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每深一分,冰牆之內的人骨便多一些。萬臨走到洞穴最深處時,麵前的冰牆內,滿是骸骨,有的甚至是剛被腐蝕成骸骨的,還未徹底的融進冰牆。


    萬臨看著這洞中的一切,皺起了眉。


    “那萬年寒冰戾氣如此之重,為何閻羅王要——”


    “非也~非也......”


    心魔按住躁動的步華,伸出食指,輕輕搖了搖,“不是閻羅王要他去的,是萬臨自己硬要前去的。你再仔細想想我方才跟你說的話,步華。為什麽他二人實力不弱,卻會丟下你家公子逃命呢?”


    “因為......千年老妖。”


    “不錯,不錯。”心魔化作黑霧,在這屋中飄了幾圈。而後又化了行,手中卻多了一把黑色的利刃,“這個給你,雖是比不上你的熾華劍。但至少......比你沒有武器的強。”


    步華看著那沒有握柄的利刃,警惕的看向心魔。見他不收,心魔嘆氣,將利刃放在了桌上,道:“我害你有什麽好處呢?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啊。引你為魔,是因為我可以妖力倍增,你自己若不願,我也沒辦法啊......唉~你說說,你對我還真是不公平啊。偏是提防我最嚴,可我是唯一一個未曾害過你的人。”


    “住口吧。”步華拿起桌上的利刃沉默了片刻。他抓起自己的衣擺,隻輕輕一劃,便落下了一塊白布。


    心魔有些得意的挑起眉。他坐在桌子另一邊,伏案問道:“如何?我自認不比你那熾華劍頓。就是我能力有限,化不出來靈體。若你不嫌棄,我——”


    “千年老妖如今在何處?”步華打斷了心魔,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鬼船會行駛到哪個陽間的入口?赤霞城?還是師山城?亦或是吉水莊?”


    “這個嘛......大概是師山城吧。”


    為何會說大概?因為心魔也不知道鬼船究竟會駛向何處。他雖是知道陰間之事比步華多些,但這鬼船......實在是奇怪的讓人摸不透。


    步華將利刃別在腰間,望著床上的白鈺,他出了神。


    五日後便是人間煉獄,如今算算,應是還有四天。若萬臨身處極寒之地,秋憶白大概也在那裏。但是......一個鬼魂,如何能經得住極寒之地的侵蝕?除非......


    除非秋憶白......不在萬臨身旁。


    萬臨是,隻身一人前去的。


    此時,鬼船靠岸,樓梯被緩緩放下。步華回神,抱起床上白鈺,匆忙下船。心魔看著步華離去,皺了皺眉,跟了上去。


    “你去哪?”黑影閃過,心魔再度出現在步華麵前,“這可不是師山城,你這個方向走,是想投湖自盡?”


    步華停下腳步,待白霧散去後,他見到了此地的本來麵目。


    “吉水莊......”步華忽然看向心魔,堅那定的眼神讓心魔抖了一下。


    “你......想做什麽?”心魔警惕的向後退去,照理來說,他不應該害怕步華。可是,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看好白鈺,我要回白陽觀一趟。”


    “回去幹什麽?”


    “尋物。”


    “嘖!”萬臨擦掉臉頰的血,拋起匕首,將之擲出,“這玩意怨氣真是重,還他娘的沒出洞穴呢。”伸手,匕首飛回他的手中。萬臨向後退去,艱難迎敵。


    他抱著這萬年寒冰,幾乎步履維艱。


    這洞中冰牆內的骸骨全都破冰而出,身上的怨氣一個比一個重,攻擊也是一個比一個兇狠,撓的他不知道該怎麽還手。他如今抱著萬年寒冰,更是隻有一隻手來迎敵。想要全身而退,怕是絕非易事。


    要是秋憶白在就好了。


    萬臨這樣想著,卻忽然笑了。他停下腳步,放下了萬年寒冰,額前靈光亮起。


    “真是你們的榮幸啊,這一招,好像快七八年沒用過了。”萬臨眯眼,靈力全部聚在了額前那小小的光點內,“死人,就該躺在深淵中腐爛。出來興風作浪,可是要被鞭屍的。”


    萬臨將匕首對向自己,閉眼。萬臨將前額劃破,光點順著鮮血飄出,懸浮在他身前。睜眼,萬臨看到的是一片猩紅的世界。他輕笑,展開雙臂,又有無數的靈力順著他的經脈從額前散出。


    “以吾身為祭,以吾血為引。”萬臨左手並起二指,橫在身前。右手伸出食指,在身前畫著陣法,“鬼人祭生,生人為鬼。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永世輪迴,永不超生。”


    “鬼陣既開,萬鬼莫隨!”萬臨停手,再度展開雙臂。他以掌擊地,額前血在鼻樑處分流,兩邊流下,落進陣法。瞬間,紅光映在整個洞穴當中。原本狂躁的骸骨一頓,行動漸漸遲緩了下來。


    萬臨起身,紅光映襯著他嘴角的笑,讓他病態了些許。他後退了一步,閉上眼,抬起了雙手,“來!”


    “啪”。他用力拍掌,陣法裏的骸骨便被碾壓成粉。


    “啪啪”。萬臨再次拍掌,那被碾壓成粉的骸骨竟湊到一起,搭出了人形。


    睜眼,人形已成。萬臨抱起萬年寒冰,袖中丟出一張符咒,帶上兜帽,轉身離去。


    那骨粉化出的人形,臉上,是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啊......最近好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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