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是要討恩賞,是誰剛才說萬死不辭來著?不過,既然愛卿提出來了,朕也不能太小氣,說吧,愛卿是要珠寶,還是要綢緞?”姬鳳離微微瞥了一眼藍冰,聲音如玉暖生香,溫潤清越,唇角凝著一絲優雅從容的笑意。


    藍冰心中一橫,幹脆直說,不然他就是做幾年的免費勞工,也討不到那點恩賜了。


    “陛下,這些臣都不要,臣隻要一個人。”藍冰說道。


    “人?何人?”姬鳳離滿麵疑惑地說道。


    藍冰心中說,你就裝吧,你明知道我對錦色一片癡心。心中雖然腹議,卻哪裏敢說出來,麵上依然恭謙地說道:“陛下,臣一直愛慕錦色,希望陛下成全。”言罷,藍冰慢悠悠地跪在了地上,心想:今日您要不答應,我也不給你批奏摺,你也甭想回去看你的嬌兒嬌女,我就跪在這裏不起來了。


    “錦色啊——”姬鳳離拉長調子悠悠說道,“朕倒真想成全你,可惜的是,錦色她……”


    藍冰的心瞬時吊了起來。


    “錦色不是物品,再者她也不是朕的,朕怎麽能賞給你呢,那對她也太不公平了。愛卿若是喜歡她,何不自己去贏得她的芳心呢。”姬鳳離慢悠悠地說道,玩味地斜睨了藍冰一眼。


    藍冰臉色悽苦,心想,你將她囚禁在宮裏,我見也見不到她,摸也摸不到她,我怎麽去贏得她的芳心?


    “臣知曉錦色不是物品,所以才請求陛下賜婚給臣下和錦色。”藍冰厚著臉皮求道。


    “這不行啊!”姬鳳離眯了眯眼,“這事情朕可做不的,若是錦色喜歡旁人,朕賜給你,她豈不是要怨恨朕。”


    藍冰氣毛了,抬起頭說道:“陛下,您不能這樣,想當初,您和娘娘還是微臣牽的線呢。”


    姬鳳離揚起眉梢,不經意地將雙眸眯起,兩道目光若上弦月的清輝,慢慢望向藍冰,道:“說來聽聽,愛卿如何牽線了。”


    藍冰抹臉道:“陛下和娘娘在一起,還不是因為臣和唐玉的媚藥。”藍冰這些日子才知悉,那一夜不是錦色。他知道對於這件事,其實姬鳳離除了心疼花著雨,更多的應該是慶幸沒有和不愛的女子在一起。所以此時,他才敢壯著膽子說出來。


    “愛卿說的是啊!說起來,朕真要感謝愛卿呢。”姬鳳離笑眯眯地說道。


    藍冰抬頭看姬鳳離,總感覺他雖然很溫和,但是怎麽都感覺到毛毛的,一瞬間,他便有些後悔自己嘴快,那件事其實還是不提的好。


    “陛下,臣……臣告退了。”藍冰想溜。


    “愛卿慢走,如今有件事,朕一直很苦惱。”姬鳳離嘆息一聲說道。


    “何事?臣願意為陛下分憂。”藍冰不得已躬身說道。


    “記得以前,你和銅手、唐玉都認為朕是斷袖,為此還給朕下了媚藥,如今你看,朕還像是有斷袖之癖嗎?”姬鳳離和顏悅色地說道。


    藍冰見姬鳳離還是繞著這個話題說,心中更後悔剛才嘴快了,“臣以前做的荒唐事,還請陛下恕罪。陛下絕不是斷袖。”


    姬鳳離忽然揚了揚睫毛,和顏悅色地笑道:“可是,朕忽然覺得自己是。最近這些日子,朕發現,朕總是懷念她之前穿著男裝的樣子,看到她穿女裝朕就喜歡不起來,而且,朕也感覺對她的感情不如她是元寶是濃了。你說,朕是不是,還有問題?”


