬,葉桑桑一巴掌呼到柏澈的手臂上,恨鐵不成鋼地嚷著。


    “你到底有沒有出息!人家還沒貼上來呢,你就跑到我後麵了,是不是個男人啊,多看幾眼你又不吃虧,她還能當著我的麵吃了你啊!”


    “就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以後連個女朋友都保護不了。”


    “不,不對,你連個有女朋友的機會都沒有,見個女的躲得跟躲鬼似的。”


    柏澈靠在電梯牆壁上呼出一口氣,安靜地聽著葉桑桑的吐槽。電梯間很小,小到整個空間都是葉桑桑的聲音,碰撞、回蕩。


    但這滿是吵鬧的聲音,卻讓他無比心安。


    半晌後,他出聲回懟:“說的好像你不是個女的似的。”


    “滾滾滾。”葉桑桑推著他出了電梯,“還不帶路,你房間在哪?”


    “公主殿下,這邊請。”


    柏澈走在前麵領路,停在一扇房門前輸入密碼,然後走進去。葉桑桑跟在後麵,第一件事情就是脫掉外套,而柏澈第一時間就是調高房間的溫度。


    他坐在沙發上遞過去一瓶礦泉水,坐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播到某個愛情劇,“還以為聽不到你懟我了呢,沒想到,有生之年啊......”


    葉桑桑一怔,將手裏的礦泉水又放回桌上,看著電視中曖昧的的兩個主人公,一聲輕笑。


    “還不是因為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你說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才會看上了我啊。”


    兩句話,便將不久前冒著粉紅泡泡的氣氛狠狠戳破,有些尷尬、僵持、也有著不在乎的隨心所欲。


    葉桑桑的話音落下,柏澈也笑了起來,肆意的笑中有著無可奈何的失落。他打開水瓶蓋子,仰頭猛灌了兩口,道。


    “我的眼睛可沒有問題,為此還專門去醫院做了個全麵檢查,發給你看看?”


    葉桑桑沒有理他,在客廳自顧自地走著,走到櫃子前,她停下了腳步,看著櫃子上的一盒巧克力,抿了抿唇。


    柏澈比她要大兩歲,比葉沐陽要小三歲,以至於他從小就跟在葉沐陽的身後,同她一起長大。


    但不止有他,還有秦桉和方榮榮,還有很多的人。


    ‘青梅竹馬’放在他們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但前提是柏澈沒有那個心思。


    葉桑桑拿了兩片巧克力,遞給柏澈,臉上掛著不符合本意的笑,“你說,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救了你兩次,所以才看上我了吧。”


    “說不定呢。”


    柏澈同樣笑著,笑意不達眼底,隻不過他沒有接過那片巧克力。


    視線劃過少女戴著的耳機和她的肩頭,又匆匆收回目光喝著自己的水。


    巧克力對於葉桑桑來說,是一個和解的信號,但對於現在的柏澈來說,就是想要他放棄的舉動,他如若接了,那就代表他和少女的關係隻能止步於之前。


    ——玩伴。


    他沒有接,葉桑桑便收回了手,撕開了一片的包裝掰下一角含在嘴裏。她抬頭望著落地窗外的天空,感受著無糖巧克力的醇厚。


    他如果不是柏澈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毫不顧慮的不再相見。


    偏偏他就是,從小玩到大的感情啊......


    “柏澈哥。”


    葉桑桑轉頭,認真地看向那人,收回笑容的她態度鄭重,她道:“對不起,我真的不喜歡你,很謝謝你的喜歡和照顧,你真的真的值得更好的人。”


    電視中的主人公告白成功奔向屬於他們的天地,現實中,葉桑桑用最俗套但最真誠的話再次拒絕那個少年。


    少年低頭沒有言語,半晌後,他笑了笑,道:“我知道啊,你說過很多次了。”


    隻不過,他每次都存有僥幸,以為前方會有不同的結果等待著他。事實上,並沒有。


    “以後別去賽車了,那種活動並不適合你,也別故作痞氣,很假。”葉桑桑看向別處,捏著手裏的巧克力放回桌子,隻拿著那片她吃過的,“隊友還等我訓練,我就先走了。”


    巧克力,她不需要了......


    她看出來,柏澈不會妥協,他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葉桑桑轉身離開,在走到門口之際,一個身影閃到眼前,隔著那件外套抱住她,不緊,但她也無法掙脫。


    說不上暴力,也說不上溫柔。


    “你說,你永遠也摘不下耳機了,我說,我把自己賠給你,你同意了。”


    耳邊,屬於柏澈的聲音在纏繞。


    沒有了偽裝出來的灑脫和痞壞,也沒有看起來那樣的開朗和肆意,變成了葉桑桑印象中那個膽小的小哭包。


    “你說我膽子小,以後會保護我。”


    “你說一個女的都能把我欺負的躲進廁所裏,以後去哪裏都帶著我。”


    “桑桑,是你先食言了,不是我。”


    “你說,你被家裏寵著長大,以後沒有一個人能比得過家裏人,所以,不要戀愛、不要結婚,做一輩子家裏寵著的女孩子。”


    “我說,也沒有人能配得上我,如果三十歲我們都沒有看對眼的人,我們就結婚,每天喝可樂、吃新品、數星星、遊遍各地。你也同意了,還說我三十歲之後還是一個不敢看恐怖片的膽小鬼,一定要帶我去看,嚇哭我。”


    “你,還作數嗎?”


    葉桑桑感受著他的懷抱,聽著他最後如同小狗一般地嗚咽聲和近入咫尺的心跳,好像回到了九歲那一年,車禍的那一天。


    小葉桑桑扒著小柏澈的胳膊,奶呼呼地道:“小澈哥,我要出去玩。”


    “不行,桑桑乖,沐陽哥還沒有放學回來,等回來了我們一起出去好不好。”小柏澈停下寫作業的手,耐心地回答著女孩的問題。


    誰料小葉桑桑鼓起嘴巴,不滿意道:“等他回來天都要黑了,我去找桉桉姐姐帶我去買冰淇淋。”


    “別,我帶你去。”


    在人群熱鬧的街上,兩隻小手緊緊地拉住,誰都沒有想到會飛來橫禍。酒駕的人竄了整條街道,一時間哀嚎聲遍地,痛苦叫喊聲鋪滿了整條街。


    在這場事故中,受傷最輕的就是離得最遠的柏澈和葉桑桑。


    兩個人緊緊擁抱著倒在地上,一個被橫飛的碎片和車輛劃傷了腳和後背,另一個則是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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