    “陛下想的多了,陛下一定沒問題。”藍冰甚是憂慮地說道,不知道姬鳳離忽然這麽說是打算幹什麽,但是,他知道,姬鳳離是絕對不會說無用的話的。藍冰心中正在上下忐忑,忽聽得姬鳳離又說道:“朕似乎才發現,原來冰也生得如此俊美,氣度也不凡!”


    藍冰實在跟不上姬鳳離的思路,不知他何以忽然誇了自己,心中暗道:“莫非他這是要同意給自己做媒了?”


    “是這樣的,之前你們一直認為朕是斷袖,朕卻認為自己不是。如今元寶恢復女身,朕忽然又覺得自己是了。”藍冰正在沾沾自喜,姬鳳離接下來這句話,卻讓他心中一沉。


    藍冰怔了一瞬,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姬鳳離低聲說道:“冰願意幫一幫朕嗎?”


    藍冰暗覺不妙,還是疑惑地說道:“隻要陛下吩咐,臣萬死不辭!”


    “倒不用你死,你起來吧!”姬鳳離從龍椅上站起身來,緩步踱到了藍冰麵前,伸手便去攙扶藍冰。


    藍冰哪裏能讓姬鳳離攙扶,慌忙起身。一抬頭,隻見咫尺間,姬鳳離的神色極是凝重專注,狹長的鳳眸瀲灩生波,唇角笑意清雅柔和,看得他心頭一晃,悄無聲息地向後挪了挪。


    姬鳳離隨著他的挪動也向前挪了挪。


    “陛……陛下,您要……要做什麽?”藍冰隻覺得姬鳳離的笑意讓他心頭髮麻。


    “你不是萬死不辭嗎?朕隻是想用愛卿試一試朕是不是斷袖,又不是讓你死!”姬鳳離一邊說著,一邊再向前跨了一步,這一次藍冰退無可退,因為背已經抵在了牆壁上了。


    藍冰的一張臉早已經變成了苦瓜,他也太命苦了,怎麽攤了這麽一個君王。試問,有這樣的皇上嗎,拉著自己的臣下試自己是不是斷袖。


    藍冰伸手要去推姬鳳離,手卻被姬鳳離一把抓住了。


    “陛下,別這樣,請陛下自重!”藍冰哇哇叫道,如若能跳,恐怕他已經跳腳了。


    “自重?”姬鳳離琢磨著這個字眼,臉上浮過一抹清淺的笑意,“別像女子一樣,說什麽自重!”說完,雙目在藍冰唇上流轉一圈,嚇得藍冰魂飛魄散。


    藍冰氣得幾乎蹦起來,高喊道:“姬鳳離,你離我遠點,別靠我這麽近!”早把什麽君臣之禮拋到了九霄雲外。


    姬鳳離卻不聽,趁他不備,點了他的穴道,笑吟吟說道:“隻是試一試而已。”


    “這也能試?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不會是來真的吧!”藍冰一邊喊著,一邊想起那些斷袖兩人之間一般會做什麽樣的事情,越想,臉上便越痛苦扭曲。


    姬鳳離長眸笑眯眯的,薄唇嘟起,慢悠悠向他壓了過來,在離他有一指遠的地方,停住。凝眸瞅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伸手拍在他肩頭上解開了他的穴道。


    藍冰得了赦,兩步就蹦到了遠處,離姬鳳離好幾尺遠。


    姬鳳離低低嘆息一聲,拍了拍手,慢悠悠道:“奇怪了,怎麽說,冰也生得很俊美,可是朕卻看著你隻有噁心的份,無論如何也親近不起來。看來朕不是斷袖,絕對不是!”


    藍冰一躍而起,滿臉憤怒地說道:“姬鳳離,你……你……你……”藍冰也算是能言善辯,這時候卻被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姬鳳離繼續笑微微地說道:“朕倒沒白試,可以確定朕不是斷袖,但是,倒是試出了愛卿是斷袖啊。”


    藍冰一聽,這一次跳得更高,肺都氣炸了。


    “老子哪裏是斷袖,老子才不是斷袖,老子是純爺們!”果然是被氣得狠了,有些糊塗了,對著皇上叫起老子來了。


    姬鳳離一點也不惱,長眸一挑,藍冰的心就跟著跳了三跳,他就知道,自己不該提那件事。雖然當時就已經被揍了個半死,收到了懲罰,不過,現在看來,這懲罰還沒完。這一次,皇上看樣子是要繼續算舊帳了。


    “愛卿剛才不是要恩賞了嗎?朕派人從風月館尋幾個清秀點的男子給你送過去,一定讓他們伺候的你舒舒服服。”說完,拍了拍藍冰的肩頭,向門口走去。


    “我不要……不要……我還等著娶媳婦呢。”藍冰抗議道,開玩笑,這樣的話,他這輩子還能娶上媳婦嗎?


    “那可不行!這事就說定了,朕一定要賞!”姬鳳離斜了藍冰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對了,再加上唐玉!”言罷,姬鳳離負手離去,去看他的嬌兒嬌女去了。


    可憐唐玉,上一次就是被藍冰帶累的,這一次又被藍冰連累了。


    第二日,姬鳳離從風月館賞賜的男伶就被送到了藍冰和唐玉的府中,一人兩個。


    從此後,藍冰和唐玉都不敢回府,可是那幾個男伶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每次都能尋到他們,牛皮糖一樣一左一右黏著。


    自此後,有藍冰和唐玉的地方,便有那幾個妖嬈的男伶。偏生又是皇上賞賜的,就連不想要都不行。


    南朝的藍相和禁軍統領唐玉斷袖之名從此滿天下。


    一年後,兩個斷袖才終於被姬鳳離賜婚,各自抱得美人歸。


    ……


    ……


    ……第167章你還能再懶點嗎?


    夜,窗外碧空湛黑,皓月皎潔。屋內燈光醉人,光影搖曳。


    姬鳳離坐在案前批奏摺,花著雨躺在床榻上為兩個孩子起名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妹妹桃夭,哥哥灼華,如何?”花著雨得意地問道。


    姬鳳離坐在案前,聞言頭也不抬,淡淡說道:“不好!”


    “子衿,清揚呢?”花著雨再問。


    姬鳳離懶懶挑眉,漆黑鳳眸淡淡瞥她一眼,“自盡?虧你想得出來!”


    “青青子衿,這是詩經裏的句子,多麽美的名字,到你那裏就成自盡了。”她頗不滿地嘀咕道。


    花著雨為取名字翻爛了好幾本書,最後,想了十多個她認為較滿意的名字,結果依然是被姬鳳離駁了。


    這一夜,花著雨終於怒了。


    “姬鳳離,你說說這些名字哪裏不好?”花著雨揮舞著手中寫著名字的紙,問道。


    姬鳳離放下奏摺,望著她爾雅一笑道:“這名字看不出來孩子的娘親是誰?”


    花著雨一愣。


    第一次聽說起名字還要能讓人看出來孩子的娘親是誰。


    “起什麽名能看出來?”花著雨蹙眉問道,難道姬鳳離肯讓倆孩子姓她的姓?


    “笨!哥哥皇甫贏,妹妹皇甫疏。”姬鳳離丟下名字,繼續批他的奏摺。


    花著雨這次徹底愣住了。


    皇甫贏,皇甫疏,贏疏邪。


    姬鳳離居然直接盜用她的名字,他還再懶點嗎?不過,這倆名字還真不錯,反正贏疏邪這個名字她日後也不打算用了,就讓給孩子們吧。


    “姬鳳離,”她拍著桌子問道,“你不會早就想好了這名字吧?還藏著掖著,害得我白想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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